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杀刀斩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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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府中十人为火,火长便是军中好手,五十人为一队,队正、队副都是从火长中选拔的一流好手。
陈麻子和汪老三,可以说是一队之中最能打的两人。汪老三之前大意被抽中眼睛,还可说得过去,现在被一剑挑飞长枪,可见这娇滴滴的富家千金,得过名师指点,剑术大是不弱。
汪老三接连两次在手下面前,被一个少女戏耍,大丢面子。
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夺过陈麻子手中的长枪,重新站到郑烟儿的马前,左脚向前一踩,右脚向后一踏,扎了一个弓箭步,身体倾斜,朝天持枪,对准郑烟儿的咽喉,屏气凝神。
汪老三的表现让陈麻子暗道不好,他如何不知这架势乃是龙牙的起手。
刚才汪老三随手刺出的,虽然也是龙牙,却只打算吓唬一下,并未认真,十成威力发挥不出一成,如今却似一只盯着猎物的猎犬,蓄势待发,眼神凶狠,显然准备不计一切,全力一击,杀掉眼前这少女,挽回失去的男人尊严。
陈麻子惊道:“汪老三,你可别犯浑,这小娘子一看就来历不简单,你……”
话音未落,却见汪老三一个转身,足、腰、手同时发力,七尺长枪携着寒光,直向郑烟儿咽喉刺去,刚猛强劲,充满有去无回,杀伐惨烈之感,与先前一枪不可同日而语。
军中士兵所练的枪法,其实也就那么十几式。龙牙式正是枪兵面对骑兵时最常用的一招,枪尖如龙牙,可撕裂敌人的面门、咽喉、胸腹等部位,招式无比简单,讲究的就是稳、准、狠、快。
汪老三在21岁时就应征入伍,这一招已经练了整整十年,驾轻就熟,稳准狠快,在辽东战场时,凭这式龙牙便刺下过不止十人。
眼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就要命丧在这凶狠的一枪下。郑烟儿却傲然一笑,轻蔑地道:“这一枪还有点看头。”
她玉手轻拍马背,借力跃起,衣裙纷飞,如一片红云,一脚踢在枪上,将夺命一刺踢偏三分,不待汪老三收回,已借势转身,抓住长枪,运力回拽。
汪老三冷笑一声:“你还想跟我比力气不成?”他上前一步,换了个架势,双臂奋力,将枪向身后甩出,要将郑烟儿连人带剑摔在地上。
这一式名为虎尾,原用于龙牙刺入敌人身体之后,将敌人从马上甩下,也可应对枪身被抓,敌人若是不愿拼气力,就必须放手,免得从马上坠下。
郑烟儿却没有放手,而是任由长枪将她挑起,直到身子几乎随着枪势越过汪老三头顶时,忽然如同一只游鱼,顺着枪身滑下,剑尖青光熠熠,如灵蛇吐信,闪电般向汪老三头顶刺出一剑。
汪老三收势不住,眼看这一剑就要从头顶贯入,忽然急中生智,将长枪横拍而出,撞向郑烟儿,却被郑烟儿在空中以旋转之势一脚踢开。长枪如同一条飞龙,飞出七八丈远,而郑烟儿的长剑已距离汪老三的头顶不足三寸。
汪老三猛一缩头,就地一滚,拔出背后大刀,挡住郑烟儿长剑。双刃交击,本应金铁之声大作,谁知却全无声息。
原来郑烟儿剑势一转,只是在大刀上一按,借力横飞,落在地上,足尖一点,又旋转欺近汪老三,一剑接一剑,连绵不断攻出。
她的剑又轻又快,绵密如同屋檐下的低落的细雨,冰冷的剑光照寒胆魄,剑招变幻,招招点向汪老三要害,根本不给汪老三任何比拼力气的机会,不过六七招,已杀得汪老三连退八九步,左脸、右肩、胸膛、腰腹四处中剑,若非有皮甲护身,早已多处见血、甚至丢了性命。
“哧”的一声,郑烟儿又是一剑,将汪老三右耳整个割了下来,鲜血潺潺而下。汪老三痛呼一声,但在郑烟儿剑势威逼之下,却没工夫包扎止血,越打越是胆寒。
他刀法不弱,本想以势大力沉的猛攻取得先机,但郑烟儿身法如轻烟摇摆,竟是一刀也劈不中,反而被郑烟儿随意几剑刺伤。
只这几招,汪老三已经知道自己的武功比起郑烟儿有颇大的差距,单打独斗,只有出乖露丑,猛劈几刀,逼退郑烟儿,对着手下士兵道:“还等什么!布阵,给我杀了这劫粮草的贼寇!”
“贼寇?”郑烟儿停了下来,不再追击,右手将长剑收在背后,摆出一个绝代高人的架势,向其他士兵招了招手,笑道:“不错,我就是贼寇,你们一起上吧!”
此话一出,士兵们再无理由犹豫。陈麻子也脸色一沉,挥手让手下士兵在汪老三手下之外又加了一圈。两排长枪如辐辏,冷如坚冰的枪刃将郑烟儿从四面八方围住。
“先不要动手。”陈麻子终究不愿将事情闹大,朗声道:“姑娘,你伤了我鹰扬府军官,若是再不报上身份来历,我们就真的只能将你视为劫粮贼寇了。这可不是玩笑,一旦动起手来,兵刃无眼,若是不小心在姑娘如花似玉的小脸上划上一刀,岂不可惜?”
