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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兄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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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倒满一杯酒,日月在君杯中游。

陌上草茶棚。

何林木正跟几个茶客胡吹冒料的侃大山,瞥见张大成进来要了一碗茶坐在茶棚边上。

那个脚脖子扭伤的队员已经回到学校,张大成今天来是表示感谢的。

何林木大大方方端着茶碗走过去,他现在已经在茶棚混熟了,见到每一个常来的茶客都能闲扯几句。

“我们上级组织派了三名游击队员,过来协助我们劫狱营救狱中的同志,时间定在今夜十二点,”

其实过来感谢只是个借口,张大成就是想告诉何林木一声。他内心里还是希望何林木能出手支援一把,因为他信任何林木,见过他的身手。

何林木不动声色的喝茶,没有接话,每个支系统都有自己的纪律要求,没有直接命令他们是不能动手的。

见何林木没有搭茬,张大成有些失望。

“我听说县党部特勤队的队长上任了,是个和李清同一样资历的老特务,刚刚从延安放出来,此人极有手段,你们地下党还是小心点吧。”

何林木起身叫老板结账:

“老张,你慢慢喝,茶钱算我的。”

看着何林木头也不回的走了,张大成忽然感觉自己这帮人做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些。他没由来的感到后脊梁窜出一丝寒意。

……

张君石很忙,忙的脚打后脑勺。

他将在苏区所学的东西整理了一个教案,开始给特勤队集训。

他教队员们重新认识什么叫群众,该怎么跟群众打交道,怎么利用群众的眼睛和耳朵为自己的单位服务。

他甚至模拟一个场面,让队员们当群众,点名让每一个队员上前去对话,纠正他们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并告诫他们要善待每一位民众,失去了民众特勤队就变成了瞎子聋子,就将一事无成。

张君石的培训令寇维中都感汗颜,自己这个曾经的中共党员都远远不如他,甚至自己的理论水平在张君石面前就像小学生,他比自己还像共党。

明确了特勤队今后工作的思想方向,张君石开始重新编组,他嫌弃从前的编制太死板,不够灵活,容易贻误战机。

比如监视组,下面又分了若干个小组,只负责监视任务,直接向队长负责。

他将这些编制打乱后重新组合,成立了三个小队,每个小队里有负责行动的,有负责监视跟踪的,还有负责情报支持的,每个小队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工作单元,可以单独从头到尾的执行一个任务。

调整之后的特勤队士气大振,人还是原来的人,张君石妙手一翻,就变了样子。

李清同是异常佩服的,笑着对他说:

“君石,你到底在延安那里干了什么,我都怀疑你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了。”

“也没干什么,就是觉得中共有很多特别的东西很值得我们学习,毕竟这世间对的东西是不分党派的,所以就花了些时间学习了一些。

我曾听过他们几个大领导的讲话,除了口音不怎么样之外,讲的都很实在,都是有大学问的人。”

“噢?你还见过这些大人物?”

“呵呵,你还别不信,我真就听过他们的讲话,我还跟一位不得志的大人物打过交道。”

“哪位?”

“中共四方面军那位。”

“说说看。”

李清同还真来了兴致。

“其实也没什么,那位身边的警卫都非常厉害,根本近不了身。而他经常被批判,尤其是刚从苏联回来的王明,看他不顺眼,经常批判他,他心情比较苦闷。

有一次我抓住个机会递给他一张纸条,也不知他懂不懂其中的意思。”

“写了什么?”

“天网罩凤麟,黄陵出云表。我也是有枣没枣三杆子,撞撞大运气。”

“你呀,倒是贼不走空,你也不想想,你的这个举动多危险。”

“干咱俩这一行的,哪里没有危险,不都说富贵险中求嘛,我就求了一求。”

“哈哈哈。”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而李清同并没有把刚才张君石的话当回事。中共的大人物哪有那么容易好对付的。

张君石将李清同手里的资料都要了过去,因为中共高级特工红松的出现,过去甄别过和没有甄别完的,他都要从头再来。

他对李清同说:

“你是书记长,负责大方向,尤其是边界线地区的布局比较费脑子,你比较在行。这些小事情我来做,我一定能挖出红松来。”

有了张君石,李清同确实轻松多了,现在他的目光盯在了边界线那边。中共在那里非常活跃,正在渐渐腐蚀边界线这边的蒋管区。这是个令李清同头疼的事。

县城毕竟只是个弹丸之地,广大的乡镇和村庄才是中部县的中流砥柱,可惜国府从来不重视乡村。

他很无奈,他知道国府的国家管理很混乱。县一级的基层政府与基层军事力量,依靠的是小知识分子、名流士绅、在乡军人、旧式组织与妇女上层等在内的各阶层及群体,而这些人大多集中在县城里,乡村是国民党统治和管理的薄弱区。

