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阿齐四如何处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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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小西院后，牛御史那可真是享福了。
娟子一天三次给他伤口上药，李大娘和谭氏一天三顿换着花样给他调剂饮食，小天赐的摇床就放在他床边，无聊时他看着天赐睡觉也觉得幸福。
几天的功夫，牛御史原本塌坑的脸颊看着似乎丰润了些。
正月十四那天，娟子弄了一大桶热水要帮他擦洗身体。
从受伤到现在，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洗过澡了，自己都觉得自己臭，哪肯让娟子见证自己的肮脏呢？
娟子笑着说：“等你大好了，想让我伺候也难了，趁着现在是病人，你就好好享受吧。”
谭氏也劝他：“过了十五，年也就差不多过完了，怎么着在新年里也得干干净净地呀。她只帮你擦洗上身，一个妇道人家都不避讳，你倒还拿捏起来了，怎么着，怕我们娟子从此后缠上你了？”
谭氏的话，让牛御史和娟子都红了脸。
牛御史也趁机表白心迹：“若如此，我一个残废人，只怕，只怕，以后会拖累娟子姑娘的。”
娟子指指自己脸上的伤疤：“你都不嫌我，我还嫌你少了条胳膊吗？”
一旁的谭氏心里暗暗为娟子高兴，虽早感知牛御史对娟子似乎有心，但是妯娌俩从不敢做妄想，一个如日中天的帝国守卫，真会看得上这个被丈夫休掉还带着孩子的女人吗？
欧阳说了，即便牛御史少了条胳膊，以他的工作资历和能力，御史台肯定会安排他做内勤工作，也就是说，他以后依然是吃皇粮的官员。
现在，因为娟子执意要帮他擦澡，他便主动提出了定下终身的想法，可见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做嫂子的看见小姑子有了好的依靠，怎么不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于是，谭氏抹着眼泪，笑着掩门出去了。
小莲和莲心也时常过来看牛御史，送点好吃的，陪他说说话，得知年后他就会和娟子成亲并搬回自己家去，两人都为他们高兴。
偶尔，在娟子她们都忙的时候，阿齐也会来照顾牛御史。
因为要经常躺在床上，本就善于观察的牛御史以其丰富的职业经验观察着所有的人和事，他从阿齐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怨恨。
和娟子聊起时，娟子很惊讶：“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不过，既然说到这儿了，我还真有事儿告诉你呢。”
于是，她说了絮儿的故事，以及自己和谭氏对阿齐真实身份的猜疑。
“我们都推断那个杀死庞秋的车夫，就是那个罗二吗？”牛御史问。
娟子点头。
假如阿齐真是絮儿，她只要到雍丘牢里去见到罗二，那罗二若不肯承认自己是凶手，便会把呼延略和自己及李御史说出来。
“这个阿齐八成就是絮儿。希望王县尉年后能报信来，不！年后必须先去一趟雍丘！”牛御史斩钉截铁地说。
牛御史原以为年后就能和娟子天赐回到自家，过起一家三口儿的小日子。
他没想到，他要娶娟子的事情上报后，御史台很快查明了娟子的身份。
爹娘死于非命，她的前夫也死于非命，这个女人的身世算不得清白。
御史作为最靠近圣上的侍卫，入选和离职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何况牛御史质素很好，御史台也没打算让他离职。
“她现住在呼延将军府。”汇报娟子情况的御史最后说。
侍御史听了蹙眉道：“以后，重要的事情说在前面！”
于是，他不敢擅自做主否掉这门婚事，又将事情原原本本上报了中丞。
在这位御史台的最高长官眼里，虽然人才难得，一个废掉的御史去留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但是牛御史他与将军府甚有渊源，他未来丈哥虽是八品小官，确是圣上眼里炙手可热的呼延巡按跟前的大红人。
这方方面面的关系，他不得不考虑到。
为了拉个人入围，他便此事告知了吏部尚书，吏部与御史台素多业务往来，尚书大人的意见也很重要。
吏部尚书宋琪仕途多舛，一直在被打压、被放逐的境况里挣扎，直到六十多岁才算挤进权利中心。
因此，他的处世之道是与人为善。
朝廷依重的呼延家族，圣上器重的呼延略，呼延略看好的得力助手的妹子要嫁给因公残疾的御史，这是一件好事情啊！
于是，在他的呼与吹之下，赵光义亲自过问了此事，于是，为国致伤的牛御史与深明大义的民间女子结为伉俪便成了佳话。
春季，牛御史本想以最低姿态去娟子的计划完全泡汤，他的婚礼不但盛大而且热闹庄重，一时间他们的爱情成了京城上下痴情男女争相效仿的典范。
只是目前，牛御史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娶亲一事要等上峰批准，便暂时还寄居小西院。
他叮嘱娟子，一旦听说莲心要去咸平与好姐妹辞行，一定要把委托的事情告诉她，所以娟子时刻操心着莲心的动向。
一直忙着做再次巡察前的准备，这次一去年底能否回来都不好说，所以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小莲分娩的日子自己是肯定赶不上了，所以他还要提前安置好小莲与未来孩子的的事情。
雨水那天，春雨贵如油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
傍晚，呼延略和欧阳雄才回到小西院。
见到他们，娟子忙说：“这些日子你们早出晚归，他一直想找你们说话呢。”
知道娟子嘴里的他是谁，欧阳雄笑笑便往牛御史房里走，呼延略却明知故问地说：“哦，嫂子找我们甚事？”
欧阳雄一把将他推进牛御史房间，呼延略才算打住了开玩笑的心情。
这些日子，牛御史也没闲着，他差人去雍丘问了庞秋案子，车夫只是不承认自己杀过人，他们一时也没办法。
阿齐的事情欧阳雄和呼延略说过，两人也在为难此事。
在没有事实根据前，阿齐无疑是个烫手的山药，她如果是絮儿，那么她出现在呼延府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复仇！
把她撵走或直接送回家去？一旦呼延略他们外出巡察，阿齐不好找到他们，呼延府却搬不了，那么，府里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雍丘那边你们尽管放心，我伤口已经愈合，再过十天半月就可以外出，到时候我亲自去一趟雍丘，必把事情问个水落石出！”牛御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