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南方的冬天没有北方冷,而那个冬天过后迎接我们的却是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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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寒假，我们是全校放假最早的专业，圣诞节的前两天，我们便放假了。作为学生，放假对我们来说是最开心的事。考完最后一科的当天我收拾好行李冲到了武汉，那年婧姐比我晚近半个月放假，那半个月的时光是我们最开心的日子，我陪她一起上课，一起在自习室复习，在考场外陪她一起考试，一起逛遍武汉大小街巷，她们学生组织聚餐，我站在饭店楼下的路旁等着她，寒风扑面却在她深夜走出饭店的时候感受到生活的美妙。没有争吵，没有猜忌，有的只是欢声笑语。

其实我和婧姐应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异地恋，不仅仅两所学校是异地，我们的家也在两个不同的城市。看多了悲情的爱情故事，越是天真强烈的想要争取万中取一的爱情童话。原本以为有爱便能冲破世间一切阻碍，却无奈发现看似强大无比的爱，却也无比脆弱不堪。任何强大的事物都敌不过来自内部的崩塌。

那年寒假，婧姐我们一起回到东北，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无比难熬，喜欢的人在身边却总能充满欢声笑语，时间也过得很快。我的家乡是一座小城市，和婧姐家乡的城市相隔几百公里。虽同在一省，对那时候的我们来说却无比遥远。或许当时的我们都清楚的知道假期见面的机会很少，所以更加珍惜这段火车上的短暂时光。抵达省城的时候已是深夜，凛冽的寒风吹过，感受到东北冬天熟悉的温度，看着车站外飘着的漫天白雪，我们伫立在站台呼吸着家乡的气息，却感受不到寒冷。婧姐的父母早已在火车站外等候。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的父母，神情显得十分局促，简单礼貌的打了招呼象征意义的聊了两句，把婧姐交到她父母的手中，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站在风雪中独自一人的自己，想想为喜欢的人做任何自己能做到的事都是一种幸福。笑着转身拖着行李箱消失在被风雪覆盖的北站广场。

其实很多人都经历过在最没能力的年纪遇见自己爱的人，从心底发出的那种无奈与无望。婧姐的生日在冬季，我们虽然都是东北人，却因在南方待了一段时间，身上有了南方生活的气息，开始过上了阳历生日。那年婧姐的生日凑巧在春节前的第四天。自放假到家，自己就开始精心的筹备着婧姐的生日。她虽然嘴上说她过生日的时候快过年了，让我别去找她了，可是我明白她希望在生日那天能够见到我，而我也想在她生日当天能够出现在她的城市，她的身旁。

然而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总是很骨感。从那时候开始我渐渐的发现，原来现实是很多事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实现，即便任你再如何努力却终究敌不过来自自身的渺小与无能为力。婧姐生日的前一天，我踌躇了许久要如何向父母开口去给婧姐过生日，我内心很清楚东北的习俗：过了小年便是年。即将过春节，家里很多事都需要我，这个时候前往另一座城市确有不妥，可年轻气盛的我转念一想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我不想让在乎的人留下遗憾，生命太过于短暂，你不知道计划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所以我想让自己让身边的人都不留遗憾。想了许久，我决定和父母坦白，虽然我很清楚父母同意我去的概率并不大，但我觉得父母都是过来人，应该会理解年轻时候的我们对待爱情的追求，心中抱有幻想父母会理解并同意。也想过如果父母不同意，自己就去车站买票来个先斩后奏。可总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父母没有同意我去给婧姐过生日，父母总是最能看透子女内心的人，也是最了解子女脾气秉性的人，一言不合的把我的身份证收走了。

身份证被拿走的一瞬间，整个人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无力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内心乱作一团，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婧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婧姐生日那天，自己失眠了一夜，早早起来穿上衣服出了家门，刺骨的寒风下，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心中的滋味无法用言语描述，那天晚上婧姐在电话里哭着对我说：一整天不论我在外面做什么，我都以为自己在某一个瞬间回头可以看到你站在我面前，可是一直到晚上我和朋友吃完饭，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才明白原来你今天不会出现了。

我握着电话，想对婧姐说很多话，却说不出口，我无法对婧姐说父母不让我去，我也无法解释自己做过多少努力，因为当时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无论说什么，事实上当天我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那天晚上婧姐喝了很多酒，电话里充斥着婧姐内心的悲伤，自己的心里痛如刀绞，那种来自内心的煎熬无法描述让我发现原来人是可以被憋死的。于是在婧姐生日的那天，她歇斯底里的对我发泄着不满，我在电话这头被说的哑口无言，我知道当时内心的无奈与无力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那个时候我以为婧姐就是那个可以和我一起走到最后的人，我不希望婧姐对我的家人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觉得好像是父母在阻碍着我们。同样我也不希望我的父母对婧姐有什么看法，或许小小年纪的我，那时候不该想那么多。

这件事让我的内心在那个寒假都充满一种深深的自责感，和家人也一直都在强颜欢笑，婧姐的朋友也都对我不满，我不知道自己该对婧姐说些什么，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失去了意义。好在春节过后，我随母亲回了趟沈阳，借着机会在婧姐阴历生日那天，我去了婧姐所在的城市，尽力去弥补自己的过失。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伤痕一旦形成很难恢复。敏感的我感受到了婧姐情绪的变化，这件事让自己明白：有了裂痕的镜子终究是无法再恢复原貌。在后来的日子里，自己开始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在乎的每一面镜子。然而人的成长总是不断被现实逼迫，岁月变迁，慢慢的发现原来越是小心捧在手上，握在手心的，也越是失去最快的，美好的生活不该留有遗憾。那时候的我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的弥补她，让她受伤的心能够得到一丝慰藉，让这面出现裂痕的镜面，不再张裂，慢慢把它复原。

一直以来特别不喜欢无能为力的感觉，一直想要挣脱压在身上的那张无形的大网，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抗争，本以为自己是一个盖世英雄，到后来无助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屌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