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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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徐晏清拎着些礼品去了他舅舅家，开车十公里。
他两个舅舅身体一向不错，三个老表都已经成婚，一个表妹正在读大学。外婆年近八十五，身体较为硬朗，就是耳朵和眼睛有点毛病。
刚进大舅王显宗的家，徐晏清就看到他外婆坐在客厅的摇椅上，身前摆着一个装有火炭，表面盖了一层草木灰的火盆。
“姥姥...”徐晏清走到外婆身前，看着外婆那一脸的茫然，他对着外婆的耳朵喊了一声。
“啊？你是谁啊？”外婆没认出来徐晏清这个外孙，只是皱着有些花白稀疏的眉毛，脸上的皱纹显现出沟壑，声音爽朗的问了一句。
“他是你的外孙晏清...”大舅王显宗在自己母亲的耳旁大声喊着。
“哦哦...天呐，是晏清啊。”外婆听着神情一怔，随后苍老如树皮的双掌在大腿上一拍，大声喊道。
徐晏清笑着应了两句，随后二话不说，磕了三个头。
多年在外不回家，显然不是三个响头就能躲过去的。大舅王显宗脾气好，但是二舅王显祖可是个暴脾气。
只见一身材有些高瘦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根拇指粗，头端被烧的漆黑的烧火棍走进了门。他黑着一张脸，对着徐晏清身上就是两棍。
“是不是你妈过世了，你就不把舅舅放在眼里了？”
“别人家，一年三节，外甥从来没断过。你倒好，一走三四年，面都没露过。有你这么做外甥的？”
“你以后别进我家的门。”
王显祖边打边骂，严词厉语的数落着。徐晏清也不躲闪，任烧火棍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辩言，嘴上只能说着打得好。
挨了三五棍之后，王显宗拉住了气上心头的弟弟，劝说着。然后两个舅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热气腾腾的毛巾，擦着了徐晏清身上带有棍痕的黑灰。
骂也骂了，打也挨了。徐晏清掏出了烟，派给了两个舅舅和三个老表，唯有那个表妹站在门口咧着嘴笑个不停。
“姥姥的身体这些年怎么样啊？”众人围坐在火盆旁，抽着烟。徐晏清对两个舅舅问道。
“好着呢，她在我跟你小舅家，每家待一年。身子骨硬朗着，就是耳朵跟眼睛不太好。”王显宗吸了口烟，鼻孔里边冒着烟气，边说着。
“上个月差点没把我吓死。你姥姥一个人去你小舅家，眼神不好还喜欢乱走动，直接一个没走好，连人带拐棍摔沟里了。”
“万幸的是，她什么事也没有，还自己爬了起来。要不是回家看到她身上有些泥巴，我们都不知道这事。”王显宗砸吧了下嘴，心有余悸的说道。
“虽然冬天对老人不友好，年年都有上了年纪的人扛不过三九天。但冬天衣服穿的也多，要不是你姥姥身上衣服厚实，估计上个月摔沟里，弄不好就是伤筋动骨了。”王显祖晃了晃脑袋说道。
徐晏清和两个舅舅唠着家常，两个舅舅问着徐晏清在外面过得如何，绕来绕去，终究难逃催婚的局面。
“姨娘们家里都还好吧。”徐晏清岔开话题，问道。
“好着呢，你大姨家三个孙子，二姨也三个，小姨家的老大年底结婚，儿媳妇已经怀上了。你姥姥认不清你也正常，她现在除了眼神和耳朵不好意外，这个记性也差。她经常把其他人弄混。”王显宗说道。
徐晏清点了点头，外婆认不清他很正常。三个孙子，一个孙女，外加外孙五个，外孙女两个，这还不算外曾孙。这要是真能人全了，可真就夭寿了。
“现在就剩你了，二十八了吧。没结婚的属你年纪最大了，你要抓紧。我们村有几个好姑娘，回头我让你舅妈给你张罗一下。”
王显祖严肃着一张脸，撇了撇脑袋说道。
徐晏清笑着摆了摆手，摇头说道：“不急，不急。还早...”
王显祖听着徐晏清糊弄的话，脸色一肃，说道：“什么不急，你都二十八了，还早啊？”
“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好姑娘，我们这风水好，整个县就属我们这王庙村出的大学生最多，今年高考更是出了两个清华北大，还有一个复旦，一个科大...”
徐晏清听着这话，苦笑着。他没法反驳，他舅舅村的年轻人会读书是出了名的。嫁出去的女儿，仿佛都带着能读书的基因。
有时候徐晏清都觉得自己这个211，多半都是托他母亲带过来的读书基因。毕竟他们徐家岭，两三年也没几个本科生，他还是他们村头一个211...
“对了，以前不是听说你有个女朋友吗？都快订婚了...”王显宗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随口问道。
徐晏清听着，感觉胸腔有些发闷，张了张嘴后，深深的轻叹了口气：
“三年前，患癌过世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场面有些静谧，火盆里的火炭偶尔发出啪啪声，那是有人往里面丢了花生瓜子壳。青烟袅袅，有些熏人眼，有些呛人...
徐晏清的前女友三年前去世的消息，他大伯们知道，但王显宗他们不清楚。现在听徐晏清说完，王显宗莫名的感觉自己这个外甥不容易，心里有些发酸。
他们只觉得徐晏清来他们家来的少，现在想来，自己似乎也没有真正过多的去关怀过自己的外甥。
“来来来，吃面，吃面...”
