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流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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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愤难耐，凌白此时怒火中烧，他完全没有想到，杨婉秋居然会突然出现，肚子还平了，还正巧掐在两人约好的时间、地点搞出这么一场误会。
这才一周时间，杨婉秋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周以前不是好好的么？说堕，就堕？说变就变？
来不及仔细考虑这些问题，凌白追出广场，广场上却是人流涌动，一眼望去完全看不清李欣究竟跑到哪儿去了。
正紧急如焚间，突然身后咖啡厅传来一阵爆破声，强烈的气浪涌现，毫无防备之下，凌白与路人一个踉跄纷纷扑倒在地。
“靠！又特么生了什么情况？”不同于半晌都喘不气的路人，凌白却是骂骂咧咧爬了起来。
回头一看，咖啡厅已经乱成一团，化作废墟，一时间尘土飞扬，淡淡的硝烟味在空气中令人非常不舒服。
见状，凌白心不由一紧，暗叹：“糟糕，杨婉秋还在里...”
刚准备冲进废墟救人，烟雾中逐渐出现一道巨大的黑色影子。
一股危险的气息传来，凌白顿时一震，眼神一冷，想也不想便掏出手机，幻化成一柄大刀，暗自戒备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强。这种危险的气息..五级生命体？这种感觉...魔族。
不会认错，接受了魔王传承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魔族的气息。
真正的魔族不仅仅是身裹污秽那么简单，气息冰冷如刀，强烈的危险信号仿佛悬在头顶的利刃。
绝对不可能错，是魔族。
随着烟雾慢慢散去，凌白的眼神也渐渐由冰冷变成了颤抖。
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出现在他的眼球中，八条长腿长满锋利的倒刺，阳光下灿着点点寒芒，令人心悸。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蜘蛛头顶，八只眼睛处仿佛寄生了一个人一般。
而被寄生的...正是杨婉秋。
杨婉秋的下半身已经镶入蜘蛛双眼翻白，嘴角溢出唾液，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不停的左右摇晃着。
“这是...”凌白倒吸了口冷气，思绪开始飞速转动，片刻后深呼吸了口气，“这是魔附...”
魔族非常强大，强大到令三界众人都颤抖。
不仅仅是污秽缠身，更是因魔族极道信念，魔族早在千万年前便成为了三界公敌。
魔出，众生追杀，这已经成为千万年来的共识。曾经因为这种共识，魔族险些惨遭灭顶之灾。
为了打破这种僵局，魔族便演变出魔附这种法术，靠依附于凡人或欲念奇特之仙之身，获取修行能量、灵韵。
如不变身，即便是强过两三个等级，面对面，你也难察觉。魔附也分为两种，一种是一旦时机成熟，便吞噬宿主，乃是一种非常恶毒的招数，另一种却是共生魔附，双方签订契约，达到共生效果，相比于前者，第二种魔附无异于‘温柔’了许多，但化身为魔，最终结果一般都只会是死亡。
也正是因为魔附的存在，魔族才一直难以被根除。万千新生魔族隐藏于天地之间，想要根除根本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还有救么？”凌白脑门都不禁冒出了冷汗，魔附，人界怎么会出现魔附？这特么在开玩笑吧？
难道是有人算计？
上次在医院救助李易未婚妻，就察觉到污秽的存在。
而这次更是直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难道真的有人盯上了自己？
会是谁？一时间凌白有些想不通，要说是针对自己，显然也不太像，上次他可还没获得魔王的传承，魔界的人应该不可能对他有什么想法。
“杨婉秋！”凌白试着叫了叫。
巨大蜘蛛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凌白心生不妙，难道说是死亡魔附？
就在此时，巨大蜘蛛的眼珠突然转了转，八只脚一起力，一跃飞过凌白头顶。
凌白连忙转过身，却见巨大的蜘蛛一跃上百米，稳稳的落在人堆中。
惨叫声、尖叫声一时间炸开。
凌白双眸顿时颤抖了一番，连忙拔腿化作一道飓风追了上去，心急如焚：“糟糕！糟糕！糟糕！李欣别死啊！”
巨大蜘蛛落下的方位里，凌白看见了一道雷法。
尘世间修士可不多，这附近应该没有可能会出现第二位修士。
这巨大蜘蛛显然是冲着李欣而去，难道说是杨婉秋的怨念？可恶...
