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抄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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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刚才喊林子汐的是林承德，今天上课的人一下子倍增，多的是没基础的，一个人搞不过来了。他追到帐篷外，林子汐听到了就把他爹带了进来，他爹跟她一个款，拿了一瓶饮料就往下灌，灌完袖子一抹嘴，云翊偷笑。
“小汐，我一个人教不过来，人太多。”
“嗯，这不刚说到云洛嘛，就让他和林子生带这些零基础的。”
“行。”
“爹，你没事接着把那书抄完哈。”林子汐看不得人歇着。
“你就可着你爹薅毛吧，让我喘口气。”林承德给她一个斜眼。
“一会您也别出去吃饭了，让云翊陪你喝两杯。”
“我看行。”
云翊被赶鸭子上架，人尽其用，一个也不放过。
外面妇人们开始抢着去烧饭，其实也就是熬两锅粥，搁点腊肉丁丁和干菜，大家把身上的粮食都拿了出来，堆在一处。这么多人，两锅都不够，只能空出一锅再继续熬，老人小孩先吃。
洞里林子汐带着开了小灶，每样菜都做了两份，影卫和二姐妹一边吃，林子汐偷偷把二叔一家叫进来，菜分量都很大，尤其是腊鸡贴饼子，结果被二叔和云洛抹个干净，二婶今天胃口不错，可能是天凉快了些，程氏做的凉拌菜酸辣可口，她都多吃了一碗饭。云翊和老丈人喝了两杯小酒，出来后脸有些微红，好在洞里光线暗，大家没看出来。
江秀才一边吃饭一边跟小汐请示，“小汐，我那每日的课沈举人建议分三个班，他与我还有沈珩各带一个。”
“可以，按学生学识程度分开授课最好，以后人只会越来越多。”
“村长家大侄子已经在寻摸人了，我和沈举人也帮着掌掌眼。”
“您和沈爷爷多费心。”林子汐吃饭也得谈工作。
这时外面传来惊喜的呼喊声，“雨小啦，风也小啦！”林子汐他们闻声便走了出去，雨确实是小了不少。二奶奶立刻吩咐人出去挖坑，茅房里的垃圾桶赶紧抬出去，人太多，眼见着就满了。旁边的牲口也要去喂点食。
林子汐倒是没像众人那般乐观，她让李大河吩咐大家抓紧出去方便，注意脚下湿滑，这雨保不齐一会还要大起来。可能也就半个时辰不到，雨果然又大了起来。为了省点灯油，二爷爷只让人点了两盏，所有人都无法再做活计了，搓麻绳的倒不影响。
漫漫长夜，外面风雨飘摇，大家也睡不着，于是江秀才就被学生们推举出来讲故事，那自然是讲某演义，这段期间看得是滚瓜烂熟，那两个村子人都没听过，他便从头开始讲。这一讲就没刹住车，油灯耗尽了他还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众人也都在听，除了小娃娃熬不住的先睡了，那一个个都是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以至于后来是江秀才自己眼皮子耷拉撑不住了，大家才齐齐睡下。影卫们一开始没睡觉，都在外面守着，也都跟着听到深夜，才意犹未尽地回去了。
李大河哥几个把洞门堵上，便就近睡在了门口。这一天够累了，大家也都秒睡，呼噜声在山洞里此起彼伏。义务捕蚊能手黑蝙蝠上场，山里的蚊虫可不少，这会子全进了它们的嘴。
林子汐带着阿奶阿娘和云翊进了空间，林承德带着小豆丁睡在帐篷里。
“云翊，我要赶紧写话本了，你看今晚外面的说书节目多火爆。”
“别累着自己就行。”
“我就是搬运工，说来挺不好意思的，哈哈哈……”
“这些作者大概没想到能在大衍收获一批忠粉。”云翊跟林子汐可以无障碍交流了。
“那确实，这里的娱乐节目太少，晚上除了睡觉就是造人。”
云翊一阵猛咳，对于小汐的生猛他还得适应。林子汐每天逗逗云翊，其乐无穷啊。
“明天我干脆找几个脑瓜子转得快会写字的来帮忙好了，我说他们写，我一个人速度太慢。”
“那六个闲着了，特别符合你的要求。”云翊果断地把兄弟卖了，不然他可不放心一群小伙子呆在林子汐旁边。
“对啊，简直不要太符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那六个表示问过他们吗？就决定了？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慢慢雨势减缓下来，倒是停上了一小会，这一小会对里面的几百口人来说有多宝贵，大家分批出去解决三急，后生们将牲口棚里的屎尿用昨天接的雨水使劲冲了几次，喂了食后便关上了门。
