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望断天涯路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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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启示录之二：望断天涯路40
我心里暗暗一惊，抬起头转头慌张地看着她，她只顾着自己大笑，没有看我一眼。笑着笑着，她又开始大哭，还把头埋在双手臂弯间，一起伏在了茶几上，哭得比伏在我肩上时更伤心，也更绝望。
我犹豫不决的手，悬在茶几上方，犹豫了多次，还是没有拍在她的肩上。我内心已处在崩溃的边缘。从来没有看见她哭得如此伤心过，我那故作镇定的心，终于“沦陷”，泪水仿佛受到了她“同频共振”般的引诱，止不住的落在双颊间。
［太不公平了……我与你认识的三年……还不如你与她认识的三天……］在哭声渐渐变小后，晓格一边哭一边说道，依然伏在茶几上。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身与心都仿佛塞满了如云如雾的浆糊，理智的思维变成了一团乱麻。脑海不断重复着晓格的这句话。
窗外，夜已深，但又是一座不眠的城市。万家灯火里，个人的喜怒哀乐与七情六欲，在一切万有造物主（如果存在的话）的眼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在我们自身来看，又仿佛重若千山。
我与晓格，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份子，在今夜，都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中，瑜亮与阿依在天各一方的两端，等待着我们走向明天的黎明。
在那一夜，在晓格彻底“泄完她心胸中的洪水”后，全身进入到虚脱般的疲惫之时，晓格这才没有任何表情地，讲述了她与瑜亮“闪电”般在一起的“来龙去脉”。
那天，当晓格知道我即将次月提前回都城的消息后，她心情非常愉快去告诉了全科室的人，其中就包括了对晓格念念不忘的瑜亮。当天晚上，心情大好的晓格，邀请瑜亮陪她一起去都城的“一间酒吧”，好好地庆祝一下。
［我真是混蛋……那天我为什么会想去酒吧……又为什么偏偏约的是周瑜亮……］晓格一边手扶着额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瑜亮是位好男人……］我说。
［是……他是对我很好……我也承认……在你离开都城的那段时间，我内心有无数次的冲动，想背叛……想要去忘记你……答应与他在一起……只是……］晓格欲言又止，身体重重地靠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这不是背叛……晓格……我不值得……］我怅然若失地说道。
［但为什么偏偏是那天晚上……偏偏是你决定要回来的那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都城好不容易等到你要回来……周瑜亮……他有事没事就来照顾我……你走离开后……外婆走了后……我真的好孤单……你说你要回来了……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可是那晚……那晚……我与周瑜亮……我终于……招架不住他一次次的献殷勤……那晚我一不小心……多喝了点………就与他……与他……］话未说完，晓格又哭了起来，像三月的小雨，如泣如诉、抑郁伤感，似乎永远下不完似的。
静静地听着她那伤感，但不再那么绝望也不再那么大声的哭泣声，我整个人变成了一副没有安装任何“思想”软件的躯壳，脑袋也变得一片空白。我内心无法承受，也不敢相信，晓格原来在我离开后承受了那么多。
在那段失去艾姝的日子里，是晓格陪在我身边，但却没有去理解她在都城的孤独。
随着方老师的去世与我的离开，晓格一定非常失落与孤单。只是，为什么直到此刻她亲口说出来，我才能真正体会与感受到呢？为什么我那么自私，只陷在自己对艾姝的苦苦思念中，却没有好好地去了解与理解晓格内心深处的感受？
晓格再怎么开朗与坚强，她毕竟只是个女孩子，我就这样“一不小心”地忽视了她。那也许就是听说我要回去，她为什么那么开心，以至于要到酒吧去庆祝的原因。
在内心对她的亏欠，所带来的深深愧疚，在那夜开始，在心房刻上了一道永远无法消除的深深的刀痕，正如晓格镌刻在那颗久经风霜竹子上的字符一样。
次日，我与晓格各自“揣着”伤痕与惆怅、遗憾，在靖城的几个着名景点游玩了一圈。说是游玩，其实更像是心不在焉地“走马观花”。我们重重的心事，与带着沉重的心情，让风景成了可有可无的背影。
晓格虽然经过一夜的“哭诉”，情绪与心情好了许多，整个人的状态也恢复了一大半，但我在她那偶尔的笑容中，还是感觉到“种种”勉强，她不再在我面前“不加隐饰”，开始有了一种只是普通朋友般的“礼节性”笑容。或许，最熟悉的陌生人，就是这个样子吧。多少次到嘴边的——非常想对她说的一些心里话，都在犹豫不决中吞回到了肚子里。她或许也是如此。
我们都在内心为彼此划了一条界线，这边站着我与阿依，那边圈着的是晓格与瑜亮。我们都成了“心照不宣”的“董事长”，不敢随意跨过那条界线。
我的心既喜又悲。喜的是，晓格已变得成熟、理性、稳重与更加懂事。悲的是，我对她这种成熟，既感到欣慰，也感到一丝丝恐慌。恐慌的是，也许我与晓格以后再也回不到了从前了。当它真正要来临时，内心还是一下子无法承受。
晓格在返回都城——离开靖城前对我说，此一别，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我来靖城就是想要亲自确认下你与她的关系。现在我已真正放下了，从今以后，你们与我们，都各自幸福吧。珍重……师哥。
晓格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向我快速地挥了挥手后，转身向即将启程的列车走去。在一边偷偷抹着眼泪，一边小跑中进入到卧铺车厢后，她再也没有回头。
而我，就像用“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的岑参，望着那马过雪痕的“空留处”，痴痴地立在秋风中，看着列车，永远地消失在了尽头。 1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