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在别人擅长的领域秀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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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城的德雷赛尔大学...”
徐晏清在心里默念了下，他似乎捕捉到了细微的关键信息。德雷赛尔大学在美国的排名不算很高，前六十而已。不过费城，徐晏清倒是去过几次，因为宾夕法尼亚大学就在那边。
而且费城在美国很出名，在1790年至1800年，华盛顿建市前这期间，它曾是美国的首都。而且大名鼎鼎的【独立宣言】就是在费城召开并通过的，同时在费城还诞生了第一部联邦宪法。
只是费城对徐晏清来说，除了以上这些。在他的认知里，费城还是美国最危险的城市之一，富人区还好一点，郊区的肯辛顿社区却是有名的丧尸社区。
一想到这，徐晏清脑海里灵光一闪：毒p，那金属味是冰，奶香味是麻|古。
其实这两种东西都是冰，麻|古是冰加一些香料稀释制成的片剂。
徐晏清脑海中的念头豁然开朗，随即他用很是自然的眼光打量了一下陈舟平，阳光小伙，唇红齿白，个子虽然不矮，有个一米七五以上，但感觉有些消瘦。
“没有，我是豫章大学毕业的，只不过这三四年一直在国外瞎转悠而已。”徐晏清观察之余，应声道。
他发现陈舟平的嘴唇和下巴，微微在发颤，并伴随着沉闷的呼吸声，似乎是在强忍着打哈欠。徐晏清细细回想了一下，这个细节似乎在短短的不到十分钟内，出现了三四次了。
徐晏清在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这陈舟平多半是个瘾君子了，只不过他还需要再观察一下，毕竟对方貌似是个画家，那两种气味也弄不好真是颜料的气味。他在等有十足的确定性之后，报个警，送这阳光小伙进去。
“豫章大学啊，蛮不错的。”
陈舟平没有过分表露自己作为德雷赛尔大学毕业生的优越性，毕竟豫章大学跟德雷赛尔大学相比，差不了很多。而且豫章大学经过美国制裁风波后，名声大涨。
“徐先生也在创业，不知道是哪个行业？”陈舟平接着问道。
“我啊，机械制造行业的，机床方面的。”徐晏清顿了顿，随口回道。
“哦？机床方面的啊。”
陈舟平喝了口茶，微微诧异，毕竟现在很少有三十岁不到的青年专门从事机械制造这方面的行业，更别提创业了。更多的年轻人还是愿意奔着互联网、金融等行业，毕竟那几个行业待遇高。
“也确实，国内的制造业，机床产业确实是短板，需要源源不断的新力军。”
“之前还有媒体报道过，说国产航母，用的都是日本的机床。”陈舟平看了眼方知意，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只是端坐在那静静的听着。他不由得换了个话题方向，在徐晏清面前找找优越感。
徐晏清一听这话，就知道这陈舟平多半还是个牧羊犬。他嘴角微微一撇，摇头发笑道：
“国内的高端制造和高端机床在某些方面确实和欧美发达国家有些差距，但军工和造航母不可能用到日本的机床。你说的那个报道，我也有所耳闻，那是日本媒体报道的。”
“哦？这样啊...”
