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鼠疫案八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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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必用说他托付了驻扎在京兆府的同僚和任职官员，继续寻找、打听莲心的下落。

第一次，呼延略知道了什么叫锥心之痛。

前两年，几乎夜夜会被莲心的哭声惊醒，不是梦见她被虎狼追赶，就是梦见她被人毒打，梦里的那一声声“三哥救我！”哀哭，令呼延略痛苦得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半空中去寻找莲心。

极度伤心时，呼延略也曾跪在地上乞求上天：她还是个不满五岁的孩子啊，求您护佑她吧？

有时，呼延略也会残忍地想，莲心不如和自己的娘和哥哥死在一起，那样起码她不会再受苦了。

但，时间终是治愈所有伤口的良药。

只是，莲心如同一根刺，始终扎在愈合的伤口之下，时时作痛。

六年来，呼延必用动用自己的所有关系一直在寻找莲心，所以呼延略每次见到父亲或收到他的来信，既渴望得到已经找到莲心的好消息，又害怕莲心已经不在人世的坏消息。

六年后，呼延略来到了咸平，他从不打听关于胡杨家的任何事情，因为他的恩师、师娘、师哥们都已经作古了。

他以前牵挂的小莲心也消失在秦岭一带，咸平和他们胡家已经再无一丝关系了。

万料不到，杜大刚案牵出了恩师的故人唐芳，也解开了恩师的真正死因。

而李妈见呼延略对杜大刚下那般死手，只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若出事，这世上便再无人记挂莲心了。”

小莲哭得满脸是泪：“我懂了，为什么大人第一次见我时那种悲天悯人的眼神，必是想起了莲心吧？”

呼延略点头，眼睛里的柔情似是化不开的蜜：“当时是想起了莲心，但是现在，我庆幸有你在我身边。”

这一晚，呼延略没让小莲回自己的小院，李妈也没来找。

莲心的遭遇令欧阳雄、李典吏及县衙的公人们无不唏嘘。

与白氏还算熟悉的吴极说：“大人，那白氏之所以现在心甘情愿陪杜大刚赴死，是认为他是为了她才杀的白畅，如果她知道杜大刚以前就用毒蛇杀过人，她会怎么看他？”

呼延略不语，右手的食指一直在抠左手的手心。

知道他在思考，小莲就站到他身后替他揉捏肩头，看得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德子离开前八卦了一下小莲目前已经是“准呼延夫人了”，但是你们小俩口儿也没必要这么肉麻吧？

“胡掌柜一家的生死，白氏未必在意。可是我觉得那杜大刚对白氏，未必就有那么喜欢，他不过是厌恨白畅夺其所爱罢了。”呼延略猛然想到唐芳说胡掌柜曾经提醒他杜大刚“常与我铺中一晒药的有夫之妇不清不楚”，可见，他绝不是仅有白氏一个情人。

吴极领命而去。

果然，森宝堂里只雇了两名店员，那个女子刘氏就是一直和杜大刚藕断丝连的有夫之妇。

杜大刚被抓后，她得知前掌柜是被杜大刚毒死的，内心很是惧怕，因为自己那时候就和杜大刚在鬼混，很怕旧案牵扯到自己。

所以吴极一吓唬，她就把杜大刚曾在酒后说过“有我的‘锁喉儿’，谁惹我，我就让他死于鼠疫”的话说了出来。

“锁喉儿”应该就是当年毒死胡掌柜的蛇。

德子从杜大刚家里找到两条烙铁头蛇，现和他抓到的那条一起分别关在三个笼子里，只待案结后送去药材店做药。

隔壁屋的白氏听了顿时瘫倒在地上。

她想起，当年自己把胡掌柜说杜大刚的话学给他听后，他那可怕的眼神。

胡掌柜的死，她曾有过对杜大刚的怀疑，但是杜大刚信誓旦旦发誓绝对没有胡掌柜所说与有夫之妇的苟且之事，白氏相信了他，也恨胡掌柜无中生有，就把怀疑抛在了脑后。

现在知道杜大刚并非只爱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傻，想想白畅和公婆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只怪自己鬼迷心窍，害死了丈夫，也害死了自己。

“大人，求您让我再见杜大刚一面吧，我就是死也要把话和他说清楚，我金奴儿因为他而死，不值得！”白氏的脸上居然挂着一抹冷笑。

按白氏所求，唐芳送来了她平时最喜欢穿得那身衣裳，袅袅婷婷走进了关押杜大刚的死牢。

看见白氏，杜大刚迷惑了：“你，被放了？”

白氏笑而不语，看着披头散发、目光散乱的杜大刚，心底一阵悲哀，自己这些年到底爱他什么呢？

“刘氏来找我，她替我作证，白畅之死与我无干，你用毒蛇杀人不是第一次，胡掌柜不是也死于你手吗？”白氏鄙夷地看着杜大刚。

杜大刚冲到牢门边，愤怒地拍打着比他胳膊还粗的木栅栏：“你们这两个贱人！你们倒捏咕在一处了，早知如此，把你们都毒死就干净了，以为老子稀罕你们这两个残花败柳？你倒是撒泡尿照镜子！”

白氏冷笑：“我们残花败柳？你就是个没种的东西，敢做不敢当，看县令把你打成什么了，你怎么却不敢说你毒死胡掌柜的事儿?你怕什么，怕被山匪杀死的那十几口夜晚来吃你的肉吧？”

被白氏看穿了心事，杜大刚颓然地说：“我是真怕，怕死后被十几个人撕咬，不成人形便不能投胎了。不像你，死后只有白畅来咬你......”

杜大刚的死刑批复很快下来，处凌迟处死；白氏则待秋决。

张二田正幸灾乐祸地和人聊着被千刀万剐时的杜大刚如何鬼哭狼嚎呢，两名捕快就出现在他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套住他的脖子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