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封心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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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悦在锦绣宫中抄写了足足半个月的经文,这是她身为孙女唯一能够替祖母尽的孝心。
因为不能出锦绣宫的缘故,她也只有在宫中将那些经文焚烧。
看着一张张经文化为灼灼燃烧的火焰,瑾悦一身白衣,神色哀婉:“祖母,请恕孙女不孝,今日过后,孙女就不能替您守孝了。”
“希望您在天上保佑孙女此事顺利。”
她不能等了……多一天都怕事情有变,哪怕只有七分把握,她也要试试。
第二日,秦墨踏进锦绣宫后,玲珑便连忙出去守着。
秦墨进去殿内便闻到一抹熟悉的味道,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何味,蹙眉扫视了一番殿内。
瑾悦见状不禁问道:“怎么了,秦太医?”
秦墨收回目光,拱手道:“没什么,臣只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这里除了一日三餐还有这炭火外,便没什么东西可以进来了,更没有焚香。”
她不经意的瞟了一眼面前的炭火。
秦墨也转眸望向炭火,“臣看一看这炭火。”
言罢他走到炭盆前,用夹子将燃烧得通红的炭夹了起来,伸手微微扇了扇,丝丝热气重重冒出,只见秦墨脸色忽然凝重起来。
瑾悦见状心中咯噔一下,正色道:“这炭可是有何问题?”
秦墨皱眉思忖片刻,将炭放下望向瑾悦:“敢问奉仪,近日可有浑身无力,头晕眼花的症状?”
瑾悦点点头:“有,我以为是心绪所致,难不成有旁的问题?”
祖母逝世,若非瑾家还在,母亲还在,她也许就跟着一起去了。
她本以为,是自己过于伤心,更是痛哭后才导致浑身无力,头晕眼花,所以便没有多想。
秦墨闻言,郑重道:“臣为奉仪把一下脉。”
瑾悦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连忙将手伸出。
为求仔细,秦墨足足诊了半盏茶的时间,眉头越蹙越深。
半晌,抬头道:“炭里被人加了石癫散,还好用药之人比较谨慎,奉仪您只是有些初始的症状。若是长此下去,不出十日,便会神志失常,如同疯妇。”
瑾悦目光倏然一跳,又惊又恨,嘴角漫过一缕寒意:“这又是谁的手笔,竟想得如此周到。”
倘若她疯了,众人也只会以为她瑾悦是受不了亲人接连离世的沉重打击,刺激之下所以神志不清,患了疯癫之症。
而疯子,怎么可以再呆在东宫?
这样的设计,可以完美的避过嫌疑,让人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她瑾悦都如此了,东宫的人还是这般容不下她?竟想出这样的手段来置自己于死地。
她手狠狠的握成了一个拳头,目光中所有的恨意和怒意化为凛冽的坚韧。
良久,她微微冷笑:“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秋月同秦墨微微一怔,似懂非懂的往瑾悦望去。
秦墨道:“那奉仪让臣给你带的东西……”
“不用了,劳烦秦太医将药带回去,眼下计划有变。”
秦太医紧了紧袖口中的药物,诚心道:“奉仪若是有用得着臣的地方,尽管吩咐。”
瑾悦给了他一个感谢的眼神。
随后默不作声的发神,润泽修长的指甲在桌上划着圈,大大小小的圈留下一条又一条的白色迹子。
只是不知,是哪条圈落入了哪条圈中。
后面的两日,瑾悦在宫中又拿起了纸笔,不过这一次她抄写的并非是经文。
而是一句又一句诗词。
那些诗词句句深入人心,凄凉哀婉。
但在瑾悦看来这世间的男女之情最是可笑至极。
瑾悦就那样写了一篇又一篇,那动了手脚的炭自然是没有再用的。
几篇纸写下来便双手通红,又僵又冷。
秋月同玲珑两人商量着去寻一些木头来生火,再以布遮盖,这样能取暖也不会太呛鼻。
瑾悦却摇摇头,淡淡道:“我要记住这种冷,这种冷到彻骨的寒,以后方才能封心绝情。”
她声音很轻,眉目清冷,眼中却是异常的决绝而坚定。
秋月看着往日娇纵任性的大小姐如今变成这般,心中唯有酸涩。
倘若成长需要代价,那么这代价也太大了……
次日承明殿中。
“殿下,门外太医院秦太医求见。”
钟离缙正披着折子,听到刘公公的禀报抬头道:“秦太医是谁?可有要事。”
刘公公弯了弯腰:“秦太医是卫太医的徒弟,刚入宫不久。他说此事至关重要,涉及人命和后妃,一定要亲自同殿下说。”
听得涉及人命和后妃,钟离缙目光一顿,将折子合拢:“传他进来。”
片刻之后,秦墨缓步而进,他脸上虽极力维持着平静,但眉宇间却隐隐带着几分不安和凝重。
恭恭敬敬行礼道:“臣太医院秦墨参见太子殿下。”
钟离缙直接问他:“你有何要事要同孤禀报?”
秦墨抬头望了一眼这位百闻不得一见的太子殿下,只见他目光正凝视着自己,许是他这样跪着,居高临下的缘故,上座之人浑身带着一种震慑天下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直视他那疏离而锐利的眼眸。
但秦墨依旧没有垂下双眼,缓缓道:“臣发现锦绣宫中的炭被人动了手脚,下了药。导致瑾奉仪重病,用的药稀缺且珍贵,所以特来请示殿下……”
“什么重病?”秦墨话还未说完,钟离缙面色已然改变,冷声打断他的话。
秦墨道:“是被人下了石颠散,瑾奉仪如今神志不清,患了疯癫之症。”
钟离缙大惊,登时勃然大怒:“怎么被被人下了药!锦绣宫侍卫是死了吗?”
秦墨想到了钟离缙会惊会怒,可是没想到他反应这般剧烈,可正是如此,他对此事的把握也多了几分。
俯身在地道:“下药之人心思缜密,用在了炭上面。而瑾奉仪如今谁人都不认识了,口中只一直说着冤枉,清白。还……还叫着殿下您。”
钟离缙只觉得心蓦地一涩,有些不置信的问着:“她果真一直叫着孤?”
秦墨连忙道:“臣不敢撒谎,殿下您前往锦绣宫一瞧便知。如今锦绣宫也需要殿下您去主持大局。”
前面那句话自然是打感情牌,而后面那句主持大局,侧面之意也是说这是后宫之争的事,不管瑾奉仪是否为罪妃,宫中这等下毒之人,也是不能放过的。
钟离缙不假思索起身,面色沉重的往外走去。
高声吩咐道:“备轿,去锦绣宫。”
不知为何,他心头沉沉狂跳着,此刻竟十分担心瑾悦,担心她是真的疯了,担心危及到她生命,也担心,她是不是也不认得自己了?
他手紧紧的攥住轿辇上的扶手,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将那抹不安感狠狠压下。
轿辇落至锦绣宫门口,殿内便传来女子嘶吼声。
钟离缙脚步微微一顿,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可此时此刻她声音是那样的凄凉和悲愤。
一旁的侍卫见钟离缙来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宫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