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石破天惊（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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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三人离去，朱厚照陷入沉思，自己来到大明不过十来天，就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而且自己既有大义又有先手才能如此从容，往后进入了大臣的视野，怕是没这么轻松了。
再次拿出小本本，开始回想今天早朝这些大臣的表现，虽然大部分肯定是表演出来的，不过几个明显的清廉之人却是可以关注一下，甚至李贤也不是毫无用处，不过得先晾一晾再说...
韩明忠没来，宋经却到了，听到刘瑾说户部郎中宋经求见，朱厚照倒是想起来自己让他查证通州商税情况，便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微臣宋经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谢殿下”
“可曾查证清楚？”
“回殿下，微臣连夜带人查看了历年的商税收入，今日又走访了不少商行和船行，虽不敢说完全无误，但是偏差应当极小。”说罢将一本册子呈了上来。
朱厚照拿起册子翻开看了看，笑着说道：“他们倒是做得滴水不漏啊，一年比一年低，辛苦你了宋郎中。”
“微臣不敢”
“今日早朝之事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微臣有所耳闻。”
“昨日你如此两难，可是因为李贤之故？”
“微臣惭愧，确实如殿下所说。”
“李贤已被问罪拿下，孤想问问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宋经沉默良久，终于说道：“微臣曾负责过一段时间的北直隶商税收缴，察觉通州商税有异，曾召见叶和安询问，当时他说通州商户多是京城豪门在背后，商税已是难以收取，然而几年时间通州商税便从四十余万两降至八千两，微臣如何会信，遂将此事报与李侍郎所知，只是此后再无下文，当时那叶和安还曾想贿赂微臣，微臣并未敢收。”
琢磨着这个‘敢’字，朱厚照轻轻一笑，说道：“你已知道此事，他们也对此不闻不问吗？”
“微臣此后从未与人透露过半分，更何况许多豪门不缴商税或许确有其事，微臣空读圣贤书，却是不敢舍生取义。”
“千古艰难，唯一死而已，宋郎中不必自谦，能不同流合污已是难能可贵了。”
“殿下谬赞，微臣惭愧。”
“好了，通州之事辛苦宋郎中，便先回户部报道吧。”
“微臣告退”
想了想朱厚照还是决定看看再说，自己与宋经不过初识，煤炭之事，待查实完毕再说。
很快刘瑾进来通传韩明忠到了，见礼之后朱厚照便说道：“韩同知请坐。”
“谢殿下”
“牟指挥使调任左军都督府，父皇暂命你处理锦衣卫日常事务，可曾交接完毕。”
“启禀殿下，牟指挥使已全盘交与微臣，今日陆镇抚也告知微臣五城兵马司和五城千户所之事，微臣查证此事耽误时间，望殿下恕罪。”
“哦？已有结果了？”接过韩明忠递上来的奏本，朱厚照翻了翻，皱起眉头问道：“竟如此严重？”
“微臣提调了刑部和顺天府的卷宗，又询问了不少百姓，其中所言之事基本属实。”
“五城兵马司由何人提督？”
“回殿下，乃是丰润伯曹凯，世袭锦衣卫指挥使。”
想到此前丘聚和谷大用二人出宫调查之后说煤炭生意便是曹凯，陶猛和李守城二人更是提到过冰敬碳敬之说，后世所传冰敬碳敬乃是官员送礼别称，五城兵马司堂而皇之地收取另类税收期间不知道多少案子，竟无一案发，看来这水是真深啊。
想到上次张永所说西城百户阎英之事，朱厚照说道：“锦衣卫本是天子亲军，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更是京师治安保障，如今却知法犯法，韩同知。”
“在”
“即刻查明所有涉案之人，收集证据，待时机成熟，本宫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京师首善之地治安竟如此之差，实是大明之耻。”
“微臣万死”
“即刻去办吧”
“微臣领命”
想到王阳明，朱厚照便让刘瑾去千步廊查看是否有王守仁的奏章，如果他已经入仕，作为少有的全才，又有圣人之名，倒是可以提拔提拔了。想到这里，又想起一个明中期的着名人物来----唐寅。后世影视中的人物肯定与实际偏差颇多，除了影视形象朱厚照知道的只有偶然看到的唐寅牵涉进科举舞弊案了，不过却不知道此事是否已经发生。
“高公公”
“奴婢在”
“让锦衣卫查一下唐寅和王守仁二人。”
“奴婢遵命”
很快刘瑾便拿着一本奏章回来，然后说道：“启禀殿下，此乃王守仁所上奏章，据查王守仁乃是己未年（1499）进士，这是他的奏章《陈言边务疏》。”
内容很长，大致看完之后，朱厚照不禁笑了，现在的阳明先生还是一个愤青啊，初入官场倒是热血青年，这样看来御史在位时间却是不能太长，得加快替换才是，拿着奏章思考之时高凤已将锦衣卫所查唐寅和王守仁的结果拿了过来。
翻开一看，两人竟是同年，不过一人高中一人被除仕籍扁为小吏，倒是造化弄人啊。再往后看，王守仁现在刑部主事任上，乃是王华之子，朱厚照不禁笑了，说道：“去请刑部主事王守仁和王德辉过来。”
“是”
继续翻看，看到唐寅乃是梁储点为解元，朱厚照不得不感慨都是巧合，再看到唐寅之师乃是王鏊，朱厚照眼神微微一凝，随后合上册子，朱厚照对刘瑾说道：“且去尚膳监看看，今日孤要陪父皇母后共进午膳。”
“奴婢遵命”
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就听高凤来报：“启禀殿下，王谕德到了。”
“宣”
“是”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王谕德免礼，赐座”
“谢殿下”
“孤还没感谢王谕德前日帮孤所写奏章。”
“微臣惶恐，微臣乃是东宫属臣，此乃微臣分内之事。”
“今日请王谕德过来是有两件事。”
“请殿下吩咐”
“王谕德对京师治安可有所知？”
“微臣愚钝，京师应当并未发生大案，不知殿下所言乃是？”
“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五城千户所玩忽职守，知法犯法，顺天府和刑部诸人竟也狼狈为奸，不知王谕德可有耳闻？”
“这...微臣不知。”
“孤也不打哑谜，不知王谕德可愿助孤整顿京师，还我大明天朝京师之面貌？”
王华低头沉默片刻，抬头朗声道：“殿下厚爱，臣义不容辞。”
“好，王谕德放心，此事孤会全力支持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微臣谢殿下”
“至于第二件事嘛，王谕德且稍坐片刻，还有一人未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