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坚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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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工作以来的遭遇，以及自己的切身感受，李波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感觉普通人走这条路真的很难，连个帮忙或是指引方向的人都没有，有的时候单凭感觉，就知道自己比那些有关系的人差很多很多。”

听到这话，李浩想了好一会儿，方才慢条斯理朝厨房方向的喊道：“云老师，你曾经资助几年的那个学生叫什么来着，我听说他现在好像就在临湖县做干部吧！”

正在收拾厨房的云彩霞不假思索道：“秦岭！”

李波不可思议地惊呼道：“什么？是秦岭？妈，是秦国的秦，山岭的岭吗？”

云彩霞放下手中的活计，疑惑地走到客厅，看着激动不已的李波，她不由得问道：“你认识秦岭？”

李波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控制不住地大笑道：“何止是认识啊，他就是负责管理我们的分管领导，现在是组织部的部务委员。妈，你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啊？”

云彩霞眉头紧皱，努力地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一开始，我对秦岭的印象并不深刻，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寡言少语，不善与同学交流，成绩也很普通。可初一第二学期的时候，他的父亲出了意外去世了，家中的主要经济来源也就落在他母亲的身上。刚开始的时候，他母亲还能在附近打个零工什么的。可有一天，他的母亲以外出打工挣钱为由，就再也没回来。秦岭靠着亲戚朋友的接济，一直读到初二下学期。可能受后天环境的影响，原本成绩普通的他，一跃成为班级前五名。可就在即将开始初三生活的时候，因为没钱交学费，秦岭跟我提出了退学的申请，我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关注这个孩子。再后来，我连续资助了他五年的学费，直到大二那年他开始勤工俭学，才终止资助。”

“那你们平时都有联系吗？”

“前几年他在淮州做老师的时候还有书信联系，后来我们搬家了，他也离开了教师队伍，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你要不说秦岭，我都快把我这个学生给忘了。”

“要不我们最近去拜访拜访他？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有这么尊大佛在组织部，我想不进步都难。”

听到这话，云彩霞和李浩不由得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浩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你现在去找他，我觉得大概率会碰钉子。秦岭的性格我听你妈说过，比较刚正。如果你连一点成绩都没做出来，就想去捡好处，反而会适得其反。”

“可是......可是......”

李波还想再继续解释，却被李浩打断了。

“还是我刚刚说的那些话，要想让别人认可你，你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光靠耍嘴皮子，逞一时之勇还可以，长期下去，你只会落得一阵笑名。”

第二天，李波早早地起床，对着镜子使劲给自己加油鼓劲。感觉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后，方才背着书包再次回到草津镇。

刚到董磊的修车铺，董磊就善意地提醒道：“如果康居村的工作不好开展，可以和我联系。”

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里，李波继续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上门走访工作。他的坚持不懈，也深深影响了康居村的党员干部。甚至不少村民看到李波的到来，还会主动端茶倒水，正是村民们的善良，更加激发了李波带领村民致富的决心。

这天，走访工作刚结束，李波便召集了村组干部到村里开会。可会议刚进行一会儿，村民董旺便火急火燎的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慌里慌张的说道：“不好了，董德宝家着火了。”

正在开会的众人，听完这话都忙不迭的冲向现场。虽说是一个村的，待几名村干部骑车赶到董德宝家时，三间瓦房瓦房已是一片火海，没一会儿便只剩下光秃秃的墙体，屋顶早已坍塌。而奇怪的是，大门却被人从内部给锁了起来。据邻居反映，董德宝的老婆及两个孙子，都死在了这场大火。火势刚起的时候，就听见他的两个孙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奈何火势太大，很快就没了声音。

经派出所调查走访其邻居及亲朋好友，初步得出结论：董德宝的老婆在经历老年丧子、儿媳出走、老伴积劳成疾身背巨债等一系列变故后，精神逐渐抑郁。而在今年春天，董德宝亡故，更是加重了她老婆的病情。终于在今天早晨，趁着两个孙子还没起，看透生活的她将一家三口都反锁在房间里，然后点燃了买来的煤油。

得到消息的刘成和董雷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驻村干部董雷率先向派出所所长王强问道：“王所，你觉得这起起火事件是什么性质的呢？”

“根据现场情况和走访群众，初步推测为自杀，但一切结论还得做最终分析。”

“王所，有你们派出所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还好是自杀，要不然……”

听着董雷推卸责任的话，王强的眉头皱了皱，并没有说话。周围的群众却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眼看事态要控制不住。刘成抢先董雷一步说道：：“董雷，不会讲话你给我闭嘴。现在不是讨论承担责任的时候，第一要务是尽一切可能将损失降到最低，能救的人要救。能挽回的财产损失要挽回。你在这边胡说八道什么呀？”

在场愤怒的群众，在听到刘成的一番话后，也都不再吱声。

董雷在被刘成训斥后，也迅速转变了态度，脸上僵硬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下。这种惨剧于他而言，似乎已经习惯了，毕竟生活在康居村几十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经历过。最终董雷悲切地叹道：“都是贫穷惹得祸啊！要不是因为欠了一屁股债，又没有谋生的手段，谁会对生活失去希望呢，更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刘成似乎知道这个新来的大学生村官一时接受不了，只得拍了拍陷入沉思的李波，宽慰道：“既然做了村里的掌事人，就要接受这里的一切，要对村里的每一个人负责。没事的时候，多到每家每户去转转，了解的多了，事情也就方便展开了。尤其像这种家庭情况特殊的，一定要定期去走访慰问一下，对符合低保条件的，能办理要尽量办理。”

“刘委员，我会的。我争取尽快熟悉村里的工作，争取让村里人早日脱贫”

虽然脑子里很乱，但李波还是快速的回答了刘成的话。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李波都记在心里，他需要消化。很多人的很多做法对于刚毕业的他来说，太过不可思议，但又觉得顺理成章，具体问题出在哪里，他还需要慢慢琢磨。

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做村官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