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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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言自然懂得这个道理,那位的心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上神想要的东西,那人会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中,直到彻底失去本心,沦为上神的工具。
自己……就是如此。
他已经记不清过往的一切了,只是模糊的有个印象……
清言不由得叹气:“到底……该不该让兰舟……”
“这是她的选择,既然她这样选了,她就不会后悔。兰舟的性子,你比我清楚吧?”
清言默默点头:“另外,如果兰舟通过试验,她将成为新的管理者,六界的现有局势定然会发生改变。”
“放心吧,你我不都做好准备了吗?”
道明野还准备闲聊下去,却见清言眉头紧蹙。
“怎么了?”
“上神……让我进月龄园。”
道明野挑了挑眉毛:“嗯?之前不是说好,不允许我等干涉吗?”
“……上神说,最后的试验,需要我?”
这话说出口,道明野便有些不好的预感:“那人总不是要使坏了吧?”
“不得无礼。总之,我先进去一趟。”
于是,清言当着众多六界弟子的面,就这样消失了。
“要变天了吗?”
。。。
。。。
血,浑身是血,好……温暖?
乖巧的洋娃娃,她正好躺在怀里,没有动弹。
啊……真是美好。
如果不是被强行唤醒,兰舟多想让这个时刻再久一点。
一点就好。
小鹿般水灵灵的眼睛,被鲜血映衬得绯红。
女孩儿无辜又可怜地坐在原地,抱着即将断气的裳缊,脸上带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容。
她脸上的泪水,到底有几分,是出于本心?
这……到底是那位上神的杰作,还是兰舟原本的模样?
女孩儿仿佛放飞了自我,她卸下了全身的伪装。
她就是这么一个性格恶劣,心理变态,脑子缺根弦的人。
喔,不好意思,可能吓到人了。
所以,此刻的她回以清言抱歉的微笑:
“师尊?”
“你来了?”语气轻松得好像外出郊游。
她伸出沾满鲜血的手,不是求救。
“师尊……过来啊,我需要你。”
陪我。
这是清言刚进月龄园时,看见的场景。
气氛甚至刚刚好,许延维仿佛笑脱力了,浑身是汗,还有些喘不上气。
夕阳刚刚好,配合着院里的花,风景如画。
他的兰舟,就像幼稚的小朋友,坐在地上摆弄着她的娃娃。
只不过那个可怜的娃娃,是他宗门下的弟子。
清言早已失去了对平常事物应有的判断,当然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他只是有些困扰:“这样闹,会没办法收场的,兰舟。”
兰舟很委屈:“为什么呢?明明,在我的计划里,一切还没开始呢。 ”
也许是两个可怜木偶的同病相怜吧,清言将裳缊送出遗迹后,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兰舟脸上的污渍。
“总之,别太过火了。”
“放心吧,我没事的。”
当然没事,在场所有的人都会死的,没人能够妨碍兰舟的行动。
她脸上天真的笑着,正巧清言也不是正常人了,配合着她笑得开心。
。。。
域外,那个声音,带了些嫌弃。
“真恶心……两个疯子。”
过了一会儿,他又释然了:
“没关系,他们都是我的木偶了,至少是为我效力的东西。”
。。。
兰舟眼睛笑成一个弯,看向天空时,眼神里不自觉,带了一丝危险的神色。
去死吧。
清言拉起坐在地上还浑身是血的兰舟,用净身咒把她身上的血渍都清洗干净。
许延维放声嘲讽:“怎么?选择了不该选择的选项,她还想通过试验?”
兰舟正准备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一不小心忘了这里还有个碍事的玩意儿了呢。
“不用你操心,再者,做决定的人是上面那位,不是你。”
毕竟是已经调教成功的木偶,比起死板的正确答案,那位估计更想要前者吧?
兰舟眼神黯淡,与其在这儿担心她能不能成功,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死活?
