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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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儿？
黑色和红色的丝绸随意而散乱地挂在房梁上，被刷地乌黑的槐木支着屋顶。
在房间中央，有一池水，水中长着些许荷叶和莲花。
苏晏沉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透明的丝线缠绕在他的手上。
他半个身体都被池水淹没。
苏晏沉试着往前迈出一步。
是人骨。
苏晏沉清晰地感觉到了人的手骨和他的脚心触碰。
京怀大学血池的记忆和这里慢慢重合。
属于京怀大学苏晏沉的记忆开始清晰起来，而人类联邦苏晏沉的记忆却开始模糊了。
苏晏沉没有阻止，任由人类联邦的记忆模糊下去。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按住了苏晏沉的肩膀。
刺骨的寒意从苏晏沉肩膀处蔓延。
主人的手似乎相当熟悉苏晏沉，在苏晏沉还没有抬起肘之前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要激动。”
一道苏晏沉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苏晏沉眼中流露出片刻迷茫，但在瞬间就恢复正常，被握住的手腕猛地前拽。
但握住苏晏沉手腕的人完全没有松开的打算，反而顺势搂住苏晏沉的腰，胳膊上的肌肉用力，将苏晏沉的手按在苏晏沉的腰侧。
苏晏沉能感觉到他冰凉的脸颊贴在自己腰际的寒冷感。
“看来不是这个。”
在这句话刚落下，苏晏沉脸上再次出现茫然的神色，但这次没有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的茫然转变成了迷茫。
“还真是灵魂方面。”
苏晏沉本该保存警惕，但最终全身肌肉还是放松下来。
“先生。”苏晏沉沉默片刻，轻轻道。
“时间有些太长了，告诉我，我现在叫什么名字？”
“殷辞。”
殷辞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有了下一步动作。
苏晏沉感受到殷辞按住他的腰，将他往水池中压，几乎没有犹豫，就顺着殷辞的动作，被殷辞半搂在怀里。
殷辞顺势将下巴磕在苏晏沉下肩膀上，发丝上的水滴在苏晏沉的肩膀上，浸透了他的衣服。
“不反抗一下？这样没意思。”殷辞单手扣着苏晏沉的腰，将人往怀里一压。
殷辞冰冷的皮肤贴在苏晏沉背部，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我以为你会用智械生命的数据呢，毕竟这是智械生命在恶劣环境下存活率更高。”殷辞笑了一下，道。
这样的选择完全符合苏晏沉利益最大化、最理智的选择。
“先生，这是有区别的。”苏晏沉低头回答道。
殷辞的手很是苍白，在苏晏沉黑色的衣服上很是突出，有一种支离破碎的苍白的美感。
“因为我更喜欢？”殷辞话没说完，但苏晏沉已经明白了殷辞的意思。
殷辞确实更喜欢苏晏沉作为一个“人”的时候，这是殷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
苏晏沉可以是星宿，但星宿不可以是苏晏沉。
“是。”苏晏沉没有否认，在殷辞面前，他做不到说谎。
“其实我挺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的。”殷辞突然笑着转移了话题。
“但会给先生带来很多麻烦。”
“麻烦？”殷辞嘟囔了这两个字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宇宙意识最后找上了我吧？”
听到殷辞的话，苏晏沉整个人都愣住了。
“嗯，看来真找上我了。”
“让我猜猜，是让我干什么来着？带领宇宙升格？”
苏晏沉没有回答。
殷辞按住苏晏沉的颈脖，将苏晏沉整个人往水里按，然后从水里扯了起来。
苏晏沉咳出几口水，脸上带着些不健康的潮红。
“怎么，怕我出事，所以一个字也不跟我提？”殷辞脸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容，黑色的长衫随意地搭在他的身上，领口露出白皙的肌肤。
苏晏沉沉默。
“我让你说话。”殷辞起身，坐在岸边上。
“是我自作主张了。”苏晏沉几乎毫不犹豫地跪下。
“每次认错态度诚恳，但却总是还有下一次。”殷辞扯起苏晏沉的衣领，强迫苏晏沉站起来。
苏晏沉一个踉跄，殷辞抬腿帮苏晏沉稳了一下重心。
“苏晏沉，是不是时间太久了，你记不到殷家的规矩了？”殷辞问。
苏晏沉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他惊慌失措地喊道：“不要！”
殷辞松开苏晏沉的衣领，转而捏住苏晏沉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擦着苏晏沉的唇。
“风祈罪怎么说的。”
“风祈罪让我说明白。”苏晏沉道。
“嗯，那你说明白了吗？”殷辞问。
“没有。”
“我不问你就不说，对吧？”殷辞看着苏晏沉的眼睛，苏晏沉想避开殷辞的视线，但被殷辞捏住了下巴。
“是。”苏晏沉回答道。
殷辞松开苏晏沉的下巴，伸了个懒腰，道：“抱歉，本来没打算多说什么的。”
苏晏沉看着殷辞。
“带殷辞来黑童话剧院，我希望你坦诚一点。”殷辞道。
“先生，您也从来没有对我坦诚过。”苏晏沉看着殷辞，眼中带着几分挣扎。
“你想要得到什么？”殷辞问。
“我不知道。”苏晏沉摇头。
殷辞勾起落在水池中的透明丝线，轻轻在手上套了一个圈，又松开，然后抬头看着苏晏沉道：“我不一定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先生可以的。”苏晏沉没有犹豫。
“苏晏沉，我不是太阳，哪怕我是太阳，也有熄灭的一天的。”
苏晏沉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殷辞制止了：“留着给他说吧，他才是该听的那个人。”
“说正事，‘界’本身就是一个绝对扭曲的世界，但他也是绝对正常的世界，绝对正常的评判标准是人类所定义的正常世界。”
殷辞语速很快，甚至有点赶着来的样子。
“用孩子的眼睛去看世界才能看见真实。”
“不要把重心放在学校里，把重心放在学生上，尤其是那些你熟悉的人。”
“对哥哥可以直接提出请求，在‘界’中，艺术是一个重点，尤其是表现现实的艺术。”
“这里的很多东西对纯人类都是不友好的，如果不是‘界’中的纯人类不多，现在人类的处境会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