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类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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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乌鸦被扔到了门外，扑腾着翅膀。
殷辞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十分钟后，地板被踩得咯吱咯吱响声由远及近，停到了202门前。
乌鸦扑腾翅膀的声音一顿，鲜血顺着门缝流了进来，殷辞目光平静，似乎透过了木门看到了外面。
咯吱咯吱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钟声再次响起。
殷辞继续按着自己的心跳默数十五分钟。
殷辞打开门，外面累积着厚厚的灰尘。
殷辞慢慢将灰尘、也许是骨灰扫去，黑色的鲜血和红色的鲜血以门为分界线，对比异常鲜明。
殷辞看了最后一眼，关上门。
“外面那东西有点危险。”殷辞对风绝道。
每次检查，都会让走廊的时间快速流逝。
“那东西我全盛时期都打不过。”风绝咬着诡异核心，幽幽道。
殷辞盯着风绝，沉默一会儿，把诡异核心从风绝嘴里拿过来，有些无语：“不是这么用的。”
风绝沉默。
“没人教你？”殷辞问。
“我被清洗了记忆，大部分东西都记不到了。”风绝倒是很淡定。
殷辞拿了一个破碗，确认它是干净的，然后将诡异核心放进去，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腕。
鲜血浇在诡异核心上，诡异核心很快就融化，直到完全融化，殷辞把碗递给风绝。
“诡异喜血，只有血才能融化。”
风绝没管那碗，先捏住了殷辞的手，看向殷辞的目光有些沉默，又有些奇怪。
殷辞回以疑惑的目光。
风绝低头，轻轻舔在殷辞手腕上狰狞的伤口上。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殷辞没多惊讶，这是常识，娲族唾液可解毒、疗伤。
继承了娲族血脉的人娲当然也可以。
“没人告诉你，要保护好自己吗？”风绝这才端起那只碗。
“有，但我觉得有些时候没必要。”殷辞道。
风绝想说这是不对的，但殷辞似乎提前预料到风绝要说什么，他道：“如果受点伤换一个有用的人活下来，我觉得不亏。”
风绝沉默。
“我睡了，晚安。”殷辞笑了笑，直接就闭上眼。
血红色的月光洒下，夜陷入了死寂。
殷辞感觉自己好像在开门，直到面对一面镜子，殷辞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
镜子中的自己在笑，现实中的自己在看。
殷辞觉得，这个时候现实中的自己应该掐死镜子中的自己，代替镜子中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要代替呢？
“‘我’……”殷辞突然清醒过来。
“你求生的欲望这么低吗？”“我”有些不理解地道。
“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不会害怕。”殷辞垂眸，淡淡道。
“可惜，总归还是有限制，不然，我就是你了。”“我”遗憾地道。
“为什么你要成为我？”
“有点好奇你在想什么。”“我”也不隐瞒，笑着道。
“我在想，游戏结束后会有什么好吃的。”殷辞认真道。
“我”沉默。
“你能不能有些出息。”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才开口。
“哪点没出息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享福吗？”
“你这个人真奇怪，很多时候你想的和你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呢？”
“眼睛是我的窗户。”
“啧。”殷辞有些不满，但却没有什么过激的行动。
“我”知道，这是因为在梦里面，梦里很多人都是温柔平和的，因为他们处于一种睡眠的休息状态。
在梦里面，人的表现更接近于本质，这还是梦教给他的。
但“我”感觉面前这个人不是，他把自己包在厚厚的套子里，在梦境中也戴在厚厚的套子，也许某一刻是真的，也有可能那一刻是假的。
在他飘忽出来的那些杂乱的思绪中，涉及的范围很广，也很深。
上一刻他还在思考人类的劣根性，下一刻他就在研究宇宙规则。
“我”知道，殷辞脑子里有很多祂不懂的东西，所以，祂喜欢他，祂期待在现实与他见面，那样会更有趣。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七分钟，还可以问他点问题。
“能告诉我为什么人类你用以点破面来形容？”“我”对这个最好奇。
“你自己想呗。”殷辞慢条斯理地道。
“我不知道。”“我”很诚实。
殷辞看了“我”一眼，那张和他现实一模一样的脸让他忍不住撇了撇嘴。
不要顶着他的脸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人类总是在分裂。”殷辞轻轻地道。
“他们的劣根性是不可磨灭的。”
“你听说过一个说法吗？”
“什么？”“我”乖乖地问，“我”向来是虚心好学的。
“人类不适合有神。”
“但他们又渴望有神。”
“但一旦神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那就不是神了，是强大一点的生灵。”
“人类不会抱有尊敬，除非与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保护自然不是因为他们热爱自然，是因为自然的毁灭会危害他们的生存。”
“人类对某一件事物的喜爱，是建立在对他们没有威胁的前提下。”
“一旦可以威胁他们的生存，就会变成叶公好龙。”
“人类想要进化，就要摆脱‘生存’的控制。”
“生存的本能，推动人类在茹毛饮血的时代中活下来，但也限制着人类的发展。”
“在生存的胁迫下，人类是会犯错的。”
“所以，核武器的密码不是一人掌控，而是多人掌控。”
“人类环环相扣，但又无比脆弱，一旦关键的一环断裂，人类就会面临灭亡。”
“我们小心翼翼地用人，就是为了不让这一环断裂。”
“诡异可以失败无数次，因为他们随时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但人类却没有失败的机会。”
“我的说法可能有些片面了，但，我觉得，说这么一点对你应该是够了。”
“我”沉默。
殷辞笑了笑，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当然还有，但祂看了看时间，已经不多了，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的时间到了，期待下次见面。”“我”笑着道。
“我”知道，殷辞是不会记得的，下一次又是新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