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争论(昭月与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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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怔了一瞬也顾不得嘱咐花夏丹赤神将之事,忙拉着若卿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且道清楚,到底出了何事!”
远远的花夏还能听到‘司命星君’、‘南斗上神’等字眼。
花夏沉凝片刻,忙唤了一位小仙侍出去打听,又吩咐另一小仙侍去请启明上仙来。
昊天回来后果然问及芒耶的去向,彼时的昭月已是外出回来坐下,如姣月照水般悠闲的靠窗品茶。
“我让他先回神界了。”她极力地让自己显得平静坦然。
“回神界?”
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心如结兮,其带伊丝,其弁伊骐。
“吾看灵儿是怕吾迁怒于他!”
淑人君子,目光如炬,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其言也厉。
“身为天道当该束身自好,岂可与那六界君父立下婚约!”
“灵儿可还记得,为何吾曾劝你修那无情大道?”
“神域之混沌古神应劫入世后,又为何再无重返神域者?”
她记得,她如何不记得他对她之教诲!
他曾言:神域之混沌古神原是无情无欲永生不灭的!
他曾言:混沌古神为渡苍生而纷纷应劫入世,却因贪恋那六界之七情六欲染了不该有之私情私欲,无一不因放乎一己之私以自为,而忘天道之治,这才永堕六界自取灭亡,再无重返神域之路!
他曾言:吾能待到你降生并教养于你,皆因吾修得那无心无情无欲无求之大道,于神域外之事...绝不会干预过多...
“吾曾问灵儿,灵儿到底是为一人而入世,还是为众生而入世?”
“若灵儿,曲从私情,偏袒一人,再欲退享太平,得乎?”
昊天拂袖单手负立惩忿窒欲漠然冰语道“如今,灵儿欲步先神后尘,可是知错?”
倘若还在神域,只怕他又得为她设下神域结界,罚她跪思己过,接连数月便是冰夷也不得探望!
他比她年长,却不许她唤他兄长、师傅...,虽允她直呼他名,却依旧要她敬他畏他!
想来,若无冰夷相伴,她当会像他的!
然,她自降生便与他极为不同,与冰夷玩闹时,曾听冰夷‘嫌弃地’提及,她第一眼见到冰夷便咯咯直笑地抱着他那好看的龙尾不撒手,甚至还上去咬了一口...她自降生便是会笑的!
而他~她不知她的降生,他是何种心情,是淡然处之,还是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期许欢喜?
他待她素来凛若冰霜严厉不苟,他罚她时,她也会因此而心生害怕!
他与她好似那一衣带水,若论她由他故生惧,那他也由她故生怒,却又互不自知,其中又饱含了多少的喜忧...
实则,她能感受到,他之矛盾纠结,他明明也是关切她的!
实则,他也知,她有喜怒忧惧,她修得从来不是那大道无情!
而今,他只余不过区区残魄,虽也敬他畏他,却又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怜悯于他!
早已想好他若质问,她当如何应对,故而已是放下手中茶杯缓缓起身,飘飘羸弱似弱柳扶风,冲着他恭敬躬身虔诚作揖。
他眸色微变,竟不知是受那一缕微弱残魄所染,还是眼前这苍灵着实太过伶俐狡黠,竟使得他的心中划而一丝从未有过之异感。
他何尝不知,昊天看似待她苛责严厉,实则亦是宠她、护她,从不舍重罚于她!
想来方才之异感乃因那一缕残魄而起,思及此处,他已恢复如常,又不免在心中嗤笑昊天,当真是好一位无心无情无欲无求的天道神尊!
“天道为众生,众生皆子女。”
“昊天教诲,莫不敢忘。”
“与六界君父立下婚约者是昭月,并非苍灵。”
见他意欲反驳于她,她却并未给他机会的继续示弱道:“我自神域醒来,神域内却已无你与冰夷之气息,陡然醒悟我已失去你与冰夷,又观众生祈愿已有万万年未曾处理,所见之六界又是那般的陌生疮痍,过往之记忆又零零散散,如何也想不起到底是因何而沉睡,更不知你与冰夷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可知我当是如何地心慌意乱?”
“也是在那时,我自众生祈愿中看到了那能让六界重回昨日光彩的当今天君!”
“却不曾想因我之插手反倒使得那股力量有机可乘,阻我天道神力篡改天君天命!”
“当时之事,你不在,冰夷亦不在,身为天道神尊,原便因我而起,你要我如何?你虽修得那无情大道,却也愿为众生而舍己身。我自幼受你之教诲,难道我便要坐视不理?”
“所谓,博施济众,众生平等。”
“一人众生,无有高下,一视同仁。”
“我如此作为,无愧天地,又有何错之有?”
“灵儿当真是能说会道!竟也会卖弄见识偷梁换柱了!”
“你与那六界君父背上因果乃是事实,你可敢以天道之名发誓,你绝无半点私心!”
“何况,若舍一人可救众生,救众生必舍一人,你当如何取舍!”
果然,到底还是与他争论起来了!
她本不欲如此,他却非要逼她!
“一人不渡,何以渡众生!”
“若舍他人救众生,乃我无能,若舍己身救众生,乃我之荣!”
“既提及因果~”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已隐有细珠布上:“芒耶为神本就不宜久待魔界,你素忌因果,又修得那大道无情,却让我无所顾忌的汲取他之灵气,这不也是要我与芒耶背上因果?”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届时你我又当是谁去承负?”
“我既知你欲利用于他,故而从中阻拦也算还他之恩,我又有何错!”
“灵儿!你!!”昊天怒从心起再不可遏,神色复杂的抬手指着不上进让他又怜又气的她,却是好一会儿也憋不出一句恶语。
她却好似已稳操胜券却又摇摇欲坠般的提着一口气冷笑道:“我原是不想与你争论这些,你如今只余一缕残魄,又要如何罚我?”
见她气若游丝却还在倔强强撑,到底还是妥协无奈的压下心中怒火走上前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