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三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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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晨星眼中，只觉得自己的气海被无数只手肆意的拉扯着，气海中那个白色小人抻长拉宽，疼得白晨星哇哇大叫。
被壁画折磨了好一阵后，“白晨星”终于是挤进了壁画内。
“据说巫族大能比人族还要久远，不应该都是那种开天辟地的人物吗？”
白晨星看着眼前荒芜的平原上狂风肆虐，不由得眉头紧皱。
这和他想象中的传承圣地相差甚远。
“算了，风浪越大鱼越贵。”
白晨星砸吧砸吧嘴，小心的绕开四周的风暴，径直踏上荒原。
“唰——”
他没走几步，绿灰色的荒原突然消失，肆虐的狂风也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四周杀声震天，刀光剑影的古战场。
两波人马在荒原之上汹涌厮杀，残肢鲜血如下雨般落在白晨星的脸上。
整片大地被染成鲜红色，又被一道道神通炸成焦土，许多修士甚至来不及惨叫，身体就被漫天神通湮灭，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就是战争吗？”
自家长辈里有不少是上过战场的人，听他们的描述，白晨星并未感觉到战争的残酷与血腥，但今日今时，他真真切切的看到，感受到战争的血雨腥风。
“轰——”
白晨星双眼呆滞之时，身边突然冲过百米巨人，狂暴的气息瞬间把他卷了起来。
人身鹿体，腿生四蹄，那如擎天柱般的巨型双臂上握着青黄两条巨蛇，苍老的脸上胡发纷飞。他狰狞的嘶吼着，扔出巨蛇，冲向与他迎面而来的一个金黄色的巨人。
“夸父？”
“黄帝？”
白晨星被吹到巨人脖子处的位置，将两个巨人的全貌看的一清二楚。
“黄帝不是和地狱族战斗吗，为什么出现在战场上的是巫族？”
思索间，夸父已经和黄帝战斗在一起。
一时间，山河变色，万里失声。
金黄色的巨剑劈砍在青黄两条巨蛇之上，锋利的剑芒斩过，削掉巨蛇身上许多鳞片。
青色的鳞片如宝石一般散发着刺目的光芒，一片片的坠入地面，把周围大地砸的满目疮痍。
“夸父，你若仍是执迷不悟，休怪我等不近人情！”
黄帝那洪钟大吕的声音响起，音波扫过之处，大地被裂成条条沟壑，许多巫族士兵被压得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夸父没有说话，将双蛇缠绕在手臂上，瘦削苍老的脸上闪出一丝轻蔑。
“人族万年才诞生你这么个黄帝，你拿什么跟我上古大族抗衡？”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进灰域是吧，那我等就先灭了你再去斩杀地狱猪狗。”
黄帝丝毫不惧，挥起苍擎巨剑便朝夸父劈来。
“轰——”
一声声巨响，五彩斑斓的光芒在空中绽放。
这时，白晨星的身体突然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吸力，身体瞬间就被抽离到万米远。
一道细长，粗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父神莫慌，且由小辈前来助阵！”
白晨星抬头望去，正是那头生鹿角，尾长长蛇的风之巫神，飞廉。
他咆哮一声，四蹄搅起一团团风暴，径直砸向与夸父缠斗的黄帝。
“人族小儿，速来受死！”
飞廉探出兽掌，指甲尖握出，一柄巨型的锁链大镰出现在手中。
飞廉握着大镰，身躯不断膨胀，在极短时间内也膨胀到百米之高。
“旋风囚笼”
“呼呼——”
一道青色的风罡顺着镰刀刀刃划下，在空气中切割出一个青色的巨刃。巨刃碰撞到黄帝斩出的金光，瞬间炸开。
但奇怪的是，那本应绵延千万里的气浪并没有向外喷薄，而是一股脑的冲向战圈里的黄帝。
“唰唰——”
黄帝整个人直接被吹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上飘。
与此同时，大地之上卷起滚滚旋风，青色的土灰混着青色的狂风，让这天地之间都变得雾蒙蒙的。
“风悬灵压”
飞廉得势不饶人，直接越过夸父，直挺挺的冲向被困在空中，动弹不得的黄帝。
巨大的镰刀斩下，青色的风刃化作漫天雨点，狠狠的劈砍在黄帝身上。
他金黄色的长袍之上多出一丝丝细密的血痕。
“飞廉，我本无意与你巫族交恶，如若你无视我言，那就休怪我无情！”
黄帝依旧没有出手，任由空中肆虐的狂风束缚着他的身体。
飞廉迟疑了一阵，瞳孔突然放大，猛然抽身后退，直到万米才停了下来。
“你……星海神境……”
飞廉声音结结巴巴，当他说出‘星海神境’四个字时，巫族大军这边一片哗然，原本高昂的斗志瞬间全无。
白晨星不清楚星海神境是怎么样一个境界，但绝非自己能触及到。
“夸父，我最后问你一次，退还是战？”
黄帝那洪钟大吕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夸父也迟疑了。
“好，我族退却可以，但灰域我迟早会来，届时如若你再阻拦，你我之间必有一战！”
夸父最终是妥协了，解下臂上的双蛇，握在手中，昂起那苍老的脸颊。
“巫族所有，离开中间域，万年之内禁止进入。”
……
画面再次转变，白晨星又重新出现在风暴肆虐的荒原上。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白晨星面前多了一具高达十米的墓碑，墓碑背后，是一个百里的半球体山包。
墓碑经过岁月侵蚀，上面的字迹早就不可辨认，但白晨星大致能猜出来，这是飞廉的墓。
“晚辈白晨星，拜见前辈。”