陈舟平微微挑了挑眉毛，配合着他阳光帅气，满是少年感的形象，不得不说，他的这一动作对许多女性都很有杀伤力。如果那个远在美国的小赵看到这陈舟平的话，多半会倒贴上去。
“不过说到底，国产机床还是不行，许多军工武器都在用欧美国家的机床，不能完全自主国产化。”陈舟平也不反驳，只是换了个切入点。
徐晏清听着，感觉这陈舟平牧羊犬习性有点严重。
“你这话不对，国产机床没有那么不堪，只是个别方面有些差距。它也有全球领先的方面，比如建造航母需要用到：重型龙门吊，重型数控龙门镗铣床，浮船坞，重型液压机，重型曲轴加工机床，大型板轧机等。”
“龙门吊以振华重工为世界领先。五轴龙门镗铣床，早就让京城第一机床厂国产了，我们百万千瓦级核电的低压内缸跟高压内缸就是由它制造的。”
“我们的二重拥有全世界最大的液压机，达到了八万吨级。除了航母，它也是我们国产飞机c919试飞成功的重要功臣之一。还有武重机床集团，有世界上最大的超重型数控卧式机床，重106.3吨直径901米的世界最大螺旋桨就出自这台机床。”
“我们还有世界最大的齿轮数控加工设备，中信重工制造的直径16米特大型滚齿加工设备，这是世界上目前加工直径最大，技术性能最先进的齿轮数控加工设备，最大加工直径16米。”
“还有浮船坞，这玩意美国都买了好几次了，而且我们有第一艘自航式浮船坞‘华船一号’都开启使用。它可为3万吨以下船舶提供进坞维修保障，而且它是自航式，标志这我们的定点保障变为了机动保障。”
“许多重型机床我们早已国产化，万吨油压机，由苏省国光制造，达到了一万九千五百吨。高精度中型船用曲轴复合加工机床，由齐重完成国产化。超重型精密数控轧辊磨床，由申城机床厂完成国产化，一台五千万左右，用于满足船舶制造对大型钢板轧制的需求。
“国产切割机也不差，这玩意牌子可就太多了，比如济南制造的一款超高功率激光切割机，其功率可以达到四万瓦以上，是全球首台如此大功率的切割机。还有武汉华工激光的国产等离子切割机，被誉为地表最强切割机，自动操作，精度高速度快。这些机床偶尔会使用德国西门子的数控系统，但唯独不会跟日本的产品搭上关系。”
徐晏清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他也不管陈舟平听不听得懂。但徐晏清是做这个行业的，他名下的许多企业都用到过上述的一些产品。
听着陈舟平牧羊犬属性犯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好好说教一下，免得有人到处瞎抹黑国产军工。
陈舟平也被徐晏清这一通解释给说愣住了，说实话，许多东西他都是从一些网上的营销号看来的。原本他是想贬低一下徐晏清从事的行业，来显现一下自己的优越感，却一下子被说蒙圈了，这让他一下子有些尴尬了。
“你这说的都是军工领域，但军工领域所用的部分机床还是需要国外的来打辅助。另外民用制造业领域，特别是高端制造业这一块，靠的还是国外的机床，比如日本、德国的。”
陈舟平愣神过后，隐隐感觉自己被落了面子，尴尬之余继续换了个切入点，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徐晏清听着这阳光小伙还在犟嘴，心里感觉这家伙是不是美色上头了。秀优越感也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秀啊，怎么非抓着别人所擅长的领域一顿辩驳呢？
不过徐晏清想了想，貌似这陈舟平要是在艺术领域跟他秀优越感，他似乎也能将对方按在地上摩擦。毕竟他自己也算个艺术品收藏大家了，对中外艺术画家都有研究。
“你这话，只对一半。对于机床这东西啊，它的设计研发和生产，都是需要成本的，也需要市场，这一条件只限定于民用机床。因为军工企业所需要的机床，基本上都是专门定制的，它是不计成本的，可以花大成本大精力去研发和生产。机床生产商不用担心研发生产之后，没人买。”
“并且根据瓦森纳协定，关于军工级的大型机床，是不允许协定内国家出售给我们的。对这个协议执行最严格的就是美国和日本。而且国外五轴数控系统的高端功能，使用前都需要上网注册，存在着工业信息安全泄露的风险，尤其是保密性极强的纯军工企业。”
“所以军工企业所用到的机床，都是国产机床为主，欧洲的机床打辅助，而且国产化率极高。同时，所谓打辅助用的欧洲机床，也主要是用瑞士的，因为它是中立国，限制相对较少。比如瑞士的斯达拉格生产的机床。”
“至于机床所用到的数控系统，西门子的840d独步全球，但国产的华中八数控系统也在迎头追赶，性能也相当不错。国产的数控系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避免被别人植入后门程序，保证系统软件纯净，提高加工数据的安全性”
“你所说的民用制造业需要的机床，情况确实跟你说的差不多，毕竟民用机床更多的还得考虑成本和效率，特别是高端制造领域。但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差劲。”
“比如我们的3d打印技术，在高端制造方面的应用也算是独步全球，属于颠覆性的。马斯克的猎鹰重型火箭回收过后，维修所需要用的零件，定制这些零件所用的夹具，就是由申城复志的pro2打印机制作的。还有特斯拉工厂，制造model Y的后地板，除了用到了国内力劲生产的压铸机，也离不开复志的pro2打印机。美国航天局、好莱坞和法国赛峰都在用这个产品。”
“除了复志以外，还有鹏城魔方精密的3d微纳打印机，已经出口到美日德，是正儿八经的国货之光。还有西安铂力特他们家在航天方面专用的打印机就有多达九种型号。”
“至于中低端机床市场，确实日本的机床比较多，但在高端制造领域，日本机床和欧美的相比差一大截，几乎没有市场占有率。但中低端市场恰恰是可替代性最强的领域，这一方面，日本厂商还反而离不开咱们国内的大市场。”
徐晏清又是一篇长篇大论，用着略带教育性的口吻说着，嘴都说干了。那陈舟平听着，一下子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假装沉吟思索着。
“机床行业，没有后发优势，只有后发劣势。国外有些企业发展了近百年，我们国内也只是在最近几十年才开始迎头追赶。能追赶到这一地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毕竟这一行除了需要国家扶持以外，还受制于行业人才的发展。如果像你这样搞艺术的年轻人，都愿意去投身工业、机床产业，何愁国家制造业不兴盛。”
“我们在拼命追赶的同时，也在想办法在其他领域实现弯道超车，比如刚刚讲的3d打印技术。对国内工业现状，我希望像你这样的小伙子，能给予国内制造业多一些鼓励，少一些贬低和戾气。”
徐晏清语重心长的说着，顺带着还老气横秋的拍了拍陈舟平的肩膀。陈舟平看着徐晏清的举动，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下。
方知意坐在徐晏清对面听着，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听得是津津有味。看着徐晏清的目光，带着些敬佩和愉悦。似乎徐晏清所说的这些，正好弥补了她知识面的空白区。
“叮铃铃...”
