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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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不到车辆的灯光，楚清欢才快步跑过去，扫了一眼地上被华贵衣服遮盖的尸体，强忍着泪水，跑到唯一存活的人面前。
他仰躺在地上，奋力呼吸，一双美丽的桃花眼里混合着血水和泪水，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楚清欢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很凉，吓得她瞬间收了手。
但又想到母亲平时的教诲，探了一下他脖颈处的脉搏，手下触感黏腻，血液的味道扑面而来，与之相伴的还有一种花香，如果不是靠的近根本闻不到。
男子张张嘴想要说话，楚清欢连忙制止：“你不用说话，用眨眼告诉我就行，一下是能，两下是不能。”
少年眨巴了一下眼，望着楚清欢的目光里带着极为强烈的求生欲望。
楚清欢观察着他的精神，不停安慰：“我已经报警了，也叫了120，你要尽力保持清醒。”
那人依旧是眨巴了一下眼睛。
子弹不知道打在了哪里，楚清欢看着他满脖子的血液，心脏砰砰跳。
她懂得一些急救知识，但不了解抢伤，只能顺着他的手按着脖子下方。
“你不要死啊！”十六岁的楚清欢声音颤抖。
躺在地上的少年想要看清楚女孩儿的面容，眼前却阵阵发黑，这是失血过度的表现。
他只能缓缓扬起那只落在地上的手，缓缓碰触女孩洁白却被染红的裙子。
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别人。
楚清欢一边帮她按着伤口，一边不停地朝着四处望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地上的人意识渐弱，鲜血模糊的面庞越发苍白。
楚清欢感觉到阵阵恐惧，手下逐渐冰凉，只有流出来的鲜血还是温热的。
“求求你，不要死……”楚清欢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一遍一遍的恳求。
仔细观察着男人逐渐涣散的眸。
突然远处传来亮光，红蓝配色闪着灯的车飞快朝着这边驶来。
楚清欢满是泪痕的面庞猛的抬起，眸中的泪水来不及落下。
直到救护车停在她身边，她才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力度不减。
对着地上的少年说：“你一定要活下去。”
白衣医护人员从救护车上冲下来，一个医生接替了楚清欢的动作。
楚清欢站起身来，缓缓远离少年，眸光瞄准救护车后方，那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旁边站着她熟悉的身影。
那时候的楚震华还没有这么让人厌恶，他皱着眉看向这边。
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警察的车还没有赶来，楚清欢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他被白色身影包围，目光却落在楚清欢被染红的白裙子上，想要努力记住这道身影，却陷入无边的黑暗。
楚清欢快走几步，却被突然出现的佣人抓住，她拼命挣扎。
手上的鲜血糊在抓她的佣人身上，却没有人松手，五六个人围着她，慌乱之中有人抱住了她的腰，接着狠狠一提，自己就被抓住了。
她想要反抗，却被禁锢着没有任何力气。
他们带着她走向楚震华，她能看到他眸中的笑意，眼角的皱纹都在嘲讽她的无能。
楚清欢绝望的闭上双眼，或许离开A市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楚清欢抚摸着相册，眼中有泪水打转。
原来是他们，那宋砚辞会是她救的那个少年吗？
楚清欢放下手中的相册，缓步来到宋砚辞窗前，望向他已经张开的面容，发现他与记忆中被鲜血浸染的那道面孔逐渐重合。
楚清欢：“原来是你……”
楚清欢看着宋砚辞熟睡的面庞，缓缓弯腰，然后手指拂上他的衣领。
掀开一个小角，果然看到了一个疤痕，大概也就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就在锁骨下方，正是她十六岁那年按过的地方。
“叮铃铃！叮铃铃！”
放在床头的计时器提醒着她的行为不端。
楚清欢收回了手，把计时器按掉，然后找了个椅子坐在宋砚辞身边。
当年的这个枪杀案在A市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只是后来没有听说抓住了凶手。
六年过去了，楚清欢脑海中凶手的面容已经模糊，她只能尽力描述她看到的人影。
“宋砚辞，还好你听话，说起来你应该是我救的第一个人。”楚清欢看着床上的宋砚辞自言自语道。
随后从手机里找出一个软件，打开手机声音，模拟黑夜的声音从手机中倾泻出来。
楚清欢把手机放在床头，然后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宋砚辞的肩膀。
另一只手在床头的桌子上用指尖缓缓敲动，有规律的声响和手机的模拟声音相结合。
宋砚辞感觉自己半梦半醒间又来到了那条布满鲜血的路。
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他一个人在行走。
“不要怕！我一直在。”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在耳边清晰的响起。
“你又回到了那个地方，让你害怕的地方，你慢慢往前走，相信自己。”
继续是一道清晰的女声传来，宋砚辞抬脚往前走去。
视野逐渐清晰起来，暖黄色的路灯照亮了前方的路，在他的正前方有三个衣着华贵的人行走。
那三道身影不急不缓，身后的宋砚辞却攥起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
那是少年时他，身旁的两个人是宋父和宋母。
他们刚参加完舞会，宋无恙和宋少钰霸占了两辆车，宋母提议走一段路清醒一下，这才有了现在这个画面。
“不要急着冲过去阻止，你什么也做不了，你只能从中发现凶手的模样！这样你能解脱吗？”
楚清欢在床边指导。
宋砚辞紧紧跟着这三道人影，同时不断朝着周围望去，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宋砚辞，这是你自己的视角，你只能看到你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不能超过自己看别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周围还是一片黑暗的原因，因为他当时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只是在认真的和自己的父母聊天。
突然间，宋砚辞感觉到自己视角的转变，再次回神的时候母亲已经被控制住了。
宋砚辞眸光死死盯着控制宋母的人，却发现那人的面庞很模糊，自己根本瞧不真切。
此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这是你下意识在保护自己。”
受过心理创伤的人都会下意识模糊让自己受伤的人或者事情。
楚清欢结合自己的记忆加以引导：“不要怕，这人不是华人，并且有一圈胡子，你看清楚一点，战胜自己的意识！”
宋砚辞耳边的楚清欢声音异常镇定，他定下心来，这次不是直接看向那人的面庞，而是先闭上眼睛，没有分散任何注意力给宋母，而是去看那人的下巴。
那人终于有了轮廓，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子。
宋砚辞努力记住持枪杀人者的样子，忽略地上的鲜血，一直到自己倒在地上。
他的视野变得狭窄，呼吸困难。
视线不再清晰。
但能看到那辆熟悉的汽车，他重新朝着那两具冰冷的尸体冲过来。
“不要！！！”宋砚辞和少年的他声音重合！
“叮咚！！！叮咚！！”
宋砚辞猛地坐起来，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他单手撑着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锁骨下方，呼吸急促。
楚清欢掰过他的肩膀，让他直视自己。
“跟着我呼吸。”
说着故意做大了呼吸的幅度，但依旧保持着正常人的节奏。
宋砚辞眼中布满血丝，眸底闪过一抹残忍，却在看到楚清欢的那一眼很好的隐藏起来。
他距离楚清欢很近，两人的鼻尖也不过只有几厘米。
他能清晰的看到女孩儿额头上的汗珠，以及望向自己的坚定的眼神。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想要抓住，却只能空手而归。
宋砚辞猛地抓住楚清欢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呼吸不畅，却任然问道：“我......我是不是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