郑烟儿几招杀得汪老三大败,正在兴头上,闻言毫无畏惧,反手一剑削断三名士兵的枪头,道:“有本事就来啊!”她气势如虹,又连出三剑,逼退那几名枪头被削断的士兵,想要冲出重围。
陈麻子叹了口气,铁枪幻出十余点寒光,将郑烟儿截住,逼回阵中。这一式凤翎使得极好,汪老三也不禁佩服。他有了帮手,胆气一壮,挥刀与郑烟儿缠斗。
郑烟儿进退如电,在枪阵中往来穿梭,绝不在一处停留,红衣随风起舞,如同盛开的莲花。
与士兵们简单粗暴、充满战阵风格的直刺、横扫,郑烟儿的剑术充满艺术感,姿势优美,如同仙女下凡,但威力却不容小觑,时不时还挥出马鞭,缠住士兵的脖子,将人甩在身后,抵挡长枪。
这些士兵大都是新兵,除了几个火长经过三五年的训练,其他人刚刚参军不久,与陈麻子、汪老三两人经验老到、劲力深厚不同,被郑烟儿的身法和攻击打乱阵脚,不但没能伤到郑烟儿,反而碍手碍脚,阻拦了陈麻子和汪老三的攻击。
陈麻子喝道:“新兵退下,死死围住。”
两人一枪一刀,在三个火长的配合下缠斗郑烟儿。陈麻子、汪老三是八品队正、队副,功夫远高于新兵,皆是军中一流好手。
两人虽然不对付,但作为老兵,配合密切,郑烟儿便再难占到便宜,鞭剑齐使,都未能再伤到两人,只苦了几个火长,他们的功夫远不如陈麻子和汪老三,很快就伤痕累累。
不过,郑烟儿轻功明显远在他们之上,盘旋转折,不给他们合力围攻的机会。她明显很少与人真正动手,斗起来之后,剑法反倒是越来越纯熟,打得陈麻子等人暗暗叫苦。
就在郑烟儿一剑刺伤陈麻子右臂,令他持不住兵器,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忽听一声惊雷般的怒吼,“都给老子滚开!”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手中漆黑如墨的大刀凌空下劈,直取郑烟儿的面门。但看这架势,真的被一刀劈中,岂止脑袋要分家,整个身体恐怕都要给劈成两半。
郑烟儿躲避不及,横剑硬接,被这一刀震得双膝一软,手臂发麻,差点连剑都拿不住,心知遇上了高手。她心下骇然,向后跃去,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数十名士兵所包围。
原来,这边的动手打斗,已经引起鹰击郎将刘启迪的注意。
先前他不当一回事,像这种士兵围观少女的事情时常有之,只要不太过分,刘启迪也懒得去管。直到他看见士兵聚起来围攻那女子,才觉得事情不简单,派了手下旅帅雷横带兵前来处理。
雷横是正七品的旅帅,也是陈麻子和汪老三的直接上司,见到他们率人围攻一个弱女子,还占不到便宜,反而是汪老三和士兵们受伤累累,不禁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从马上跃下,对郑烟儿当头劈出一刀。
郑烟儿虽被这一刀劈得险些跪倒,雷横却毫不留情,又是一刀横砍,竟是要将郑烟儿拦腰斩断。
郑烟儿先前接了一刀,已知对方刀劲雄浑,自己不是对手,哪敢再硬接,侧身闪过,挥鞭卷起一个士兵向雷横扔了过去。
雷横将刀身一竖,把士兵扫到一边,对着郑烟儿又是当头一刀劈去。
他的刀足有四五尺长,挥洒自如,刀刀大开大合,刚猛无俦,猛烈的刀风将士兵全都扫到一边,对着郑烟儿却是劈头、断颈、挖心、掏肺、拦腰……招招致命。
郑烟儿见他嗔目如火,神情似猛虎饿狼,心头已经惧了三分,只能使出轻功身法左闪右躲,根本不敢招架,暗自叫苦不迭。
雷横刀身虽长,刀法却仍然极快,劈斩范围极广,郑烟儿常常难以躲避,只能被迫招架,每挡一刀,便退三步,斗了数十招,连退数十步,只觉得双膝发软,手臂酸麻,再无气力,长剑垂地,半跪着支撑着身体,喘着粗气。
若非她手中“青禾剑”乃是百炼之兵,恐怕早已被对方劈断。
雷横神情冷漠,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反而高高举起长刀,猛劈下来。生死攸关,郑烟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举剑格挡,终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刀劈下。
这一瞬间,世界仿佛别无一物,只剩下那把充斥天地的大刀,以无情之势,坚定劈下,一寸一寸的接近郑烟儿的面门。郑烟儿也知道,那也意味着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踏进鬼门关。
她想起家中爹娘,想起兄长弟弟,想起银铃,想起一个久未谋面的人,心中万分后悔。
若是时光倒流,她绝对听爹娘吩咐,不去随便招惹事端,可是,这一切都只是痴心妄想,世上岂有时光倒流之事?
这一刀终究还是劈到了面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