刚一冲进，还未稳住身形，一只蜘蛛腿仿佛钢鞭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了过来，凌白连忙双手护住胸口，可身子还因为惯性不断向前。
“啪！”宛如一只蚂蚁一般，凌白瞬间飞出了百余米，砸中了一家小卖部，吓的人群又是一阵喧闹。
“幺幺零电话多少！妈呀！快叫奥特曼！你家小怪兽跑出来了！”
“救命啊！喂幺幺九么？我要个盖浇饭..”
“蜘蛛啊！！！”
......
躺在废弃中，耳边一阵嘈杂，凌白只觉五脏六腑都被踢翻了，半晌都喘不过那口气。
久久之后，拨开压在腿上的砖块，这才勉强爬了起来。
将刀一挥，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在众人面前将刀幻化回手机，接着一边走向巨大蜘蛛，一边打通了孙小圣电话。
“喂，孙小圣，广场能找到不？有点事情，五级大蜘蛛，你来的时候顺便带点孜然，我们火烤蜘蛛腿吧。”
嘟嘟...
挂上了电话，再次挥了挥手，幻化出战刀，眼神一冷，身上的衣服也随着他的步子渐渐化作了一身古代战甲，将其要害护了起来。
入眼，果不其然，这巨大蜘蛛的目标是李欣，此时李欣已被巨大蜘蛛抓住，用蜘蛛网捆在两栋大厦之间不得动弹。
不过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凌白深呼吸了口气，脑海中不禁快速飘过曾经与杨婉秋两人一起的美好画面。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挂上了嘴角：“对不起了，我们回不去了。”
侧身半跪，一掌拍上地板，巨大的掌力瞬间掀起一道深沟。
天空中突然裂开了一道裂缝，一只血色巨手从天而降，仿佛感受到巨手蕴含的魔王之力一般，巨大蜘蛛竟开始颤抖了起来，眼见血手越来越近，巨大蜘蛛不甘嘶吼了一声，竟一头撞了上去。
“就是现在...”
凌白脚尖一点，全力施展开身法，化作一道飓风瞬间冲进了蜘蛛脚下，接着不做停留再次力，一步跨至李欣跟前。
连续快速挥舞起战刀，1000会员点的手机果然不凡，这蜘蛛丝明明有堪钢筋的强度，竟瞬间断裂。
感受着血色巨手瞬间消失的力量，巨大蜘蛛这才回过神，被耍了！
血色巨手只是佯攻，一闪而逝，他的目的是救人！
一旁的路人也是惊的下巴都合不上，回过神纷纷掏出了手机，开始现场转播这千年难得一遇堪比大片的现场直播。
“喂！老婆，快出来看神仙！”
“喂妈，快看我跟你的！明天我不读书了，我要去昆仑求仙！”
......
另一边，凌白稳稳的接住李欣，刚一落地，只觉背后生风。
糟糕，来不及躲了。
一咬牙，将剩余的力量全部灌入脚中，勉强侧了侧身子。
只听一声巨响，凌白抱着李欣再次化作一枚炮弹飞出了百余米远。
不停翻滚了几圈后，这才勉强停下。
李欣脆肉的肉体完全无法承受这种强烈的震动，此时已昏迷不醒。
凌白看了眼昏迷的李欣，不禁苦笑了起来。
如果可以，他现在也想好好躺一躺。接着眼神一冷，可惜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允许。
接着，慢慢的爬了起来。
摇摇晃晃站直了身子，右手无力的低拉着，规律的摇摆着，完全使不上劲。
刚才一瞬间虽然避开了要害，可还是废了一只手。五级的魔族，果然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应付的。
肉体虽然只有两级的差距，但两者之间真实差距依旧宛如大象与蚂蚁。仅仅只是一招，连员工制服都打回了原型。
一咬牙，咬下一截碎布，左手持刀，咬着碎布慢慢捆住颤抖的左手。
拼了。
凌白一步冲了上去，对付巨型生物，那就得挥身小的优势，接着一跃而起，对准蜘蛛眼便狠狠挥舞着刀锋。
浑身都仿佛钢浇铁铸，不信你的眼睛也这么硬。
一刀挥出，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力突然从刀刃传来，半空中根本没地借力，凌白再次飞了出去。
半空中连续腾空翻了几转，化去力道，这一次凌白没有像之前那般狼狈，勉强稳稳落地。
一手持刀杵地，半跪喘息，双瞳写满震惊：“好快！”
与想象中不同，这家伙的速度完全超过凌白的预期。
刚才只差一瞬便能砍伤它的眼，可一瞬间，巨大的蜘蛛腿竟护住了蜘蛛眼，并及时做出反击。
这种反应，这种速度...游走不可取。
就在此时巨大蜘蛛突然嘶吼了起来，出一阵仿佛磨牙般的声音断断续续。
“凌白..娶我..凌白..娶我好么..娶我好么...”