一个拿来画饼的工具。
此时,天边闪过一丝光亮,那位清言称为“上神”的人,总算出现了。
“你……通过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事啊!”
许延维瞪大双眼,双脚被禁锢在原地的他,试图向前一步,却只能被自己绊倒。
明明外表那么矜持的人,此刻颜面全无,像个疯子般,只能匍匐在地上,蠕动着。
一个自诩冷静的人,却没有两个真正的疯子体面。
“哼。”兰舟嗤笑他一声,便转身离开,没有多余的眼神。
“你给我停下!!……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明明已经毁了她!”
“呵。”那道来自域外的声音,也冷笑了一声:
“就凭你?毁掉本神的计划?”
“还没有意识到吗?这一切都是掌握在本尊手里的,真正做主的,是本尊!”
“妄想干扰本神?失败者,你太无知了。无知,狂妄就是导致你失败的原因。”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位上神说的并没有错。
兰舟这样想着。
因为无知,许延维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人能够猜到。
因为狂妄,他妄图以无知的自我,推翻这一切。
要从另外的视角来解读,许延维真的很像普通人眼中的正派。
像兰舟和清言这种,甘愿做别人走狗的木偶,才是真正的反派。
那又怎样呢?
兰舟笑着朝那位上神俯首:“如您的愿,我完成了试验。”
上神很高兴:“不错。既然这样,就让本神,真正赐予你飞升的权利。”
“为什么……为什么?”
许延维挣扎间,头发已经散开,他趴在地上,可怜地望向前方那位他渴望已久的神明。
“因为,你永远无法真正成为本神的左右手。”
“你,太不听话了。”
不听从命运的安排,试图推翻一切,他心中没有可以控制的执念。
能为了他的目标,把亲情,友情,道德等等全部抛弃。
许延维的目标,永远在变,他的野心只是为了他自己。
自私,自利,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坏。
完全没有可以控制的地方,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天,许延维很可能野心膨胀到将魔爪放到神位上的牠身上。
不能控制的,都是不可用的。
“而兰舟,她不一样,她很听话 。”
不会去挣扎,会听从命运的安排。
兰舟,一叶在命运的汹涌波涛中,航行的小舟。
她有她的固执,有她的欲求。
她能为了她想要的,疯狂拼命。
与许延维不同的,兰舟内心的渴求,是上神能够控制的。
仅此而已。
一个心中有留念,但又足够理智的人。
即使做错事了,那又怎样?
上神的嘴角,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上扬出可观的角度。
“来,成为下一个管理者吧。”
兰舟却没急着向前:“等等……明明我通过了您的试验,可是为何我并没有晋升?”
……好问题。
“咳咳,不着急,先前只是给你种下了本源之种,让你有了能够直接晋升渡劫境的潜力……”
“那之后呢?”兰舟笑着抢答。
“自然还有一关。”
她就知道。
洗脑哪儿有这么容易。
先是创造困境,在困境中为自己创立一个人设,并且让被洗脑者相信这个人设。
再然后,让这个人设深入被洗脑者的内心……
彻底相信牠的权威吗?兰舟越发怀疑,这个所谓的上神,并非真正的神明。
这么急切需要新的助手,兰舟有充足的证据怀疑,这人是对这个世界有什么需求,但牠无法直接触碰这个世界。
所以,牠会利用这个世界已有的东西,进行“洗脑诈骗”。
不得不说,这人是有点实力的。
兰舟暗中观察过,在进入遗迹前,牠甚至无法主动去控制筛选“参赛者”的条件。
“上神”明明很需要兰舟,但是兰舟却无法自主进入这个世界。
在遗迹之外,完全可以断定牠没有控制权,所以才有清言这一干人等的出现。
综合判断下来,“上神”的神力覆盖区域,很有可能只在石门之内。
所谓晋升,应该只是莫须有的幻术,真要被种了劳什子本源之种,她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本人最一清二楚好吧?
