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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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想不到，人在村中干，祸从政府来。明明自己很少与政府的人有交集，告自己黑状的人就已经跑到镇长面前胡诌了一番，那要是自己过一段时间再来，还不得被人祸祸成什么样子了，虽然李波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却一点也不敢放松。
“葛镇长，我来就是跟您汇报扶贫厂房的事情的。眼看着扶贫厂房出正负零了，入驻企业的事还没有着落，我也着急啊！可是着急也没有用啊，现在必须把摆在眼前的困难给解决了。”
“什么困难，你说来听听？”
“葛镇长，我把我的想法跟您汇报一下，再把遇到的困难也跟您汇报一下，您看我的思路是否正确？“
葛明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葛镇长，我的初衷是通过建扶贫厂房，增加村集体经济收入，使村集体有精力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此外，也能带动少部分人的就业。现在呢，就有不少人托关系找到村里，想要免费使用扶贫厂房。葛镇长，您是知道的，我们村一级的级别摆在那里，任何一个部门的部门负责人我们都不能轻易得罪，本来建扶贫厂房是好事，别弄到最后却成了坏事，那样就得不偿失了。我的建议是能否请纪委介入招投标，通过竞价来确定最终中标单位，也省得以后审计再出现什么问题。”
“可以，你和胡书记沟通一下。”
走出镇长办公室，李波心里暗呼侥幸，看来埋头干活并不一定是好事，政府这边的关系还是要勤联系啊！不然，政府这边有任何风吹草动，自己只是两眼一抹黑，关键是遇到问题，连个替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到此，他又上楼，向郑建国汇报了村里的一些情况，郑建国对李波的成绩作出肯定的同时，也对他的工作提出了相关要求。
就这样，兜兜转转一个上午，几个关键的部门如财政所、党政办、组织办、农经站等等，都跑了个遍，一方面混个脸熟，另一方面也是看看几个部门是否有惠村新政策，提前知晓知晓。
“李书记，有什么最新消息，一定要及时告诉哥哥我啊，赚了钱我不会忘了弟弟的”
“老哥哥，你就放心吧！有什么最新的竞标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打你电话。”
“行了，啥也不说了，你也别送了。晚上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一定要来啊！”
“老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准时到，保证不放你鸽子。”
李波已经不知道这是送走的第几波客人了，自从上午从草津政府回来以后，整个下午的电话和访客就源源不断，都想探听到扶贫厂房的最低价。李波也不敢得罪任何人，只得将竞标的底价告诉给每一个人。而每一个人听到竞标的最低价后，都是喜笑颜开的走了。
几波客人走了也就算了，还都要请李波晚上聚聚。实在推脱不开，李波只能带着董厨子，一家又一家的喝酒。说来也奇怪，刚入职大学生村官的那一个月，除了董厨子找自己吃了几顿饭，其他的老书记或是镇里的干部，从来没有人主动邀请自己去参加任何一个饭局，仿佛自己无形中被忽略了一般。
“董主任，你说怪不怪啊？我来了一个多月了也没见人请我吃饭，现在因为扶贫厂房这事，我反倒成了香饽饽了。你是老哥，你用你的生活阅历给我这初出茅庐的小老弟讲讲呢！很多时候，我面对工作中的一些人和事还是有些适应不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着醉眼迷蒙的李波，董厨子沉思了一会说道：“李书记，私底下你能自称老弟，我却不能这么叫，这是我在部队学到的规矩。举个例子给你听，你大概就能明白了。刚从部队回来的时候，村里的老书记特别烦我，还到处说我坏话。我那时候也不懂，直性子。于是有一天喝多了，我上他们家门口堵他，我就质问他，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他这样败坏我名声。老书记看都没看我，只说了一句话，我当时真是哑口无言。”
李波一听这话，也来兴趣了，好奇地问道：“他说什么了？”
“我说的那些是不是事实吧？”
“老书记说的是事实吗？”
董厨子若有所思道：“是事实，但是不全面。老书记说的那些都是我当兵前干的，哪个少年不轻狂呢！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我就是孬人。”
“后来呢？”
“后来，我就甩摆子了，去他娘的胡言乱语。我凭借在部队里学的厨艺，很快就成为整个草津镇的御用厨子。哪家有喜事或丧事，都喜欢找我去掌勺。而我呢，又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抹个零头送点东西给主家，也都是常有的事。一来二去，镇里的一些领导也知道我了。说凭借我的人品和作为，在村里肯定能吃得开，于是在老书记退休后，我就做了村里的主任。再后来，村里的干部主动告诉我说，当时老书记为什么四处说我的坏话啊，就是为了让村里人和镇政府领导知道，我这个人桀骜不驯，不好管理。而且，当时镇里知道我是党员，想让我跟在老书记后面学几天再转成支部书记，结果出于各方面原因考虑，只能做个主任。”
李波不解地问道：“老书记自己都要退休了，为什么还要阻止你上进呢？”
“后来，也是别人告诉我的。当时老书记的侄子也在村里做主任，我回来的话，明显就要抢了他侄子的位置，所以他才会四处造我的谣。后来，他侄子因为赌博被派出所抓过一次，也就不在村里干了。”
“真是想不到啊，人在路边走，祸从天上来。”
“其实，这么多年过来了，我也想明白了。人只有在有价值的时候，周围的人才会捧你。如果你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那些捧你的人，会把你摔的更狠。”
说罢，董厨子又看了看身体四处打晃的李波，摇了摇头道：“李书记，还是我给你送回去吧！”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去”
说罢，独自一人朝着政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