而共党正好相反,乡村是他们的天下,他们的政策都是针对乡村老百姓的,所以才会在乡村如鱼得水般的自由的来自由的去。

想要解决这个全国都头疼的问题,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他的实力远远不足以与中共在这个领域叫板,只能循序渐进,先从布局开始。

……

桥山之巅。

杨文财站在茅屋院子里对着郁郁苍苍的柏林扯开喉咙喊起来:

“啊——啊——”

柏涛阵阵,将声音送去了远方。

小时候在这里玩,他们就比赛看谁的嗓门大,说谁喊的声大,黄帝老祖宗就能认识谁。结果自然回家后都挨了胖揍,因为都特么把嗓子喊哑了。

“哎,不及少年日,无复故人怀。绿野风烟,沮水草木,桥山歌酒,都他娘的一江春水流了。

女人不能长大,长大太可怕,女人不能学文化,有了文化更可怕。泽斌,是哪个儒家老祖宗说的来着,叫女子无才便是德,说的真他娘的好,这老家伙肯定被女人甩过。”

寇泽斌看着杨文财站在那里感慨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他抚摸着狗头,怕它被传染上癫狂病。

一会儿,王回城气喘吁吁的拎着食盒走上山来,将食盒放在大木墩上,转身和中华田园犬俩二货对着吐舌头。

寇泽斌取出食物和酒,给杨文财倒满一杯。

“二哥,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你可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啥眼神,我这叫心情好?回头你跟胖子学学咋拍马屁,来来,都满上,今个咱跟春风约一架,看看是春风先醉还是我们先倒。”

王胖子给寇泽斌使了个眼色,自己端起酒杯对杨文财说道:

“杨哥,万事不如杯在手,黄粱一梦追庄周。难得今日咱哥仨在老地方喝酒,干一个。”

三人碰杯大口喝酒。偏偏寇泽斌闷下一口酒后,猛的一拍大腿,瓮声瓮气的说道:

“二哥,我想起来了,今日好像是雅楠姐的生日,你咋不去找她喝酒呢?”

气得王胖子都想立刻马上一屁股坐死这个缺心眼的家伙,他很想问问:你是不是跟土狗呆的时间长了,人脑袋变成狗脑袋了。

“去过了,还送了她生日礼物。”

杨文财一喝酒反而镇静多了。

寇泽斌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刚他二哥野兽般的嚎叫和牢骚,便低头不语了。

王胖子开场的气氛全没了,他看着寇泽斌就觉得心累。

大家也不碰杯了,都闷闷的喝酒。

喝酒不吃菜,肯定醉的快。杨文财很快喝高了。

他举杯向远方的云朵:

“那年,她在桥山之巅看雪,我看她,她看世间大美,我赏人间绝色。

可惜,最是眼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这辈子恐怕没戏了。

小时候老人们都他娘的说,前生不欠,今生不见。今生相见,定有亏欠。你俩给老子说说,前生是我亏欠她了,还是她亏欠我了?”

王胖子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杨文财大醉,自然是寇泽斌背着他回家,王胖子自己下山都费劲。

一路上他嘀嘀咕咕的教育寇泽斌,让他以后长点心,别老跟狗在一起,容易传染智商。

……

郑鸿川成了劫狱的指挥者。

既然下到了基层,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功劳就摆在眼前,他觉得很值得干一票。

晁清辉非常尊敬来自洛川工委的特派员郑鸿川同志,而且听他讲从红色瑞金出发,这一路上波诡云谲惊险万分的长征故事,感觉真是九死一生的幸运。郑鸿川老革命的光辉形象在中部县党支部中那是绝对高大的。

张大成依然是负责行动,三名游击队员加上行动组三人,一共六人是整个劫狱行动的全部人手。

通过一位青年党员教师的努力,联系上一位他没出五服的亲戚,这个亲戚在警察局工作。一顿亲情饭套出了情报,地牢里安排了三名值守的警察。两名中共分子身体无大碍,但很虚弱。

那个亲戚还说警察局大楼里有值班的,现在是外松内紧。局长杨耀杰经常在楼里大骂县党部吃人饭不干人事,这个烫手山芋撂在他这里,他都不知道共党啥时候抽风再来一次劫狱,叫值班的警察都不许夜里打瞌睡,盯着点后院。

当张大成将何林木告诉他的情况汇报上去时,郑鸿川和晁清辉才知道特勤队队长来了。可是行动计划已经定下来,两人都不甘心继续等下去,万一这个新上任的队长把牢里的两位同志提走呢。

郑鸿川一拍桌子:

“老晁,当断必断,按计划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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