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局中局,计中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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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于等到援军了。”
高名衡也是大喜。
总算等到希望了，也不枉费他们坚守这么久。
周王看完白绢布上的内容后，便递给了高名衡。
高名衡看完后却皱起了眉头，“仲霖，这白绢布从何而来？”
高名衡也算是明末的名将了。
崇祯四年高名衡中进士开始出任县令，他督民治水，赈济难民，政绩突出，很快就升为云南道试监察御史。面对王朝的腐败和内忧外患，他又给皇帝提意见：选贤任能，不必循资论俸；整顿吏治，亟严逗怯之诛，受到皇帝的赏识。
后来出任河南巡按，他又弹劾贪官，严肃政纪，忠于职守，任内还两次打退了李自成对开封的围攻，政绩秒杀很多明末时的高官大将。
但可惜的是后来黄河掘堤，水淹开封，对整个河南都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高名衡因为是河南最高长官，难逃历史的清算，所以无论是他后来引咎辞官，还是他自杀殉国，都不足以让他的名声回归正道。
但事实上黄河掘堤未必和他有什么关系。黄河被挖开的堤是严云京他们驻扎之处的堤，换句话说，挖开的其实是开封城外的地方。开封被围内外不通，消息不能传送，而高名衡也被困在开封插翅难飞，黄河掘堤有可能他压根都不知道。
但黄河掘堤之后，只有高名衡和周王这些高级官员和皇室跑了出来，那些小官都淹死了，也导致高名衡难以自证清白，加上后来明廷还给他升了官，而他自己又引咎辞职，借病告老还乡，这便更让他难以洗清嫌疑了。
因此黄河掘堤一事，他便把这口锅牢牢的背在了身上。
此时的高名衡并不知道以后的历史会怎样对他，他在城头已经守了好几个日夜了，来周王府之前才刚被换下来。
他守城这么久，对战事异常敏感，对疑点也同样敏感，直觉让他感觉事情不简单，所以才忍不住对黄澍问起了事情的缘由。
黄澍便将刚刚发生的事详细的讲给了高名衡和周王听。
高名衡奇道，“我大明将士竟能如此英勇？”
“高大人，想必那些将士不愿泄露计划，来传信之前就做了必死的决心，毕竟兹事体大，关系整个开封数万人的性命。”
“无一生还？”
黄澍点头道，“确实无一生还。下官在城头亲眼所见，异常惨烈，那些将士们身中数箭，又被砍了数刀，献血染红了全身，这等英勇之士，我大明实属少见。可惜他们战死沙场，我们却连尸身都追不回来。”
高名衡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听黄澍这么说，便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高名衡又问周王道，“殿下以为如何？”
“那就依绢上所言，三天后行事，里应外合，杀出城去，务必将那反贼一网打尽。”
“是，殿下！”
……
那刘泽清把身上沾满狗血的衣甲一脱，说道，“军师，你这奸计千万要能得逞啊，要不然我都白挨这么多刀了。”
“可不是，俺也是头一回在战场上被自己人当成尸体拖回来。”
……
李岩笑道，“各位辛苦了，没枉费这几天的演练，演得极像，连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明军肯定会上当的。”
原来刚才那些战场上突然出现的明军，正是刘泽清带人演的苦肉计。他们和明军打了这么多仗，对明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又缴获过明军无数的衣甲和装备，演回明军根本不在话下。
牛金星说道，“那守城的高名衡狡猾无比，他未必相信。”
“放心，牛军师，你的字写得那么漂亮，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手笔，他们肯定会信的。”
“我相信军师。”大将高一功说道，“死了这么多人，还死得鲜血淋漓的，简直没有比这更真的演技了。”
李自成也说道，“军师高明啊，此计定能破开封。”
李岩点点头道，“五成把握至少是有的，就看今晚……”
李岩话未落音，就听到一声轰鸣远远传过来，像山被轰开了一样。
李营中这些将领个个身经百战，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大炮的声音，顿时全都脸色大变。
“是谁在放炮！”
“这是万斤大炮，大王快撤……”
……
众人手忙脚乱，护了李自成就要跑。
原来李自成之前就遭遇过万斤大炮的轰击，帅营直接被大炮轰了个稀巴烂，要不是李自成当时不在帅营中，农民军早换首领了。
李自成甩开架住自己的那些将领喝道，“慌什么，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万斤大炮开封城内就有，但是开封城没有补给，那大炮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哑火了。所以李自成并不怎么害怕，除了开封城，其它地方就是再多的万斤大炮，也打不到他的帅营中。
刘宗敏赶紧带着几个人下去了。
很快刘宗敏就把消息带了回来。
“大哥，是黄河北面那群王八羔子在虚张声势。”
那些将领们一听，都挽起袖子按捺不住了。
“那群王八羔子终于行动了？”
“这帮缩头乌龟，取我的大刀来，我去砍光他们。”
李自成喝道，“事情没搞清楚就咋咋呼呼，几十岁的人了还毛手毛脚！都给我稳重点。”
李自成思索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这些缩头乌龟在黄河以北打什么炮，着实奇怪。”
“就是，有个鸟用，什么大炮能隔着黄河打到咱这。”
“我看这帮王八羔子是不敢和我们正面交锋，只敢放两炮意思意思。”
“哈哈，说的没错，肯定是听到皇帝御驾亲征，想表现表现又不敢过河，只能在那装模作样的比划一下。”
李岩却皱起了眉头，“刘将军，你看他们可有过河的迹象？”
“这个……”刘宗敏想了想说道，“暂时没有看到，军师认为他们真打算过河突击？”
李岩说道，“若是他们偷偷渡河，发动突然袭击，我们会很被动。”
刘宗敏哈哈大笑，“军师你多虑了，他们那点人手，过了河不就是送死吗？我还正愁他们不过来呢。”
“刘将军，明军贪生怕死，缩在北岸观望了这么久都不敢动手，如今突然异动，定是他们有所依仗，不得不防。”李岩转头又对李自成说道，“大王，极有可能，皇帝御驾亲征的军队已经到黄河北岸了，从现在开始，需要时刻注意对岸的动向。”
“军师所言甚是！”李自成赞同道，但同时又担心道，“那军师今天的计策会不会有问题？”
李岩笑道，“大王放心，炮声响之前只有五成胜算，但现在，胜算已有十成，明军必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