第105章 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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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姜靠着门框，看他把烧好的饭菜装盘，洗锅，哗哗水声中，他又一次催促：“哪个都不想听？不听就端上盘子，去屋里吃饭。”
“谁说我不想听，”她思绪拉回：“成年人做什么选择题，两个消息，我都要听。”
选择权又回到周岭手里，他摇摇头，擦干净手，和她一起端起盛好的饭菜，踢开门进屋：“先说好消息，姜柠的案子将会重启，当年的真相，这次会彻底翻案，调查清楚。”
苗姜惊喜的看他：“真的。”
她坚持的事，终于得到重视。
周岭拉过来两个凳子，坐下，分给她筷子：“到时候也需要你配合，明天或者后天，要去局里做个笔录，你不用怕，我会陪着你。”
苗姜连连点头，什么都愿意：“我不怕，我随叫随到。”
周岭故意问：“这回倒是不讨厌去警局了？不会再一言不合就威胁我，跑到美国躲我？”
“好好的翻什么旧账，一个是受害者家属，一个是嫌疑人，身份立场都不一样，我的心情肯定也不一样，”苗姜不知道哪句话把他逗得强忍笑意，嗔怪：“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坏消息是什么。”
“也不能说是坏消息，”周岭舔舔下唇，忽然说：“趁这段时间，把房子装了吧，我暂时不急着回去工作，有空，能帮你。”
……
苗书达那边消息来得很快，因为周岭提供的线索，谢文山已经被控制起来，只是父子二人都坚持自己没罪。
翌日一早，周岭带苗姜去局里，就当年情况做一份笔录。
在会议室，苗姜见到冯子慧的老公，教英语的桂雅老师，当年跑婚庆的小伟，以及神智尚且正常的方妮可妈妈。
冯子慧老公说，妻子在国外听说以前教过的几名学生先后遇害，特意整理谢文山猥亵老师学生的证据，想要回国揭发他的恶行。
包括当年使用过手机的短信打印记录；学生上交的周记；录音文件；几张照片；和一封冯子慧的自白信。
她在信中写到——
“我从师范大学毕业，来到雁鸣三中任教，三中是省重点，省示范高中，这对我来说，是个难能可贵的工作机会。
谢文山校长是我的领导，看起来慈眉善目、学富五车的老校长，然而在工作中，他曾多次借着叫我去校长室谈话的幌子，把手伸进我的衣领、裙子。
后来才知道，好几位年轻女教师，都有同样经历，我们害怕，不知道如何反抗，因为这直接影响我们晋升、评级评优，事关前程，大多数人选择忍气吞声。
直到我发现，谢文山把手伸向学生。
三班是我第一次带班，十五六岁的女孩，年轻、朝气蓬勃、也各有各的性格。
向雨桥校服总是不好好穿，夏天过膝的长裙被她改短到刚刚过大腿，被德育处主任逮到，要求她回家换裤子，谢文山看见，假装慈祥的把她叫去校长室谈话。
对了，我们学校学生都很喜欢谢校长，他的确是有亲和力，对学生无微不至，没有架子，不像德育主任、年级主任，总板着脸，这样的老校长，很容易被学生们喜欢吧。
向雨桥不理解，她说谢校长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后背，但我却没法对她解释。
方妮可在交给我的周记上面写出了我怕的事，她说好像被谢校长摸到臀部，她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这让她很难堪。
姜柠上体育课时，运动鞋坏了，崴了脚，谢文山经过时，抱她回教室，后来一直走得很近，那是个缺少父母关爱的孩子，很容易被谢文山以长辈身份的“关爱”蒙蔽双眼。
后来方妮可和姜柠离家出走，我不知道和谢文山有没有关系，当时我刚离婚，不敢再丢工作，在谢文山威胁下，做了沉默的羔羊，这是我的懦弱、失职。
十年过去，向雨桥死了，方妮可死了，姜柠始终没有找到，而我其他的同事，仍旧活在谢文山的阴影下。
我不想再沉默，决定站出来举报谢文山，也希望我的同事、朋友，能挺身而出，扞卫自己。
愿三中，再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桂雅老师也是有同样经历的老师之一，冯子慧的信让她哭红了眼，决定出面证实谢文山的罪行。
苗书达有一事不明，问冯子慧老公：“冯老师在信中说她离过婚？”
“是的。”冯子慧老公表示自己是她第二任丈夫：“她很少和我提前任，我只知道他们因为感情不和而分开，没有孩子。”
桂雅老师说，冯老师第一任丈夫是她大学同学，学医的，农村人，很穷，冯老师家里不同意，毕业后俩人私自领证，后来冯家没辙，托了好几层关系，在学校医务室给那男的找了份校医工作，没正式编制，俩人一开始，没在学校公开身份，后来那男的撞见谢文山骚扰冯子慧，出手打了谢文山，导致冯子慧到手的评级教师资格，被临时撤下来。
两口子为此争吵，那男的也是生性多疑的性子，觉得冯子慧看不上自己，不愿意跟同事提他们的关系，怀疑冯子慧外面有人，还动手打过冯子慧几次，打完又死皮赖脸的求和，一来二去，两人争吵不断，就离了婚。
温文庆遂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朱宪平，”桂雅老师说：“在学校没干两年，因为偷钱被开除了，不过我寻思，谢文山早就想开了他吧。”
温文庆安排于志嘉去查一下朱宪平这个人。
另外两个证人，方妮可妈妈虽然从未听方妮可提过被猥亵，但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小可回家后，我给她找复读学校，首选是三中，她抗拒得很，以死要挟我不愿意回去。”
至于方妮可经历过什么，方母一问三不知，方妮可在她几近变态的管束下，跟她不亲，什么话都不告诉她。
跑婚庆的小伟和那天周岭在电话里问的差不多，震惊的叹了口气：“看来是我误会姜柠了，我还以为她赚点钱就飘了，故意放我鸽子，不过那个校长，对了，还有朱校医，我都听她提过，她说的是，对她特别照顾，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大哥哥。”
这就是冯子慧怕的事，谢文山利用所谓的关爱，接近这些不谙世事的女学生。
苗姜顿了一下，疑惑问：“我姐姐和朱校医也很熟，冯老师的前夫？”
小伟肯定点头：“说有回崴脚时认识的，姜柠对他印象还挺好的。”
于志嘉查完朱宪平的信息回来：“这个人被学校开除后，送了一阵子快递，还撞伤过一个老太太，后来在一五年，在南省出车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