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年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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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唐婉儿，我回到家里收拾一下就回农村老家准备过年了。

贴春联，放鞭炮，新年的气氛在农村尤其浓烈。大红灯笼映衬着张张笑脸，热闹的春晚体现着辞旧迎新的盛况。赵本山的小品逗得我们前仰后合，热气腾腾的年夜饭香得我至今还在回味。

零点的钟声仿佛在对我们诉说着新的开始，爷爷奶奶的红包是吉祥和好运的象征。

现在过年再想找到那种感觉似乎不太可能了！

初一在村子里拜年，初二和爸爸妈妈去了姥姥家。那一桌子好吃的自然是少不了的。我爸和姥爷喝了很多酒，天色也晚了就在姥姥家住了。

晚上头睡觉的时候，听见了妈妈和姥姥在外屋收拾碗筷时的谈话。但是由于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响，我只听了个大概。

妈妈说:“能吗？还是那么准啊？”

“可不嘛，不知道今年又是谁家摊上。”我姥姥神秘兮兮的接着说:“这一晃都五六年了，那傻子一直没消气啊，一到初三就有人遭殃，今年整不好就得轮到老许家！”

我心想:“姥姥这也太八卦了吧，再说了一个傻子能惹出多大乱子，防备他一点不就行了吗？”

这几天我也折腾乏了，没过一会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我是被一阵哀乐声，和哭喊声吵醒的！

听声音非常近，就好像在我耳边响起的一样，我穿好衣服到外屋一看，只有我妈一个人在忙里忙外。

我问她:“妈，这是谁家有人去世了?我姥爷姥姥还有我爸是去帮忙了吗？”由于唢呐的声音太大我只能大声的问我妈。

“别提了，昨晚真让你姥姥说中了，后院老许头没了！你爸和你姥姥姥爷大清早天没亮就被叫去帮忙了。我属相犯冲不能去，正好在家给你热热饭。”

在农村一般有老人去世了，都会找阴阳先生给看看。他会告诉死者家属几点入殓，几点开追悼会，几点送山，几点出灵。还有就是那些什么忌讳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十二生肖中，哪个属相不能到现场追悼。

比如这次老许头去世，根据时辰推算，属猪，羊和蛇的就不可以去现场。一般会在逝者家的大门上用一张黄纸写上这几个属相，来村里来吊唁的人一看自己与这三个属相对上了号，就会自觉回避。

我妈因此在家把昨天剩的菜给我热了点，趁她正在忙活，就借着尿尿的机会到房后看了一眼。这一看我有点蒙圈了。

隔着矮墙我看见了后院院子里的灵棚已经搭起来了，来吊唁的亲朋好友，有的在烧纸，有的在痛哭。

西面的席棚子里大铁锅冒着热气，这是请来的厨师在做豆腐宴，也就是白事的酒席。

往他家大门口一看，正蹲着一个鬼气森森的中年男人。他浑身全是水，蓬松脏乱的头发上还结着冰块，正“嘿嘿”傻笑着，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

我突然想起了我姥姥昨晚说的话...傻子?他就是那个傻子吗，凭借我多年的经验那身上的鬼气足以说明他根本不是活人。

原来，傻子是个鬼！

我慌忙进了屋，饭也顾不上吃了就问我妈，那傻子到底是咋回事。

“唉，说起来话就长了，其实这事我以前一直不愿意和你提，我知道你能看见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怕你好奇来这惹出什么乱子。现在你仙堂也立了，也长大了，妈妈就告诉你吧！”

我妈叹了口气说到给我讲起了这个故事。

这个村子向来民风彪悍，记得那是十几年前，这里来了一个憨憨的小伙子，据说姓石，叫石成仁，村民们都叫他“实诚人”他在村里买了两间土坯房就住了下来。

村里的人欺生啊，那年分地，分的不够不说，还总被挨着他地的村民们占，一年能被挤没一根垄。

当时他只是憨，倒也不傻，他憋足勇气去和那村民讨要说法。那两家态度很强硬，就是不承认占了“实承人”的地。

三言两语就说翻了，被那村民用铁锹拍在了后脑勺上。醒来之后他就傻了，整天在村子里闲逛。只能靠村里和乡里的救济生活。

说这话是在六年前的正月初三，村里的刘二狗子和柱子两人在河里刨鱼。（刨鱼就是，在冰面上用镐头刨个洞。河里没有被冻死的鱼由于一直处在冰封缺氧的状态下，一旦有氧气他们就都聚集在那里吸氧。这个时候只要拿桶往水里捞，就能捞到大大小小的鱼。）

虽然是过年期间，但是村里也还是有闲人的。不一会，就围了一群无所事事的村民在看热闹。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冰冻得也厚实，本来捞得挺好的刘二狗子突然手一滑，把塑料桶掉进了冰窟窿里。

这个家伙也是笨了点，用手去够没有够着，他就用刨冰的尖镐去够，哪知道这回把尖镐也搭进去了。

引来村民们的一阵嘲笑，笑声过后只听人群的后面还有一阵‘嘿嘿’的笑声，此人正是傻子‘实诚人’。

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这两天见人就拜年，有的心地善良的大娘大妈们看傻子可怜，给拜年了，就会从家里拿一些炸茄盒，炸油条，或者饺子什么的给他。

他好像明白了这个道理，只要一拜年就会有好吃的，所以就更加卖力了。

这天他闲来无事发现河面上围着一群人他就凑过去了，事情也是赶巧，这好是刘二狗子那家伙笨手笨脚的连着掉冰窟窿里两件东西。

本来就被大家嘲笑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没想到傻子也来“笑话”他。傻子接着又开始了转圈拜年模式，一直拜到冰窟窿边上的刘二狗子和柱子面前。

柱子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捅了捅刘二狗子，又指了指傻子。后者马上明白了，同时他也想找回一些面子。

于是，就逗起了傻子。

“哎！实诚人，你小子给我拜年不能让你空手而归，看见我这桶鱼了吗？”说着刘二狗子指了指之前捞上来的那桶鱼接着说道。

“你要是能把水里的那只塑料桶捞上来，我这桶鱼都给你。”

傻子一听高兴了，笑嘻嘻说了声“好”，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三九天的早上不说滴水成冰也差不多，一个大活人愣是往冰窟窿里跳那还能好吗！

“实诚人”没过几秒钟就冷得直打哆嗦，拎着桶想上来，可是又被柱子一脚踹在了肩膀上。周围的人没见过这种热闹，纷纷没有人性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两个家伙也不管水桶了，你一脚我一脚踢着水里的“实诚人”取乐！

最后“实诚人”由于太实诚了，听信了畜生的谎言，两条腿拔到抽筋，慢慢的坠入了河底。

谁曾想，当天的晚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