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幽居在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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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妖言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被黄色的亮光刺得睁不开眼。
看来我昨天真是太累了,居然直接就睡了过去,连台灯都忘了关。
他翻过身,闭着眼睛,伸出右手摸索着,想要找到书桌上台灯的开关,却始终一无所获。
算了,不找了,就这么继续睡吧。
几番尝试无果,李妖言放弃了挣扎,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试图继续入睡。
只是,今天的床怎么这么硬?像是石头一样,咯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发疼。
他无奈地换了几个姿势,却怎样都找不到舒适的睡姿,不禁心头有些烦躁。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有钱,换一张舒适的床垫。
他想起有一次跟着领导一起,去一家高档床垫旗舰店的老板洽谈合作,被邀请尝试了一下店里最贵的床垫——标价60万元的智能床垫。
这个价格让李妖言惊叹不已。在他六线小城市的家乡,这样一张床垫的价值,可以买一套一百多平的大房子,足够让很多人奋斗大半辈子。
只能说,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以想象。
不过,这个价格的床垫也的确非同一般。李妖言只是轻轻躺上去,就差点在几秒之中内睡着。那种感觉,仿佛是身体完全放空放松,被柔软的棉花包裹,被温柔的双手按摩,像儿时在母亲的怀抱中一样,令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店员介绍说,这是因为只能床垫下有数百个可以变化的构造,根据承重完美地承受住睡眠者全身的重量,让其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反作用力。
这感觉与他平时所睡的、能清楚感受到下面生硬床板的床垫截然不同。
他第一时间想起了《豌豆公主》的童话故事。
原来,那并不只是一个童话故事。享受着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的公主,确实能清楚感受到普通床垫下那豌豆大小的一丁点儿不舒适。
如果不是有领导和店员在一边看着,李妖言恐怕当时就要舒服得睡上一觉。可惜,他只能享受两三分钟的舒适,就又要起来面对无奈的奔波。
当时他就想,如果生为有钱人该有多好,人生就不用遭受如此的痛苦了。至少,不用每天一大早,就要爬起来,洗漱之后再坐一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或地铁,去公司上班。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看天色,估计还能睡几个小时。”他半梦半醒地想着,一想到要上班,他觉得头隐隐作疼起来,要是能够不上班该有多好啊。
人们常说,上班如上坟。李妖言却觉得,上班比上坟还要令他感到压抑和沉重。
上坟,面对的是无法改变的过去,总要学会接受,而上班,面对的是受尽折磨的未来。你根本不知道会面临什么离谱的需求,却都得强自忍受。无论多痛苦,也无法宣泄出来。
因为你知道,一旦宣泄,也就是你跟这个工作告别的时候了。领导是绝不会容忍一个没有“抗压能力”,不懂“付出奉献精神”的下属的。
谁让自己没有父辈的余荫,才华能力又都不出众,只能做一个最平凡的普通打工人,完全没有话语权呢?
没有说不的权力,没有表达痛苦和不满的权力,甚至也没有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一些日常感想的权利。
李妖言想起在海嘉学校工作时,下班和周末偶尔会发一些读书学习的心得体会或感想,结果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听到校长跟领导在微信里吩咐:“你让李妖言多上点心,多干点活。”
领导劝他少发点朋友圈,说让校长看到会觉得你很闲,觉得你工作还不够多。李妖言万分诧异,下班回家,周末在家,偶尔发点朋友圈,居然在校长眼中都是闲着的证明。
这个女人到底是把别人当什么啊?豢养的一刻也不能闲着的看家护院的狗吗?
那一刻,他的心冰凉彻底。
要知道,他当时已经是早上7点多就到办公室里,常常八九点才下班,一干十几个小时,还经常免费加班到十一二点。
而且,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收到领导安排的工作,最严重时一个月只休过1天假。这样的积劳虽然没有成疾,却也让他有一次心脏剧痛,使他意识到身体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经常宣称“爱与温暖”的“美女校长”依然让自己的领导想尽办法让自己“多上点心、多干点活”。
从那之后,李妖言就对海嘉学校绝望了,对于校领导画的以后让他的孩子享受五折入学的大饼再也不信了。
孩子还没有入学,就已经想让自己当牛做马,每日每夜的干活了。孩子入学之后,日子更可想而知。
对于那些讲究人权、崇尚自由的外教,海嘉学校自然不敢胡作非为,不但给他们最高的薪资待遇,且所有中外假期都一日不少的兑现。
但对于中国同胞,海嘉学校却要求将周一到周五的加班全部视为自愿加班,不给调休,毕竟,从外教身上失去的,要从中教身上捞回来。
至于周六日的加班,李妖言入职前,说好了是可以计算为加班并调休,但在他想要在暑假休22天假,回老家陪陪阔别大半年的孩子时,领导却提出把加班打个五折,让他只休11天假,剩余的假期作废。
理由是,如果把假期都休了,校领导会对你印象不好,觉得你不努力工作。
李妖言从未听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以情以理,加以拒绝。他本以为学校会觉得自己的要求理亏,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学校故意将他晾着,就在他刚刚忙完学生毕业典礼的第二个工作日,就叫他到人事部,直接辞退。
理由是,学校工作就是这样,不适应就离开。可笑的是,人事部总监还说,我们都是这样,默默加班,不求回报,校领导将来自会考虑给你回报的。
天啊,这里可是帝都。天子脚下,本应该是最遵纪守法的地方,现在都目无王法到了这个地步么?
