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河套战役（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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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德是西北边地重镇之一，占地大约方圆二十里左右，有内城和外城之分，内城占地约方圆十里，其中一面紧靠东城外城墙，同时内城只设置了两处城门。绥德城有人口数万，但多是军户，经过几天的动员，大部分人已迁往了临近的米脂城，少部分青壮则留在内城坚守，这几天在王阳明的主持下也对内城的城墙破损的部分重新进行了修缮。
站在临时设置的观察室内，看着鞑靼人从两个方向往内城汇聚而来，再看到远处不断靠近的鞑靼人的旗帜，王阳明终于笑了起来，说道：
“仓促之下，总算没有出什么纰漏，现在就看炮营的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大帅，现在是辰时，咱们和炮营约定城破之后下一个时辰准时开始炮击，现在离巳时还有两刻钟。”
“那就在此静候达延汗的到来吧！”
“是！”
绥德县作为转运中心，城内道路设计较为简单，基本都是呈十字形，同时道路开阔，达到了近十丈，所以此刻鞑靼士兵虽然不时有人脱离队伍到路旁的房屋内翻箱倒柜，但是数千鞑靼步兵仍然逐步逼近了内城城墙。
看到比外城小了好几号的内城城墙和其上林立的明军士兵，达延汗眼睛微眯，怪不得外城如此容易便拿下了，即使有内应如此顺利还是让他心中不安，现在看来，明军本就没打算死守外城，内城占地狭小，同样的士兵守城的话，只会比外城更加难攻。同时自己将外城一鼓而下暴涨的军心一旦在内城墙下受挫，恐怕很快就会引起手下的不满，毕竟自己没有什么重型攻城器械，夜间扰敌的办法现在也难以奏效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将内城攻下来了。
正在他思考对策之时，传令兵来报巴尔斯已将明军骑兵拦下，同时包围了东门，尚未发现有任何明军逃走。总算是传来了好消息，挥手让传令兵退下，达延汗开始思考破敌之策，自己本就是出其不意的奇袭，不利于久战，看延绥城外城空无一人的样子，明军恐怕早有准备，自己如果迁延日久的话，恐怕西线的明军骑兵很快就会到达战场，甚至作最坏打算的话，他们已经到了战场附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此刻危险的反而是自己了。
皱着眉头沉思良久，再看着不时从两旁屋内走出来满身珠玉手拿白银黄金的鞑靼士兵，达延汗不得不长叹一声让人准备攻击，虽然明白此事极大可能是圈套，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是一夜破外城，再是此刻不时有满载而归的鞑靼士兵，如果自己直接下令退走的话，怕是带不走一万人，那样的话自己即使能逃回草原，怕是与大汗的位置也再无缘分了。
看着手下已经开始准备攻城，达延汗挥手让亲卫队长过来，然后在他耳边低声道：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你和副队长立刻持我信物，一人前往左翼军后军大营让他们立刻派兵来绥德接应，另外一人即刻前往草原调殿后的一万骑兵和在榆林关前与明军对峙的四千骑兵从龙州入关接应。”
“是！”作为和达延汗同生共死的亲卫，两人即使听到这等命令也没有质疑半分，只是干脆的应下。
叹息一声，达延汗继续说道：“此前我们得到情报很可能是明军故意放出来的，现在虽然我们看样子是占据了上风，明军似乎已是困兽之斗，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让他们接到命令之后不得迟疑，立刻前来！”
“是！”
看着两人快马离去，达延汗的神情才放松了许多，再想到进攻之前，自己有些心神不宁留下来五千余骑原地待命，现在看来却是救命的后手了。
再次让人传令巴尔斯和巴音苏日格小心明军的埋伏之后，鞑靼士兵已做好了攻城的准备，达延汗知道此次攻城明军肯定早有准备，或许会对己方造成大量的 伤亡，不过此刻看来却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只要伤亡巨大自己就有理由暂且退兵了，不被城池牵扯住，自己的骑兵才能发挥出机动的优势来，如此一来即使有所伤亡，那也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至于其他的，就暂且顾不得了。