“中午去我家吃饭，你好好尝尝你小舅妈的手艺。”王显祖起身，招呼着徐晏清。
徐晏清没有推辞，随后在舅舅家待到了下午两点，他回了家。
下午三点左右，一辆大货车到了徐晏清的家门口。里面是徐晏清预定好的食材，其中包括极品干货海参、泡发了一个多星期的极品溏心一头干鲍以及一些配料、冰柜和厨具。
虽然年夜饭不用他去做，也答应好了在徐民富家过年。但他打算准备一些菜品，让所有人一起尝尝这些难得的美味。
干活海参需要泡发，溏心一头干鲍需要炖煮，整个过程都需要七天左右的时间。鉴于这种极品干货对水质的要求，徐晏清专门从别人家的井里挑了两担井水过来。
海参的泡发需要注意途中不断的换水和降温，而干鲍的炖煮却更为复杂，需要用到猪蹄、老母鸡、鸭、五花肉等食材铺底，用这些食材的精华来熨蒸炖煮。
弄完这些东西，徐晏清提着礼物和大伯小叔两家人一起往镇上走去。
今天徐晏清的大姑家杀猪，邀请了众人一起去吃晚饭，徐晏清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给他姑姑送个节。在他们村的习俗中，上午和晚上都允许送节拜年，唯独下午不行。
大姑家离得不算很远，两三公里路，众人都一块步行过去，正好也一路上聊聊天。
相比于大伯时常严肃，小叔徐明亮的性格要更开朗一点，虽然个子没有徐晏清高，但小叔丝毫没有长辈的辈分包袱，有说有笑的一只手搭在徐晏清的肩膀上，谈笑风生。
“以前奶奶过七十岁生日的时候，舅公和小叔喝酒，小叔没喝过六十多岁的舅公。喝完之后，走路都站不稳，扯着舅公说自己要开摩托车送舅公回家，当时舅公差点没让小叔给扯翻在地...”徐志华笑呵呵的说起了徐明亮的糗事。
徐晏清记得这事，当时他小叔喝醉了之后，躺在了他堂弟徐志文的床上睡了一整天，也吐了一地。并且一边吐一边拉着他和徐志文两个人，说着你们是我的好侄子之类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没办法，你们那个舅公以前在四特酒厂上过班，他那个酒量，咱们一群人上都喝不过他。他现在八十一了，每天红烧肉和二两烧酒不能断，一断他的酒他就拿棍打人...”
小叔徐明亮咧着嘴，摇了摇头说道，脸上尽是无可奈何和些许苦笑。
“哥哥，俄罗斯跟美国好玩不？”徐明亮的大儿子徐志明拉着徐晏清的胳膊问道。
“好玩，俄罗斯地方大，我在圣彼得堡有一座庄园，去年还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北极熊，后来放生了。美国那边对我来说，要更好玩一点，因为在那里，你只要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徐晏清多少有点喜欢美国那边，因为那里真的只要有钱，想干嘛就干嘛，前提是你能守得住自己的财富，能在那个群狼环伺的国度中安稳扎根。资本主义的国度，就是那么的放纵，拿钱摆平事，甚至干预政治。
这也是为什么，有钱人都喜欢往美国跑。
资本至上，有好处就有坏处。因为资本家的每一步都是在走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射向他们的子弹在无形中上了膛，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为自己掘墓。
“听说美国那边，华人好像没有日本人和韩国人受欢迎啊...”刚上大学的徐志明看着徐晏清，说着自己从网上得来的疑惑。
“怎么说呢，在美国民众的心里，喜欢日本韩国的人确实要多一点，这和综合国力以及文化输出有关系。咱们国家也是近一二十年才在Gdp上超过日本，所以一些美国人的思想观念一时并没有彻底扭转过来。不过这一点，在目前看来是次要的。
因为咱们国家的综合国力的影响越来越深远了，许多美国人都认识到了这一点。但在文化输出方面，因为华夏文化博大精深，美国人看不懂。而日韩学到了咱们国家的部分文化，加上他们和西方接触的比较深，美国人在潜意识中更容易接纳他们。
比如美国的年轻人很喜欢日本人的漫画、游戏之类的。反正这里面的各种因素挺多的，但随着时代越来越发展，综合国力以及文化输出的不断提升，咱们国家在世界上的积极影响力会越来越大...”
徐晏清缓缓说着，随后他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摆了摆手说道：
“其实这个事，这么说没什么意思，我给你讲个有意思的。前两年我在韩国首尔的时候，晚上一个人闲得无聊去了一个酒吧喝酒，顺便看看歌舞。”
“当时就我一个人，我在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后面酒喝到一半，酒吧里来了五六个没穿军装的美国大兵，也是来喝酒看歌舞的，但吧台只有两三个空位置了。”
“美国大兵一看位置不够，他们直接走到我边上相邻几个位置的韩国人旁边，一把拽着那韩国人的衣领子就往后拉。那韩国人嘴上骂骂咧咧的，回头一看是美国人，当时屁都不敢放，抱着酒杯就去台座了。”
“等那个美国大兵到了我身后的时候，他一伸手想拉的我衣领子，我反手一挡，转身两眼就瞪着他。跟那个美国大兵对视了三四秒钟，那美国大兵眼神不像之前那么凶狠了，反而笑了笑问道‘华夏人？’”
“我当时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那美国大兵笑着耸了耸肩，转身去拽另一个人了。而那另一个人是个日本人，当时美国大兵手都没伸，他自己就主动离开了。”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虽然日韩在国际上很有存在感，美国民众比较容易接纳日韩人。但在真正的军政层面或者国际地位上，日韩跟我们压根就没法比，他们在美国大兵面前都得装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