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爱的理由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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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警局时，天公不作美，下起大雨。
周岭把车靠路边停，拿着帆布跑下车，没等苗姜后脚跟上，车门一锁，她砰砰拍窗叫他。
他脑袋上顶着帆布，声音穿透大雨：“老实待着！”
窗后的女孩气鼓鼓，又无可奈何。
周岭敛起一抹笑意，跳上车厢，拿帆布把上面行李塞了个严实，他自己反被淋成落汤鸡。
抹了把脸上雨水，周岭跑回车，全身都淋湿，脱掉夹克，只穿里面的黑色短袖。
雨滴从他额角滑落，苗姜视线跟着那滴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脖颈淌进衣领，隐约可见纯棉布料包裹的胸肌。
车突然提速，她视线骤然收回，没话找话：“你穿这么少不冷。”
车内暖风很足。
周岭说：“不冷。”
“车里没放备用雨衣吗。”她又问。
“放了，”他说：“忘了拿。”
苗姜无语，小声咕哝：“健忘。”
周岭没理她，油门踩到底，一路畅通的开到警局，车靠大门停，几步的距离，他把雨披丢扔给她：“省得你又说我健忘。”
苗姜不要：“两秒就跑进去，你还得搬行李，你穿……”
她话都没说完，周岭打开雨披，找到个洞口套在她脑袋上，帽子狠狠一拉：“赶紧进去，我这可没洗头洗澡的地儿。”
苗姜妥协，雨披在她身上，长到拖地，像只黑幽灵，垫脚挑着干净的地方，蹦蹦跳跳跑进大门。
周岭看她背影笑笑，手抓住车挡板，一只脚刚踩上车要上去，裹成卷的雨披从天而降，直呼他脑袋上。
女孩诚恳道歉：“对不起，我扔偏了。”
“……”迟早气死。
值班室在一楼，是间类似小旅馆标间的屋子，里面两张单人床，有张办公桌和一个不大的木头衣柜，窗户正对停车场，一排警车坐镇，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
周岭带她过来后，从衣柜里找了身干净衣服拿出去换。
这间值班室是公用的，床上的被子枕头也是公用的，苗姜拆开打包好的行李，翻出自己的床品换好，顺便从另一只箱子里找到相机和内存卡，想等会儿看见周岭给他。
陌生的环境，根本酝酿不出睡意，她靠着床，无聊的玩了会儿手机，窗外忽然有小猫羸弱顽强的叫声。
苗姜好奇，扒窗去看，看见一只躲在警车车轮下瑟瑟发抖的小猫。
她从周岭打包回来的剩菜里挑了几块排骨和鸡肉，撑开屋角的备用雨伞，跑出去喂它。
小猫看起来才三四个月，像是三花和家猫的混血，惹人怜爱。苗姜怕吓跑它，装食物的小塑料碗放在屋檐下，自己躲在车后面，看它慢慢伸出试探的小脚，一点点蹭到碗跟前，警觉的嗅了嗅，才慢悠悠咬住一块排骨啃。
这份即使在流浪也不失优雅的小模样，苗姜简直想给她弹奏一首《小步舞曲》。
身后，男人突然轻咳。
苗姜仰起头，看见周岭身披雨衣，手里拎着只袋子，站在面前，怕他打扰小猫吃饭，她手指抵住唇边，轻轻“嘘”声。
周岭蹲下，大手轻抚小猫的头，小猫一点不怕他，该吃吃，该喝喝。
苗姜明白了：“它是你们这的常驻客？”
“不算是，”周岭捋着猫毛：“附近有挺多流浪猫，这小家伙是半个月前跟过来的，”他凶巴巴的睨着小猫：“过来就不走，赖在这？”
苗姜粲然一笑：“它又不傻，有人喂，伙食好，还安全，换个地方能有这的待遇好？换我我也不走。”她尝试伸手摸摸小猫脑袋：“就凭这张魅惑众生的小脸，你们舍得赶走它？”
“舍不得，”周岭撩起眼皮看她，拎的袋子顺势要给她，话里有话：“有人喂，有地方住，暖暖和和的，是不是就不走了？”
苗姜蹲在小猫身边，周岭把袋子递给她时，她刚好随着小猫往前挪了挪，袋子完美错过。
她连周岭的话也没听见，心思全在小猫身上：“你看它多可爱，又不怕人，怎么看也不像流浪猫，会不会是谁家养的，走丢了，没有主人来找它吗。”
周岭投喂喂了个空，拎着没送出去的东西淡淡道：“没有。”
“贴个寻猫启事吧，没准……”苗姜提议，抬眼对视周岭，见男人笔直高大又距离极近的立在她面前，仰头仰得快犯颈椎病，勉强把话说完：“没准它主人就来接它回家了。”
“它主人不会来找它，”周岭弯腰抓起小猫，指它肚子上的鼓包：“看见了吗，病猫。”
言外之意就是，是被人故意抛弃的。
也难怪，一只品相、品种都不错的小猫，比起路边常见的流浪猫干净，性格也更像家养，如果没毛病，谁舍得丢掉。
苗姜卡顿半晌，揉揉小猫脑袋：“生病就治病，干嘛动不动就抛弃它。”
周岭闷声：“动辄大几千，几万的治疗费，不是每个家庭都拿得出来，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掏这笔钱。”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养它？”苗姜脱口反问。
周岭抿了抿唇，未答。
这话题显而易见，很多人对宠物的责任感和观念还没有上升到，把它作为家人来对待，当然也有周岭说的现实原因，经济状况达不到。
苗姜反问完后，有点后悔，这不是周岭造成的，她没理由把矛盾转移到他身上。
“你不用理我，我就是一时感慨，”她缓了缓语气：“爱的理由千千万，不爱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不爱了。”
有些人，何止对待宠物不负责任。
周岭不知道她想到了谁，手抬起来，居高临下的想揉揉她脑袋，半截停住，从兜里摸出烟盒，咬根烟叼着，另一只手拎的袋子碰了碰她肩膀，含糊不清的催：“给你买了夜宵，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就吃了？”
苗姜眼睛一亮：“给我的？”
周岭秋后算账的睨她：“刚才就给过你，你连看都不看。”
“不可能，我肯定是没看见，要不就是你给的诚意不够。”苗姜揶揄，站起来接过袋子，蹲得太久，腿麻了，嘶了声。
“屁。”周岭扶住她，嘴不饶人：“你要是只流浪猫，不把吃的喂到你嘴里，连块肉骨头都抢不上。”
“我能养活我自己，用不着喂，”苗姜活动脚踝，往里面走，越寻思越不对：“狗才啃肉骨头，周岭你骂我？”
周岭跟在后面嗤笑了声，烟别在耳后，到回值班室，都没点燃。
“你买了什么好吃的。”苗姜把东西放桌上，正要拆开，包装袋上的店名击中回忆。
——刘记甜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