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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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来到五日后，算上迎接、比试的两天，玄道人师徒几人已待了足足七天。
是时候离开了。
“师姐，路途虽不远，但还是要说一句:路上保重。”
“知道了，你也别死了，我看你大限将至，避无可避，别还没定好传承，就一命呜呼了。
另外，关于轩云，我只能说:一念悟道，一念成魔。切记切记！”
这些天两人相谈许久，关于真道人的情况，玄道人早已一清二楚。
伤感或许有，但不多，这不还没死嘛。
“师弟醒的。”
接着，真道人转头看向金秋，道:“《自化成道录》内容晦涩，师侄你短短几日间也无法悟透，我在那本道解上，写下我自身的感悟，可借鉴一二。
另外，有空就多来走动，争取早日参悟。”
金秋连忙施礼，道:“金秋谨遵师叔教诲。”
另一边，素雾拉着李青云大倒苦水。
“师弟，看破不说破这句话可是你说的，你怎么就把我的计划都告诉金秋了呢？”
之前，他确实打算帮李青云获胜，然后以此做要挟，得到道解一书。
可这不是没成功嘛，还搭进去一张符箓。
“素雾师兄，你可真冤枉好人了，我只是牵线搭桥，促使两位师兄完成交易，结局皆大欢喜。是金秋师兄自己看透的，也是他原谅师兄你的。”
素雾脸色一滞，本来面对自家师弟的优越感，一下子被踩在了地上。
李青云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金秋师兄是久病成医，一下子就想到了你，随后用结论推导出过程的。
要是师兄你如我一般，人畜无害、待人真诚，谁又会第一时间想到你呢？
你看，我一开口，师兄不就信了。”
素雾苦笑一声，朝着李青云拱了拱手，诚恳道:“青云师弟真是个妙人，为兄受教了。”
“好说好说，师兄路上保重。”
接着，李青云又与玄云金秋告别，三人是惺惺相惜，尤为不舍，约定日后相遇，再畅谈一番。
至于落雪，因为没有刻意接触，两人不过是有些交情但不深的样子，双方互相施礼便再无言。
最后，便是最不愿，也最难避开的人——玄道人了。
这几日，李青云总是刻意避开玄道人，伤也不治了，交谈更是没有。
玄道人与真道人寒暄过后，便盯着李青云，也不言语。
逼视的目光压得李青云额头见汗，低下头恭敬道:“此前是弟子不对，弟子认打认罚。”
李青云可以为自己口不择言认罚，但绝不会因此改变“泔水”的称呼。
他内心还是有些坚持的，你就算是德高望重的修士，也不该这么糟践粮食啊!——真是奇怪的坚持，李青云自己也觉得如此。
“青云师侄，我做的东西真就那么难吃？像…像泔水一样？”破大防的玄道人出口询问，语气中还夹杂着丝丝委屈。
沉默片刻，李青云正色直言道:“师伯，难吃就是难吃，这不是捏着鼻子吃下去就能改变的，更何况也吃不下去。
不过，师伯你何故执着于这件事情？
像我，打坐不能悟道，别人说我一句修行废材，也是实话。”
玄云简直惊为天人，青云老哥太敢说了!
便是真道人，都有些担心自家师姐恼羞成怒，暗中运起长生气，好将青云护下来。
“你小子，就不怕我一掌拍死你？”说着玄道人轻抬素手，天边云聚云散。
“当然怕。在其他事情上，我有灵活的标准，便是不堪入目，我也能夸出一朵花来。
比如玄云师兄每天到厨房偷吃猪肘子，我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会多准备些消食的饮品。
但把搜集来的食材做的难以下咽，这件事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其他人都看向玄云，炙热的目光让他有些遭不住。
“呵，你小子。”说着，便突然将手按向李青云。
旁人只见素手缓缓下落，云淡风轻，身处其中的李青云则不然。
他只觉一座大山横亘而来，压得空气哀鸣、日月避退，眼前只剩下扩张至无限的大手，知晓是错觉，但就是挣不开。
真道人心中一急，便要出手阻拦，只是他明显高估了自己。
玄道人目光转来，鼓荡着天人合一的意境，直接将其压了回去。
天人合一意境浩渺高远，却又威压无穷，天然克制修道的，尤其是修《自化成道录》的。
更别说两人还差了一个境界。
真道人是自保有余，但也没有余力护下李青云。
此时的李青云心里很慌，怕死是肯定的，但是想到列位师祖的牌位立在中堂，更有道家祖师的雕像在，玄道人自然不敢逞凶，于是心又定了下来。
相比起当初被山鬼吓得屁滚尿流的迷途人，如今也是脱胎换骨，有了几分山崩不改的镇定。
啪!
玄道人落手轻拍李青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要是我的徒弟该有多好。”
“师伯说笑了，各位师兄师姐皆是人中龙凤，比我要强的多。”
“你想岔了，我是说你要是我徒弟，我就能随便折腾你小子了。”
“哈……”李青云尴尬一笑，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笑罢了，你可比那几个让人糟心的徒弟好多了。
记得出师后到玄机观来，这期间我多练练厨艺，让观中弟子试吃改进，到时让你大吃一惊，收回那句“泔水”的评价!”
李青云不置可否，转头怜悯地看向素雾等师兄师姐。
几人站在玄道人身后，俱是哀求的神情。
“师弟，求求你劝劝师父吧，不然以后这日子没法过了!”
眼神虽是无言，却发出了实质的呐喊。
李青云叹了口气，他这人心肠好，见不得几位师兄师姐受苦，也是让食材免遭荼毒。
“师伯，您是一观之主，事务繁忙，何必浪费时间较这个真呢？
这是我抽空编写的菜谱，您拿好了。你要是想吃什么，让师兄师姐去做，您吃现成的。我观落雪师姐心灵手巧，稍加练习厨艺，便是我也远远不如。
甚至于，您徒子徒孙众多，每天换人给您做，天天不重样，日日有惊喜。到时便可以肆意嘲笑我不识好歹。
如此生活，岂不美哉!”
玄道人接过菜谱，若有所思，随后理所当然道:“师侄说的没错，都是徒弟伺候师父，哪有师父伺候徒弟的道理。
如此便听你的，让他们好好展示一下孝心。”
玄道人终究是收起了亵渎食材的想法。
素雾几人看李青云的眼神都冒光了，这一刻，李青云便是他们心里的神!
说说笑笑，终于是到了离去的时刻。
栖霞观师徒三人站在门口，拱手施礼，送清光离去。
“唉，你们师伯还是那般难对付。”
这几日，真道人可没少被怼，说不过、打不赢，可别提多憋屈了。
“师父所言甚是。”李青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轩云腰间系着一个小巧铜壶，站在一旁并未发表看法。
这铜壶便是比试得胜的奖品，可装三湖之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但也比早年好多了，这多亏了青云你啊。比试输得精彩，把师姐伺候的很好，与她的徒弟相处融洽。说实话，这远远超出了师父我的期待。”真道人赞叹道。
一旁的轩云少见地笑了起来，满是赞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