二爷爷跟两位村长商议了下，从今天开始改为一天日两顿了，因为不知道在这里还要困上多久，即使出去了一时也不见得能搞到粮食，这么多人可得省着来。两位村长肯定没意见，平常农户家也就一日两顿，蔡村长他们逃荒路上一天能有一顿就不错了，林家村是被林子汐养偏了，原本不也就一天两顿。真有那小娃娃肚子饿得慌自然紧着吃，再苦不能苦孩子，哪里都一样。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大家一致吃饼子，上午迟点吃，晚上早点吃。
林子汐得知后当然支持二爷爷的决定，先紧着来自然没错。里面这些人肯定还是一日三顿，林子汐让阿娘多贴些饼子，冰箱里还有卤肉，早上来点肉夹馍，二叔一家自然又是喊来了，嫡亲一家人当然不同些，二奶奶那里回头偷偷再给她塞点吃的。
林子和看到肉夹馍时两眼放光，小豆丁将手指放在嘴上，做出噤声的动作，林子和点点头，他太明白了，这是规矩，不然就没得吃了。
二叔一人就吃了四个，准备还要伸手时，林李氏“啪”得一下敲开他，“再吃就要积食了，又没个活干。”二叔不好意思地挪开身子，大家都侧身偷笑，这二叔真是憨。
江流云啃着馍就问林子汐，“小汐，有没有事情让我和清儿做的，这一天天会闲出毛病。”看江流云此时啃饼的模样完全不似大家闺秀，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林家村这口染缸里，红的也给你变成黑的。
“事情那是太多了，我原先想的是林家村以后是要开杏林学院和医馆的，薛爷爷应该和你提过，我是希望姐姐能去教授女弟子，专攻妇人病，同时也能在医馆坐诊，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这自然是极好的，我学医这些年还真没有坐堂问诊过，只是拿家里下人练练手而已。”江流云心想遇上阿锦遇上林家村可能是她命定的缘分。
“嗯，我这里有一些妇人产前调理和产后护理的书，你可以先了解，不过是番邦的文字，当年我师傅游历时所得，回头我说与你听，你记下便是。”
“好，等会吃完就开始啊。”江流云已经等不及了。
吃完饭，六影卫被林子汐喊到跟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六个帮忙，做的好了，以后茶楼收益有你们的分红。”
“为主子做事天经地义，不谈银子。”这六人是心有灵犀吗？回话都是异口同声。
“必须谈，以后你们都要养家糊口的，尤其是影一，都是有媳妇的人了，可不能让媳妇买件新衣裳还要考虑很久。”林子汐故意调侃他们。
“主子放心，就是我自己没衣裳穿，也绝对不会委屈媳妇。”江流云在一边哭笑不得。
“哈哈哈……好了，说正事，茶楼那边需要新鲜话本子，反正咱们困在这里一时也出不去，你们负责写，我阿奶、阿娘和阿爹负责说，三个一轮。去垒桌子吧，抓紧开工，时间就是银子。”
林子汐真是不浪费一个穿越者，至于什么书，自然是金大侠的着作。大人们安排好了，她认命地拿着产前调理的书找江流云去了，要说这书肯定不是林子汐买的，是当年她阿娘买的，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洞外的雨又接着下了起来，洞里的妇人们仍然做着编织绣花搓麻绳纳鞋底子的活，少年们分班上课，三个男子班一个女子班。还剩一些中老年男性则齐聚在村长家老二老三周围，小声叙着话。
薛郎中看几个老友上课的上课，写书的写书，他这手头的医书也看完了，在这里也不方便研究药材，得找点事做做，便跑去找小汐，江流云正写得起劲，一边上官清则轮着来。
“小汐，小汐，快给我安排点事，他们一个个都忙得很，我着急。”薛郎中那胡子一抖一抖的。
“那您就歇一歇呗。”
“不成不成，林家村就没歇着的人。”这是大实话。
“好吧，我想想啊。有了，要不您给这洞里的所有人来次义诊吧，一来您这些天看了不少医书，诊诊脉说不定还能学以致用有所启发；二来我想着让流云姐和您一起，她空有一身本领却缺少诊脉经验，这一路上若是能得您的悉心指导，到了南地做学院夫子不是更有信心了嘛；这第三，就是给外面那些人调理调理身子，后面路还长着了，药材我这都有，你放心用。”
