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整个世界都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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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生只察觉到一股寒冷的感觉，正沿着他的脊柱往上移行。
他双目微微恍惚，旋又清醒。
但就在这一晃神的工夫，方才还五颜六色的屏幕上，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只剩下淡漠的系统提醒：
【该账号不存在。】
这几个大字出现没过几秒钟，他手机的屏幕又是一阵闪烁。
论坛的服务器好像忽然崩溃，软件自动闪退，再怎么点击也登录不上去。
手机桌面上，相册图标的右上角却多出了一个通红的“+1”。
“手机出毛病了？”裘生点开了相册。
自己刚才明明既没有截图，也没有下载图片，更也没有拍照。
可相册中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一位穿着深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
她几乎看不出血色的脸庞上，正挂着一抹怪异的微笑。
裘生盯着照片，总感觉少女的眼神仿佛跨越了屏幕的阻隔，正盯着自己。
在两人目光交接的这一刻，这张照片就好像是开启了阅后即焚模式一般，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回收站里，都没有找到它的痕迹。
“我难道是看花眼了？不对……”裘生揉了揉眼睛。
无论这个账号是被封了，还是注销了。
显示得都应该是【该账号无法访问】活着【该账号已经注销。】
怎样都不该显示【该账号不存在。】
除非，这个账号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我在这瞎寻思个啥。服务器崩了不都这么个样吗。赶紧睡觉，明天还得上班……”胡思乱想中，裘生只觉得困意渐渐上涌。
朦胧之中，他也总感觉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荡。
用那双充满了死寂的眼神，静静地看着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整宿都没睡踏实的裘生，无精打采地从宿舍爬出来，走到了下一层的公司里。
刚在更衣室里换着工作服，他的身子突然就是一哆嗦。
两根冰凉又纤细的手指捏住了他后脖子的皮肤。
然后一拧、一拽。
幽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浑小子，昨天刚发工资，今天你就玩迟到！”
从这声音的怨念程度，裘生已经脑补出了信息部门主管苗冬冬，在身后咬牙切齿的画面。
“冬冬姐……”裘生转过头，表情和善而无辜：“这是男更衣室……”
“男更衣室怎么了？”苗冬冬指了指后面的会议室：“过来安全教育的督导员都到这半天了，你还磨磨蹭蹭换什么衣服啊，赶紧快来！”
“为什么是我啊……”裘生脑子里浮现了昨天看到的那条新闻。
“没看大家都在忙吗？你是新员工，你不去谁去？”苗冬冬嘴上没闲着，手上的动作更是没停，连推带拽地带着裘生就走。
裘生一脸蒙圈地被拖进了会议室里，一打眼就看到了屋里坐着位佩戴着安全督导工作证，全身都显得鼓鼓囊囊的男子。
圆滚滚的。
这是对方给裘生的第一感觉。
这男子不仅身体胖成了一个球形，整张脸更是溜圆。
快要撑破皮肤的肥肉几乎将他本就不大的五官都给埋没。
此时，胖子正在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一颗五芒星模样的徽章，眼角时不时地朝着门口瞟一眼。
“你们单位就派这么个小嫩兔子来接受安全教育？”
胖子的声音很尖细，就像是捏着嗓子说话一样，和他的外在形象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那看不见眼白的狭小眼睛里，让裘生感觉到一种渗入灵魂的冰冷。
就和昨晚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一模一样。
在苗冬冬尴尬的表情里，胖子嘴角一撇：“算了，年轻人也挺好。”
说到这里，胖子又瞥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苗冬冬：“你可以走了。”
看到苗冬冬赔着笑离开后，胖子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纸，从桌子上推到了裘生的面前。
他蠕动着脸上的肌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张纸，就是我要传达给你的全部内容。我希望你可以记住，并且转达给你的同事们。”
胖子虽然在笑，整个会议室的温度却好像越来越冷：“当然，我更希望你有生之年，都不需要用到这些内容。”
裘生展开这张纸。就看见上面用潦草的字体写着几行字：
【这个是个存在诡异的世界。】
【什么东西都有它的规矩。】
【人类有人类的律法。】
【诡异有诡异的规则。】
【这是亘古以来的规律。】
在纸的背面还写着几个大字：
【能对付诡异的，只有诡异！】
这正反面的字，从笔迹上来看，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但是背面这几个字，在落笔的时候却是如此地用力。
以至于纸面都被笔尖给划破了好几个口子。
“这位先生，我们在进行的，真的是安全生产教育培训吗？”看完了纸上的内容，裘生看向胖子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宛如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货真价实的安全督导员。
恐怕裘生现在已经准备打电话将这个胖子给扭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胖子似乎对于这种表情早已经是司空见惯。
他仿佛不屑于回答裘生的问题。
只是冷笑了一下后，轻飘飘撂下一句：“我还有八家单位需要去进行相关工作，你的安全教育工作到此结束。”
言罢，他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胖子正要起身时，裘生突然感觉到有点冷，整个会议室的温度好像徒然下降了几分。
他的口袋里，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手机里没有新消息。
只是手机相册图标的右上角多出了一个通红的“+1”。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现在他的心头。
他点开了相册。
那张明明已经消失不见的照片，再次出现在了相册里。
照片上的倩影，一片殷红。
屏幕中的女人，盯着裘生，她的嘴唇还在微微地嗫嚅。
从口型中，裘生读出来了几个字。
【我来了。】
裘生周围的一切突然间变成了黑色。
可是明明是黑色，他却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得见周围的一切。
他突然之间想到了半夜在微博里看到的那条消息。
【周围一切都变成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