有意识？还有意识？
一瞬间，凌白突然明白了什么，杨婉秋，可悲的女人。
张了张嘴，凌白却不出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还有意识..她还有自己的意识...
天空中突然落下一道棍影，打断了凌白的惆怅。
巨大蜘蛛瞬间被切成两段，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哀嚎，接着一道黑雾升起，魔气渐退..
凌白咬着压根立即爬了起来，一路小跑冲了过去。
黑雾散去后，杨婉秋果然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只是此时她却早已不再是人身，几条蜘蛛腿毫无规律的遍布全身，额头上几双蜘蛛眼正在流血。
杨婉秋无力的睁开了双眸，缓缓露出一道微笑，她没有想到，死之前居然还能看见凌白。
“抱..再抱我一次好么..”
孙小圣落下，眼见于此却不好打扰两人，只能揣着双手默默等候吩咐。
一滴泪水，划过了凌白的脸颊，回忆涌现。
曾经的爱人，曾经的欢笑，现在终于要画上句点了么？
轻轻将刀杵在地上，凌白半坐了下来，轻轻抱起了她。
“好..暖...”杨婉秋望着天空，温柔的说了一声。
凌白咬着牙，沙哑着嗓子。
“不要说了，你还有救，相信我...”
杨婉秋却摇了摇头，努力抬起了头，想要摸凌白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
凌白的泪水再次滑落，抽泣。
“不要说了，休息，你没事的..”
杨婉秋还是摇了摇头，试了几次后，她终于放弃了想摸凌白脸的想法。
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就是自私的代价吧。
望着天空，杨婉秋的双眸渐渐开始散神，仿佛回光返照一样，说出了最后的话。
“凌白，小心点，家里还有一只...对不起...对不起...”
手无力的落下，杨婉秋彻底断了生机。
连灵魂都没有飘起，连灵魂都已被吞噬、燃烧殆尽。
一瞬间，所有的疑惑终于串在一起，凌白终于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爸说过，家里好像有那些东西。
他恨，他恨自己一开始并没有在意。
原来那些东西并不是鬼魂，而是魔..
当日杨婉秋等待了数月才见到凌白，本来是高高兴兴，但因李欣的问题，三人不欢而散。
落寞之下回到房间，被魔族趁虚而入，占了心灵，吞了灵魂。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杨婉秋会知道他的行踪，能算准时间，让误会更大。
因为那时候，她早不不再是一个人...
警笛声响起，很快一群警察围住了凌白等人。
一位警官，拿着大喇叭打破了这安静凄美的一幕。
“前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可以不说话，但你说的话将会作为呈堂证供。”
话音落地，凌白脸色一路，杨婉秋的死瞬间点燃了魔能。
力量飙升，一字崩出：“滚！”
一个字，仿佛炸弹一般，瞬间嫌弃一阵气浪，十几辆警车竟被这股气浪推翻了七八辆。
众多警察吓的连忙躲在车后，尼玛这是怪物吧？
“呼叫支援！呼叫支援！”
“这里是9527，呼叫支援！请求支援！”
耳边那些声音很刺耳，凌白慢慢的站了起来，将杨婉秋的尸体交给了孙小圣，接着拿上了刀，又抱起了昏迷的李欣。
凌白欲走，警察却寸步不让。
悲痛的怒火烧心，凌白已接近疯狂的边缘：“我说...滚！”
魔炎第一次被激，从凌白脚下升起，整个人宛如人间魔神一般，那些警官竟被这一幕吓的连喘气都不敢大喘。
每一步，都留下一个火印，触之，烧之。
走了几步，凌白的心情终于稳定了一丝，他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张证件，头也不回丢在地板上。
接着与孙小圣一同力，瞬间消失在街头巷尾，不知去向。
警官捡起了他丢下的证件，一看，顿时吓的擦了擦冷汗。
“国家战略防御攻击特殊保障局特工！军衔：中校！”
与此同时，某栋大楼上有一男一女，男的生的俊美，女的生的美艳，双双拿着望远镜盯着远方。
当凌白与孙小圣一跃而起消失不见后，两人这才停止了观察，互相调侃了起来。
“哟哟哟！是谁说的能把这小子逼成魔的？”
“这不就差一点了么！”
“差一点，就是没成功呗！对了！天魔血魔灭世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差一点。”
“还是差一点？哎，看来你什么都差一点呢！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也差一点！”
看了眼蓝蓝的天空，一抹自信挂上了嘴角。
“放心吧，下一次，绝对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