刚刚飞廉的挥出镰刀制衡黄帝的那一幕让他尤其震撼，虽然后来失败，但这不代表这部功法本身存在问题。
“小辈，今日是何年月？”
白晨星三拜之后，向后退了一小步。也正是这一小步，让他面前凝聚出一个鹿身虚影。
虚影看上去并不凝实，但那强大的灵压仍是压得白晨星抬不起身。
对于，修士的计时年月，白晨星先前粗略了解过，无非是天干地支纪年法。但关键这种纪年法他根本就不会用，对此，白晨星随意的说了个年月。
“回前辈，已过了十万余年。”
说到这里，他心里也没底，但谁知道不回答会不会死。
“唉……”
谁知，飞廉并没有责怪白晨星，反而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战死之前，特地留下一缕残魂，助我族精英传承我之功法。据我战死之今，早已有十个古期有余了。”
柳倾城之前提到过，所有带“古”字开头的，皆是以十万年作为计量单位。所以，一个古期，就是十万年，可想而知，远在百万年前的战斗究竟是多么浩大。
“谁曾想，那次战争后，我古之巫族尽数陨落。自那时起，我便预感到巫族衰落的可能。索性你们人族修士诛灭了地狱鬼族，守住了灰域。”
“呵……”
“这也算是告慰我祖先的在天之灵吧……”
飞廉喟然长叹，虚影中的鹿首微微抬起，眼中满是惆怅。
“前辈，什么是灰域？”
“在我印象里，黄帝不是和地狱鬼族战斗吗，为何巫族也会参战？”
一时半刻也走不出去，白晨星索性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问道。
“你这小子气息倒是奇特，一半人族血脉，一半地狱族血脉……”
飞廉并没有直接回答白晨星的问题，反而凝视起他来。
那荒古的眼神贯穿古今，仿佛要把白晨星看穿一样。
在这种绝世大能面前，白晨星的一切掩饰都是毫无意义的。
“你们人族倒是奇特，颇乱繁杂的血脉在我族眼中甚是低贱。可就是这种繁杂的血脉，偏偏让你等傲立大陆百万载之余，说来真是可笑啊。”
飞廉自嘲一般说了几句后，眼神忽然冷了下来。
“你刚刚问我什么是灰域，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否则杀身之祸，接连不断。”
那狂暴的气息压制着白晨星，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恶寒。
“我谨记前辈教诲，您说。”
白晨星唯唯诺诺的点头。
“好。”
飞廉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世间有三界：神界，常界，轮回界。”
“所谓神界，便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制定之地，众神荟萃，震统寰宇。神界之下，便是常界。所谓常界，便是凡人，修士，仙人聚集之地，是三界之中面积最大，包含物种最多的界域。最后，便是三界的轮回之地，地狱界。这里是所有界域的最低端，传说地狱界有十八层深，所有你们人族也把其叫做‘地狱十八层’。”
“而灰域，就是三界之间的过渡界域。作为两个界域的交汇点，这里通常无人涉足，空间之力也相当紊乱。但同样的，灰域连接着两个界域，不同界域的天地之气在这里聚集，使得灰域遍地是宝。”
“百万年前，你们人族的首领黄帝不知从何处寻得了进入灰域的方法，在其中寻得那绝世之剑‘轩辕剑’，从而带领你们先祖斩杀地狱鬼族。”
“然而，这一消息不胫而走，我族父神和我大哥蚩尤同样得知此消息，惊喜之余心中便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这是为何？”
白晨星问道。
“黄帝凭借着进入灰域的方法，为人族攫取了大量本不属于他们界面的宝物，这就使得被搜刮过的界域变得异常脆弱。“
“一旦灰域崩塌，界域之间的过渡将会完全消失。届时，异域修士便可十分轻松入侵神界。”
我族作为神界界域的边疆之地，一旦灰域崩塌，异域修士入侵，势必会首先威胁我族生存。因此，父神率领我族不惜背叛神界戒律，进入常界与黄帝对峙，但当时黄帝早已杀红眼，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不肯让步，最终，就出现了你刚刚踏入我墓之时的场景。”
“父神与他大战多日未分胜负，大哥因为遭遇地狱鬼族的偷袭，身负重伤，只能有我代为参战。谁曾想，黄帝早已突破桎梏，硬要拿下他，我族必定死伤惨重，迫不得已，父神选择与他和解，并退出神界，为我族另寻出路。”
白晨星听着飞廉的讲述，后背不知不觉已经冷汗之流。
人族黄帝，人族之主，率领人族屠灭地狱鬼族，让渺小短促的“人”傲立于三界之上。
但在飞廉的口中，黄帝确实一个十足的好战分子，而且贪得无厌，这与历史之中那温文尔雅，贤明厚德的“任君”大相径庭。
“前辈，我有一事不明。”
“三界之中，每个界域之间不应都是平等的关系吗？”
飞廉顿了顿，道：“理论上来说确实如此，但神界神族向来心高气傲，他们追求绝对统治。别说常界和地狱界，就是神界内部的族群，只要是非神族的，他们同样采取绝对压制的手段保证他们统治一切。”
“我族因此被迫一迁再迁，索性最后靠着灰域，算是苟活下来。”
“那灰域这么厉害，神界神族不应该将它们管辖在自己势力之内吗？”
“这一点神族早就想到了，但当时他们内部也是重重分歧，趁着这个间隙，我族迅速发展自身。等他们收拾完自己的事情时，留给他们的灰域，早就是个空壳子。”
飞廉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
“小子，百万年了，你我也算是有缘。”
“我族之衰落，恐是时代所趋。”
“但我不想我的传承湮灭于历史的沧海中，所以我且问你，你愿不愿意习得我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