“太好了，小汐就是脑子好使，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主意实在妙极。”薛郎中甚是高兴。江流云听了也很激动，薛叔叔的医术她是知道的，这一路上有这几百人练手，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薛郎中得了主意正准备离开，林子汐拉住他，递给他一个肉夹馍，让他吃完再出去。薛郎中嘴巴咧开了花，还是小汐心疼他，今天突然三顿变两顿他这胃还真是适应不了。“薛爷爷中午偷偷过来吃饭啊。”林子汐轻声说道。薛郎中点点头，表示明白。
江流云又抄了一会，便让上官清接上，她回帐篷里换了一身男装，脸上涂了点药粉，便出去寻薛郎中了。李大河已经给薛郎中垒好了桌子，桌板子就是车厢板子，一物多用，并且用席子围了一个相对独立的问诊空间，做得非常到位，薛郎中把个李大河好好夸了一顿，这无形中也是受到了林子汐的影响。江流云抱着一摞子白纸坐在一边，她负责记脉案，薛郎中诊完一个，她便接着把脉，反正在这里大家也不会催，喊谁谁就来，其他的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一点不耽搁。
林子汐发现她可以同时读两本书，因为上官清的书写速度是跟不上的，于是又上来一个影卫，她便开启了分裂模式。
最后四个读书的口干舌燥想歇一歇，影卫们不答应，因为他们太想知道后面的故事情节了，连上官清后面都分神了，那什么《天蟒八部》写得太精彩了。林子汐顾虑到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做了避讳，就成了这四不像的名字，哈哈哈，自然他阿爹读的就是《倚天屠蟒记》，最后上官清也要求抄话本，这医书还是让阿姐来。那几个影卫都不愿休息，于是林承德和程氏一人读两本，七本书同时进行，真是卷得飞起。
林子汐一边读，脑子还在想别的事，回头给影卫加门课算了，让云翊教会他们汉字，学会了他们自己看着抄多省事，卷王之王都快成卷神了。
外面的雨下到中午又变得淅淅沥沥的了，估计那位也要吃饭吧。林子汐这边终于可以歇上一歇了，影卫们和上官清那心里就跟猫抓一样，林子汐看他们那样，便开始挖坑，“这些都是番邦文字，除非你们学会，否则只有我们读，其实这番邦文字跟大衍文字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你们如果学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云翊也就用了半个月吧，到时候这些书你们就可以随便看随便抄了。
”学，我们学。”好，要的就是这句。
“行吧，回头让云翊教，先吃饭。”
林子汐进了帐篷把云翊带了出来，跟他说了教汉字的事，云翊觉得影卫学会了不是坏事，以后传递消息的时候还可以用上。林子汐说那学会英语不是更好，云翊表示同意，大衍的云影卫要集体升级改造了。
午饭影卫们齐齐要求简单一些，吃饱就行，吃完赶紧抄书。好吧，面对如此积极向上的手下，主子也不能拖后腿啊，阿娘做了个打卤面，一锅酸辣汤。薛郎中和江流云被喊了回来，影卫们那面都不带嚼的，上官清也是不停地往嘴里扒拉，除了林子汐和家人，其他人那眼神明显是在询问林子汐，不会饿成这个样吧。
林子汐指指旁边那几摞纸，云母走过去翻了翻，这一番眼睛可就粘上了，她看的是《射雕》，几口就把面扒拉完了，然后就坐在那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云洛接着也是一样式的火速吃完面，坐在那看起来，江流云和二叔一家坐不住了，这一个两个跟中邪了一样，等他们也看上了便明白了，于是今天的面和汤还剩了不少，薛郎中吃得很开心，没人跟他抢，话本子啥时不能看。
吃完饭，影卫很快把碗筷收拾干净，立刻要求上班，好吧，林子汐无法拒绝。于是七个人在那抄，一坨人在后面看，但是终究看的速度要快很多，于是云母挤掉了抄《射雕》的影一，她顶上了。阿奶被迫读起了第二本，其他人看完都被轰走了，云翊若不是有正事，估计也会被拉来读两本，太多人愿意抄书了。
下午薛郎中和江流云继续义诊，云洛和林子生成了小先生，协助林承德上算学课。蔡尹两位村长是真没想到林家村竟然还有人会外邦的算学，昨天上课他们就瞄了一眼，村里的孩子都挤在旁边听，今天林家村就多开了两个班，还是两个小夫子，不得了啊。林承德觉得人似乎还是有点多，回头让小汐找个女助教，这些女孩子可以分出去，跟上午的班一个样。
这算学课那两个村子除了老人家几乎都在听，一堂课下来倒也学会了几个数字。