从那之后,李妖言放弃了努力打拼成为有钱人的雄心壮志,仅仅希望自己能够做一个有尊严的人,而不是当牛做马的奴隶。
于是,他随便找了一家小公司,打算攒一笔钱回家养老。小公司的工资低了许多,事情也少了一些,不过,还是一样身不由己,免不了上班如上坟的心情。
算了算了,管他还有什么工作,都是明天的事儿了。现在,还是美美睡一觉好了。
活在当下嘛!
逃避可耻但有用!
李妖言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翻了个身。
不过,今天的床实在是硬得过分,就像年轻时手里没钱,他常常为了节省住酒店费用,睡在冰冷生硬的公园或路边长椅上那种感觉。
好在,没有夏天“嗡嗡叫”并不断在身上叮咬的蚊子和冬天里呼啸而过、吹得人寒毛倒竖、瑟瑟发抖的冷风。
他左翻右转,怎样都觉得不够舒服,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猛地坐了起来:“对了,我不是在玩原神吗?怎么突然之间睡了过去?”
看着不远处的黑暗里隐约闪烁的几处黄色光芒,李妖言渐渐清醒起来。他意识到,那仿佛镶嵌在夜色之中的好几处黄光,绝不是台灯。
它们有高有低,错落有致,呈统一的方柱状,而且,还有一个就像是镶嵌在了天花板上,距离自己极近。
哪怕只是租房,天花板也应该是两三米高,可是这漆黑的天花板仿佛近在眼前,举手可及。不对,天花板一般都是雪白的,即使是夜里,也能凭借星光看到,怎么会漆黑如墨?
李妖言愈发觉得情况不对,他按着床板,打算先借力站起来,弄清楚身边情况。却觉得手掌触摸之处,硬硬的、冷冷的,感觉十分光滑,像是石头,绝非被褥。
他心中一惊,借着黄光,仔细打量着黑漆漆的“床板”。
那绝对不是床板,而是黑色的岩石,冷峭生硬,纹理奇特,手摸上去,有一种令人感觉颇为舒适的光滑感,但睡上去,可就不舒服到极点了。
旁边,没有被褥、枕头,也没有妻子、孩子。显然,他此刻并不在出租屋中,而是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他生出大事不妙的预感,精神倏然紧张起来,仔细回忆最后的意识。
他想起来,自己陷入沉睡之前,确实是在玩原神。只是在打通深境螺旋十二层之后,点击了继续按钮,然后就莫名其妙,失去了意识。
这是确然无疑的记忆,绝没有错。但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还像是被关了小黑屋一般?是有人给自己下了什么迷幻药吗?
李妖言知道,现在的处境跟自己失去意识前的经历,定然有关系。只是,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并无法判断。
我明明在出租屋的床上玩游戏,就算是失去意识,也应该还在出租屋里。难道,是遭遇了绑匪?妻子去了哪里?孩子又去了哪里呢?
李妖言想到妻儿,忍不住恐慌起来。他的儿子只有三岁大,还不具备最基本的自我保护能力,甚至不懂得见风转舵,顺应环境。真是遇到坏人,哭闹起来,惹得他们凶性大法可就糟了。
不过,尽管他心中惶恐,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沉住气,仔细打量起所处的环境,尤其是周围凭空浮现的那些黄色的方柱。
它们淡淡发着光芒,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有点像太空舱旅舍。
李妖言想起送父亲去武汉住院治疗,为了省钱,住在便宜的太空舱主题的青年旅舍,也是这种光芒和空间感。
而且,李妖言发现原来身下也有两道发着黄光的方柱,镶嵌在黑色地板上。
这黄色的方柱究竟是什么呢?他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触摸了一下。
这时,他才在黄色方柱的光芒下发现,自己不知为何,戴上了黑色的皮质手套。那手套薄如蝉翼,丝毫不影响触觉,所以之前竟然没有感觉出来。
直到这时,他伸手触摸黄色方柱,才发现这手套的存在。他感觉这黑色的皮手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泛黄的方柱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那方柱温润如玉,摸上去十分舒服,仿佛一种温暖而坚定的力量自方柱之中渗透出来,给他一种安稳的感觉。
这让李妖言的胆子大了几分。
他按着黄色方柱,借力站起了身,头顶忽然撞到了天花板上,“唉哟”一声又蹲了下去。好在他生来谨慎,起得缓慢,是以能及时低下脑袋,虽然有些疼痛,但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不过,比起头顶撞在天花板上那生硬的疼痛来说,他捂着脑袋时感受到的一头浓密的长发才最是让他吃惊。
他顾不得疼痛,右手摸着脑后的头发,左手则抓住了几乎拖到屁股上的粗大发辫。
什么时候,我有了这样一头秀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李妖言暗自心惊,尚未退却的疼痛感告诉他,现在应该不是在做梦。
他伸出右手,放在头上,手背贴着脑袋,手掌向外,护着头顶,缓缓地试探着起身,手掌渐渐碰到冰冷生硬的岩石天花板。
竟然如此低矮,最多也就一米来高,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幸亏李妖言没有什么“幽闭恐惧症”。
他恐惧的,只是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一个奇异地方的诡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