陈舟平正哑口无言之时，突然手机响了。他看着来电人，不由得脸色一喜，随即起身抱以歉意的去接电话了。
徐晏清淡淡的看了这小子一眼，他可没忘这小子有瘾君子的嫌疑。眼神随着陈舟平的身形而动，目光主要集中在陈舟平的嘴型上，顺带着徐晏清侧耳细听着，想看看能不能从这小子打电话的聊天中捕捉到确认信息。
“徐先生，刚刚对国内制造业的见解，很是精辟。看得出来，你是个很有爱国情怀的人。”方知意不知道是诚心赞美，还是觉得两个人干坐着有些尴尬，便笑着称赞道。
“谢谢，爱国嘛，这都是我们每个华夏儿女都应有的品质。”
徐晏清的目光基本上都在陈舟平身上，看着对方出门后左拐，走到了茶庭的外面，和他与方知意只隔了一幕透明的玻璃墙。听着方知意的称赞，他也只是说了句最喜闻乐见的回答。
“那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爱国呢？”
方知意似乎有意考究着，她手肘杵在桌面上，莹白无瑕的胳膊和手掌撑着圆润洁白的一侧脸颊和下巴。她笑盈盈的看着徐晏清，脸颊上的梨涡浅浅，像是盛了些陈年佳酿的老酒，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她笑起来眼睛的眼角内勾外翘，但不是很明显，有点类似丹凤眼。瞳白比例得当，眼尾自然向外延伸，颇具气色神韵。
眼下有卧蚕，笑得时候，眼尾上翘向外延伸的同时。卧蚕微微隆起，显得她的一双眼睛像是会笑，会说话一样。让人感觉格外讨喜，产生亲近感。
徐晏清听着方知意问了这么个问题，不由得一愣。为什么要爱国？这问题，他似乎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毕竟生长红旗下，爱国的思想很自然的就根植在了他的骨子里。
徐晏清看了眼一墙之隔正在打电话的陈舟平后，他思索了片刻。
“嗯，怎么说呢。我就不谈那些什么文化、传统和血脉之类老生常谈的概念了。想搞清楚为什么要爱国，首先需要明白国家是什么。”
“在我看来国家应该是一个拥有共同语言、文化、经济等特征组合而成的利益共同体。这个利益共同体，保障了生活在这个共同体内的人的利益。这个利益包括财产、生命健康和人身自由等等。”
“既然我们在这个共同体里面，有着共同的利益。那么爱护、维护这个利益共同体，就是在爱护我们自己，保护我们自己的利益。如果没有这个利益共同体的存在，会有什么后果，可以去参考一下犹太人没有在以色列建国之前的状态。”
徐晏清缓缓说着，他是个生意人，从利益的角度来解释爱国比较直观。当然，什么时候可以不需要爱国主义了，那只有全人类都消除傲慢与偏见的心理，所有人都相亲相爱。
但那不现实，那是一种只存在绝对理想中的乌托邦。
徐晏清说话的同时，不忘注意一下玻璃墙另一边打电话的陈舟平的嘴型。看着对方打完了电话，徐晏清脸上莫名的出现了些笑意。
“不好意思，我出去打个电话。”徐晏清看着陈舟平正往室内走来，他起身对方知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