所有人都不再关注外面的天气，可昌平县城里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特大暴雨，城内道路全部被淹，商铺住宅也都出现严重水浸，一天的降雨量抵得上一年的了。哪怕是再先进的排水系统，也抵不住如此恐怖的雨量，有那个子不高的，水都齐腰了，娃娃们被放在木盆里，大人们推着木头走路。
昌平县令是个糊涂的，这才派出人带着水签，划着小船去报汛，能不能顺利保住小命还两说。昌平城内一片混乱，县令未做出任何引导和疏散的措施，自己倒是搞来了两艘船，正忙着打包行李，做好了带着家人钱财逃跑的打算。
要说这新帝确实接了个烂的不能再烂的摊子，先帝在位时国库本就不丰盈，加之灾害不断，到了晚年又宠信佞臣，对于云行之数次请求兴修水利的奏报置之不理，河道堵塞得不到疏浚，河防堤坝得不到加固和修建，更没有完整有效的灾情奏报制度，新帝登基这几年那也是有心无力，没钱啥都干不了，他或许都有了摆烂的心思。
这雨下到傍晚时分似乎又有了停的迹象，林子汐认为这绝对就是那位在搞鬼，一到要吃饭就歇一歇，若不是吃饭，那就是要憋大招了，这雨下了这么久，估计最猛的就要来了。她也是毫无办法，洪水那在前世也是恐怖如斯的存在，套用前世的一句话，兴修水利才是民族的生存之根，大国农业之基。如何治理好水资源，才是国家长远发展、人民安居乐业的根本前提。唉，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大衍的路长着了。
四个读书的坚决要休息吃饭了，八个抄书的没法子，虽然手腕子酸，那也是不想停下的，他们要求晚上点灯学番邦文字。云翊下午在空间里已经把小学一年级语文生字词整理出来了，超市里面铅笔田字格本都是有的，晚饭又是被无比快速的解决了，阿娘觉得下一顿可以少做点。
原以为只有八个学生，结果吃晚饭的所有人都要学，好吧，也就是赶多赶少的区别，林子汐干脆喊来林子香、林子晴和林子生，以后的助理人选学会汉字好沟通。
大家一开始觉得这字像天书，后来发现这些缺胳膊少腿的字还挺好认的，炭笔一开始握着不习惯，写着写着觉得比毛笔快多了，还不用蘸墨，只是要削笔，不过那卷笔刀刷刷两下就转出了个尖尖，挺好玩的。这一堆人大多数智商都挺高，虽不及云翊，但是学起来还是挺快的，那些老老小小就算了，比如二婶她娘，再比如小豆丁，反正不指望他们抄书，慢点就慢点。
林子汐看洞里光线昏暗，便拿出了应急灯，反正番邦字都开始普及了，番邦灯也没啥了。大家自然又是惊讶于番邦的东西，这灯真是亮啊，跟白昼一样。这些人的学习热情太高，最后林子汐先赶走了二叔一家子，理由是二婶不能熬夜，外面的人还等着江爷爷说书。然后又将薛郎中赶走了，理由是明天还得诊脉，休息不好到时候误诊就麻烦了。最后将三个准助理赶走了，三人不敢反驳，乖乖走了。小豆丁早就睡了，剩下的不管了，她跟云翊进帐篷了，等电池没电了，油灯耗尽了总会休息吧，也没人注意他俩进的是一个帐篷。
“真没想到啊，这些人如此热爱学习，哈哈哈……”林子汐进了空间才放肆大笑起来。
“以后二十影卫都到了身边，再让这几个去教，不过英语就只有你能教了。”
“英语估计学起来会困难许多了，不过影卫只是为了传信的话，不需要学习多复杂的语法，以记单词为主，到时候汉字和英语掺着来，认谁也看不懂，妙啊。”
“这个法子不错，你先写一条给我看看。”
林子汐眼珠子一转，眸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旋即拿笔写下，“我 love 你！”
云翊只能看懂头尾二字，“我……你。”
林子汐便把love读给他听，“这是l～ o～ v～ e ，love，连在一起的意思就是，”林子汐趴到他耳边，缓缓说道，“我～爱～你，等同于我心悦你。”
云翊耳朵咻得一下就红了，林子汐的话让他内心一时间充斥了太多的感受，激动，开心，甜蜜，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热血上涌，侧身就抱住了林子汐，在她耳边低喃，“我也是，我love你，非常非常love。”
“嗯，学得很快，值得表扬。”林子汐嘴角勾起。
“如何表扬？我只接受快递。”
“好。”如此气氛下，必须送个快递。
一个快递激发了云翊学习英语的热情，也开启了他经常表白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