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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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苏子莘走进四时厅内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陈设，那厅中摆了一个紫檀木桌，上面铺了一张棕色红线绣福的桌布，桌子上美酒佳肴占满了大大的桌子，四周又陈列这四角玉兰花架，花架上摆上了紫色的月凌香，月凌香与凉木都是北荒特有的花木，月凌香生在坚硬的戈壁上，它们唯一的传播方式便是它的香味，清冽并且悠长，它的种子上又带着钩爪，待那些鸟儿或者蜜蜂来啃食它的果实或者采食花蜜时，它的种子便勾着它们的羽毛散落到各地生根发芽。

“这香味到时独特，在京都从未闻过。”

一旁的小丫鬟花赋跪在桌旁声音有些柔柔的回话说

“回禀六皇子，这是北荒特有的花香，卜游先生说这花香可以凝神又可以梳瘀散气。”

苏子莘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花赋笑了笑，将手中的乌木金丝手扇拍了拍说

“甚好！本王连日奔波也是肚中空空，你且留下为本王布菜可好。”

花赋糯糯的点了点头，随后方千凌，金墨兰，方青栀这才同席而坐。

这顿饭吃的多数拘谨，还好有花赋能言善道解了好大的不适，六皇子也是对花赋赞不绝口，就差讨了人去他房里侍候了，可怎奈这是北荒不比京都，他也不敢太过造次，只得看着如花美眷悻悻而归。

临走前他瞧了一眼青栀感叹到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啊。”

说罢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去了方千凌为他安排的厢房歇息。

青栀许是白日里睡的太多的缘故，今夜怎么都不困，她将窗打开一条小缝，让冷风吹了吹她微红的脸颊，她原不胜酒力，只陪着六皇子饮了一杯便觉得头晕脑胀，连脸色都爬上了绯红。

“花赋。”

门被人推开，来人身上带着寒冷的气息，青栀将窗户关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她紧了紧身上的墨狐毯，无意的说着

“你瞧这墨狐毯，毛色竟无一杂色，黑压压的看的人好生心里发闷。”

花赋低下头回道

“墨狐毯厚重，原本是皇上赏给方将军的，可将军体恤小姐就给了小姐，小姐天姿国色，日月都不敢挣其辉，倒衬得这墨狐毯不那么暗沉沉的了。”

青栀笑了笑，水葱似的手指捏住一旁的书本递给了花赋说

“这是朝中各个皇子，公主，县主，还有重要官员的名册，你且背背熟，有用处。”

花赋将手中的名册紧紧搂在怀里，一时间鼻酸的感觉都快要进了心里，她将头磕的重重的说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若不是小姐体谅，从那些奴隶手中救下奴婢，奴婢此刻早已生不如死，今日还让小姐为奴婢如此筹谋，奴婢此生此世都不敢忘小姐恩德。”

青栀叹了口气说道

“我那时见你一脸无助，却将腰背挺的那样直，任凭鞭子打在你身上也不肯松开怀里的幼弟，所以就在想，多年前我的姐姐在那场混乱中是不是就是那般护着我罢了。”

青栀摸了摸手腕上那支溜银喜鹊镯，这桌子原是一对，母亲赐予了她与她的姐姐，可多年前辽国那场动荡成就了方家今日无可动摇的地位，也让方家的长女遗失至今都不知所踪。

花赋将名册塞进了衣袖中说道

“小姐念及大小姐，为何不瞒着将军去苍穹阁？”

方青栀收了淡漠的表情，将眉毛拧到了一起说

“关于苍穹阁的事往后你切莫要提，苍穹阁与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些事不是想做便能做的，更何况父亲不能去，我也不能去。”

“是。”

花赋看见青栀表情厌厌的，就退了出去，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太爱与人说话，除了父母双亲，就是住在后阁楼的鹤鸣道长能与她多说些话，如今青栀这幅模样，怕是不会再开口了。

“吱哇。”

不知是门还是窗的声音，青栀揉着发涨的头说

“花赋你且出去吧，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青栀听见说话的声音，无端的打了个冷战，害怕大于惊喜的冷战。

“瑶玉公子——”

“对！是我。”

瑶玉推开门一身风雪的他此刻脸色有些青白，不知是生气还是冻着了，他白长了这么多年，从未如此失态过，可他此刻真的很认真的在看面前的人，她的脸上除了惊讶竟然找不出一丝悲伤的神态。

“瑶玉公子，夜深了，你如何入府？”

青栀抓着椅背的手微微用力着，她心中的瑶玉公子明明那么知书达礼，永远都是和煦的微笑，永远都那么处变不惊，可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一脸青白的男子让她心里的惊异多了一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