兰舟问过掌门,清言晋升的时候根本就不在月龄园内,而是在纤云宗的黔灵峰上。
那这位“上神”嘴里一口一个的诺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兰舟又看了眼身旁站着的清言,他此刻的眼神,早已不是兰舟熟悉的那样。
木讷,呆滞。
嗯哼,被控制了呢。
如果不出兰舟所料,待会儿最后一关,便是让清言去拯救,刚才没能被裳缊拯救的兰舟吧?
要不是这位宽宏大度,且开明的“上神”,兰舟刚才的表现,可不算通过啊。
再被拯救一回,那岂不是对清言和“上神”死心塌地了?
诶……服了,她只是疯了,不是傻了。
发疯被别人看见,为什么会愧疚啊?
不该是把人都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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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光球又凝聚完毕,那个散发黄色光亮的东西重新悬浮在兰舟的脑袋上。
“好了,这是最后一关,通过这关,你便能接触到那传说中的东西了。”
喔,卷轴啊。又不出兰舟所料的话,即使这东西在这位上神的月龄园中,牠也没办法使用吧?
果然,外来人啊。
兰舟长舒一口气,然后朝“上神”点头示意:“那晚辈便先进去了……”
“慢着!”
?(装的)
“上神……还有什么话要嘱咐吗?”
“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这次,便让你的师尊一起去吧。”
呵呵,完全在意料之中呢。
发过疯的兰舟此刻脑子却异常清醒,可能是差点一命呜呼的裳缊,让兰舟彻底生气了吧?
她那两剑,可以说裳缊就算不死也得残了。
本来她只想让这位上神给自己让个位置便行的。
奈何,某些人跟许延维一样,完全不想活。
清言宛如木偶一般,把手放上了光球,兰舟有些担忧地瞅了他一眼,还是跟着进去了。
傻缺孩子,没事来凑什么热闹。
眼睛再次睁开,兰舟又回到了上次的梦境之中。
手里抱着熟悉的洋娃娃,羽林却早已不见。
望向远方,果不其然,夫妇两人已经拉着羽林走远了。
兰舟再一次经历了一遍上辈子的事。
站在阳光下,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羽林和那对夫妇走远。
与之前唯一不同的是,有清言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经历这些。
清言不是之前那身白色长衫,变成了十分符合这个时代的白色西装。
头发被高高束起,脸上还有一副做过精巧的眼镜。
外人好像看不见他,他也只是站在兰舟身旁默默地陪伴。
一把遮阳伞落在兰舟头上:“不是不爱晒太阳吗?为什么在外面站着?走,进去吧。”清言轻声道。
估计这个世界就只有清言还记得了,兰舟根本就不喜欢晒太阳。
浮云阁身处竹海之内,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只有那个空旷的院子。
但兰舟即使是练剑也不会去那里,通常是在阴凉的树荫下。
阳光,对于兰舟来说,可有可无。
家人,对于兰舟来说,没有价值。
那她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只是很可惜,如果有一个家,我或许经济不会那么困难。”
那是幼时,她对家唯一的期盼。
清言浅笑着抚摸她的头顶:“没事的,有我在,不会困难了。”
这跟兰舟印象里的清言很不一样。
虽然清言温润儒雅,眼神有时候温柔得能溺死人。
但他实际是空洞的,什么都懵懵懂懂,只要是修炼和六界秩序之外的东西,他都不懂。
在兰舟眼里,更多的时候,他更像一个单纯的大哥哥,戏弄他时会觉得很好玩。
兰舟望向他的眼睛,不出所料的,有些木讷。
估计在进入月龄园之后,就已经被控制了吧?
兰舟笑着将清言拉低:“师尊,我跟你说一个小秘密……”
清言笑着顺从地将身子拉低:“怎么了?”
“我其实……不需要这些,你知道的。”
“兰舟需要的师尊,是一个即使已经失去对情感的判断,也能凭借着模糊不清的感觉,不由自主爱上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