“呜！呜！呜！”随着一阵苍凉的号角声，鞑靼人正式发动了进攻，打头的数百鞑靼人皆是全身重甲，手持大盾，数百人抬着十余架云梯开始往城墙靠近，因为内应的问题，鞑靼人破城太快，守卫外墙的军士也是才回到内城不久，因此原本准备的一些城内的伏击手段也是没有再使用。
看着鞑靼人渐渐靠近城墙，再看着时间一步步接近巳时，王阳明便下令城头所有的大炮做好准备，是时候让鞑靼人见识一下新式火炮的威力了！
看着刻度一步步逼近巳时，炮兵指挥手中的大旗已经扬了起来，随着两者完全重合他手中的旗子一挥而下，随后就听到引线点燃的“滋滋”声，几息之后，只听数十声如同雷震一般的声音传来，数十枚弹丸便往鞑靼人飞去。
火炮的历史已相当长的时间，明太宗朱棣北伐之时神威营大发神威，火炮便功不可没，达延汗自是知晓，不过近些年明军火器使用尚不如永乐年间，此次南侵也没遇到明军大规模的火器部队，所以达延汗便没有重视此事，现在看到数十门火炮齐发，他心中想到“这难道便是明军的依仗吗？”。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这火炮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
“轰”、“轰”、“轰”，弹丸大多数都落到了鞑靼军阵中，甚至压后的数千步兵方阵和更后面的骑兵也有炮弹落下，然后便是方圆二十余丈内的鞑靼士兵和战马血肉横飞的可怖景象，还有上百匹军马受到巨大声音的影响慌乱起来。冲在最前方的数百全甲步兵作为主要攻击对象更是死伤惨重，只是一轮骑射这数百人便已是伤亡过半，剩余的人则是丢盔弃甲的向后亡命奔逃。
达延汗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幕，身旁的亲卫虽然着急想要拉着他退出城去，不过达延汗却并不愿就此离去，不过很快震天的声响再次传来，然后数十发炮弹便落到了达延汗所在的骑兵阵地，看着自己距离城墙尚有数百丈之远，而明军的火炮竟然能跨越如此远的距离准确命中自己的军阵，实在是可怖可惧，看着已经阵型大乱的部下，达延汗长叹一声，便在众人的簇拥下打马往西门而去，至于攻城的数千步兵，看着内城里冲出来的大明骑兵，达延汗知道不得不放弃他们了。
同一时间，东门城墙上的二十余门大炮也一起发威，城外的巴尔斯和巴音苏日格所率领的两万余骑除去和第七师对峙的一万余人，其他的皆是汇集在东门之外，此刻二十余门大炮齐射之下，虽然因为鞑靼骑兵并未太过集中的原因造成太大的伤亡，但是命中鞑靼骑兵之后造成的威力仍是让巴尔斯等人肝胆俱裂。
传令让所有人退出三百余丈之后，巴尔斯和巴音苏日格开始谨慎的观察城墙的动向，不过片刻后，随着二十余发炮弹再次往城外飞来命中部分鞑靼骑兵之后，两人吃惊之下不得不下令再次向后退出一截，不过此刻两人率领的万余骑虽然伤亡不大，不过此刻已是有些混乱了。而在位置上，两人所率的骑兵已经与和大明骑兵对峙的人马几乎汇合了。
大明火炮射程如此之远且威力巨大，再加上刚刚城内传来的一阵轰鸣声，恐怕攻城之事不会顺利了，几人正在商议是否暂时退兵之时，就听到一阵更加密集的炮声从身后传来，看着明军大营身后的山上突然出现的人影，再看到上百发炮弹往自己的军阵飞来，几人都是大声的下令让所有人散开，尽量减小伤亡。
但是命令下得有些迟了，只见两百余发炮弹带着呼啸声便落在了鞑靼骑兵方阵中，刚刚不过二十余门大炮的齐射就已经让鞑靼骑兵军心不稳，此刻在两百余门大炮的炮击之下，只是一轮炮击的直接杀伤就达到了一千余人，再加上混乱之下造成的踩踏等，只一轮炮击就让鞑靼人十分之一的人无法再战斗了。
此刻众人再也顾不得商议了，各自打马往各自的军阵大声让所有人往城西集结和后军汇合，不过两万余骑太过分散了，除了少数边缘的方阵，其他人尚未来得及撤离就见第二轮炮击到来了。
看着数百发炮弹再次咆哮着腾空而起，巴尔斯绝望的大声道：“长生天，你抛弃草原的子民了吗！”
不过长生天此刻并没有理会他，随着两百余发炮弹再次落到鞑靼军阵中，除了各部亲卫，其他人几乎直接变成了没头苍蝇一般开始四处乱窜起来，长官们虽然极力想再整合部队，但是炮弹的烟尘和受伤的人绝望的惨叫声让所有命令都没了效果，再过片刻之后，随着又一轮炮弹冲天而起，巴尔斯和巴音苏日格在亲卫的簇拥下痛苦的带着仅存的数千亲卫往城西而去。
三轮炮击之后，剩下的除了尸横遍野的鞑靼人就是四处流窜的溃兵，在望远镜里看到如此景象，七师师长杨胜和副师长许亮在各自的大营大声道：
“弟兄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随我冲！”
四个骑兵团一万两千余骑分出六千骑追击向西逃走的巴尔斯等人，其余骑兵则是分成数十个小队以连为单位开始四处出击，尽量将所有鞑靼人毙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