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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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沉重却整齐，里面夹杂着轿撵的吱呀声，青栀转身拿过袖音打的伞将她撕成了两半儿，又拔掉袖音的耳旁的鎏银蝴蝶珠花，在她耳旁轻声说
“待会你就哭，别的不要讲。”
说完青栀便蹲在大雨中去一张一张的捡被白梓鸾扔掉的佛经，便捡便念着阿弥陀佛，袖音许是见多了王城的腌臜事，此刻也上道了几分，立刻呜呜咽咽的跪在青栀身后，青栀捡一张佛经她便跪着膝行一段路，大雨磅礴下两个人显得那般单薄无助。雨水顺着青栀的脸庞落下，瞬间就将她浇了个透，她也不恼就那样不紧不慢的拾着泡在雨里的纸张。
雷声隆隆，急雨下的天昏地暗的，皇后见着自己的侄女被人这般欺辱自然是窝着火，立刻求着皇上一群人乌央乌央的赶了过来，皇上看着白梓鸾确实狼狈，不好回她便就跟着来了，可这灰蒙蒙的天色下更添了一层识人不清的雨帘，众人有眼睛，皆看得到在雨里捡着佛经的青栀，皇后见此刻便知道不能立刻发难，回头去看换了干净衣裳的白梓鸾斜了她一眼，白梓鸾心虚忙往后缩了缩。
“是青栀吧，这么大的雨快些过来。”
皇上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他身旁的内监正要打着伞过去，却不想另一个人的动作更快他一步，内监一瞧忙惊呼
“哎哟，太子殿下，雨大您可去不得啊！”
内监又连忙跟了上去，一旁的苏君衍伸了伸手却没有阻止，皇后看着太子的动作心中更是不满，又剜了白梓鸾一眼，知道这丫头蠢，以为今日明白了一点。皇后今日既然能让她来给青栀送经书，那能是要轻易就这么饶了青栀的吗？没成想自己纵着皇上来替白家打压方家，竟然闹了这么一出，她本想着是青栀故意所为，可人就这么淋在雨里凄凄惨惨的拾着雨水里的经书，况且白梓鸾平日里又是难相处眼高于顶的性子，怕是今日这难也发不出来了。
“哎哟，郡公主怎么能这么淋着雨呢？”
钰贵妃忙差身旁的掌事宫女儿打了伞跟了过去，皇上身后跟着的嫔妃们一时间戚戚促促的议论纷纷。别的嫔妃不敢出头，可钰贵妃却忍不住了，她对皇上行了礼说到
“皇上，皇后娘娘放才说梓鸾在合懿郡公主这里受了委屈淋了雨，可臣妾怎么瞧着这郡公主更委屈些？”
皇后刚开口喊了句皇上，就被苏君衍噎了回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将郡公主扶过来再带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再来回话！”
大雨噼啪噼啪拍在青栀的脸庞上，雨点子打的生疼，眼前的经书落了满地，她一张一张细细的拾着，不慌也不恼，忽而觉得雨像是停了，她抬头，雨水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在那人的手背上。
苏祭看着凝聚在手心转而滑落下去的雨水，垂下了眼眸，嗓子有些许干涩，明明是那般明艳耀眼的人儿，如今却如同被大雨摧残的芙蓉，斜着自己娇嫩的身子依偎在本不坚固的荷叶儿上，我见犹怜的模样更是触动他的心。
“莫要捡了，快些起来吧，你身子本就弱，这么大的雨淋下去怕是要不好了。”
青栀见来了人，倒也不推脱，便站了起身福了身翩翩弱弱的行了礼
“臣女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参见钰贵妃。”
皇上没说话，一旁的钰贵妃见皇上不打算出声，抢在皇后前头说
“祭儿还不把青栀扶过来，这么娇嫩的人儿怎么能让她蹲在雨地里捡佛经呢！”
钰贵妃见皇上和皇后已然有些嫌隙，便再次开口道
“昨日臣妾便听的皇后罚了青栀来此抄佛经，问了许久也不知道为的什么，可眼下这般情况，怕是不只是抄佛经了，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难啊。”
皇后半眯着眼神心里冷笑着，语气却坦然道
“梓鸾这孩子自小在本宫身边儿长大，性子是被惯的有些无法无天了，可钰贵妃也见着了，梓鸾也是满身雨水的跑了进来，如今青栀也是这幅景象，怕是两个女孩子拌嘴罢了，如今也算是扯平了吧。”
钰贵妃像是没听到她的语气一般继续道
“臣妾知道梓鸾是从小养在皇后娘娘身边儿的，金尊玉贵的养着长大的，可这青栀也是贵女，皇后娘娘方才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不是？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也问问青栀。”
皇后被她这一句话堵在心口，冷着脸看着钰贵妃语气里也多了不耐烦
“今日雨势渐大，青栀和梓鸾都淋了雨，不如让两个孩子好好休息，如果钰贵妃想要问个明白，也不必急，明日青栀还得抄写佛经，待到明日妹妹好好与青栀详谈也不晚。”
钰贵妃还要开口，皇上便已经甩了袖子先走了，钰贵妃见皇上脸色不善也不敢再多言，又扯了扯苏祭的衣袖使劲儿的去用眼神儿暗示他，别忘了那个还站在一旁的青栀姑娘。
苏祭乌竹的眼眸里闪出异样的光彩，青栀披了自己的斗篷，整个人瑟缩在自己本就不怎么宽大的斗篷里，眼角眉梢温柔如水，连为数不多的光都融在她的眼眸里。
苏祭上前极力的压着自己的声音，让他听起来不那么有伤害，他体弱本就咳得多，所以声音里总是若有若无的透出一丝丝沙哑，可此刻这份沙哑都压的鸦雀无声，苏祭着意咬着字，沉静温和的嗓音，贴着青栀的发侧，渐渐入耳。
“方姑娘，本王先带你去母后宫里换身儿衣裳吧，这几日连阴雨天气冷飕飕的，可别着了凉。”
青栀捏了捏斗篷的一侧，将手中的佛经伸了出来，庆宝寺外面的长廊下雨水溅的那般高，青栀伸着手，清亮如星的眼眸里或多或少的藏了一份委屈，这份委屈如同屋檐下那飞溅的水花，滴滴都落在自己滚烫的胸膛里。
“咳咳咳。”
苏祭忙咳了咳，接过已经湿的拧出水的佛经，正了神色道
“别怕，这佛经已然湿了，就算你想抄也抄不到了，索性明日你还来，本宫便再拿一份给你。”
说罢，青栀交了佛经，又将身上的斗篷拉了拉，低头忙道了声谢，几人这才打着伞一步一步的向钰贵妃的宫里走去。
经了闹皇上也没有心思去给什么皇子过诞辰了，也索性回了唯华殿里去批折子。皇后更是心中不畅带着白梓鸾回了凤仪宫，剩下的嫔妃们见皇上皇后已走便各自找了理由回了宫，毕竟这个天气待到哪儿也不如自家宫里舒坦，只是可怜了这小皇子和他的母妃明妃，明妃出身不低，又养育了骁勇善战的二皇子，皇上平日里虽来的少，可赏赐却不断，也足见将明妃是放在心上的，皇上早些时日本于她说好今日留宿隆庆宫，可被皇后这侄女一搅和，别说皇上了，就连嫔妃们也不待了，她这皇子的寿诞可为是过得难堪又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