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梦十世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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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凌白的记忆逐渐恢复，一切渐渐开始清晰，黄粱一梦，大梦春秋，‘前世’种种狂傲不过是一句笑话。
随着记忆的恢复，他渐渐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结，一个死结。
出生高贵，天赋异禀，自幼狂也，得赤兔喜，失赤兔悲，父死又伤，涂炭生灵。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倒是能破开这劫，只是..下一‘世’还会是那里么？
黑暗渐渐开始清晰，这一世，他的记忆没有消失，反而保留了所有记忆，这点令他兴奋的险些跳了起来。
可回过神，看着自己毛茸茸的两个爪子，凌白不由的有种想哭的冲动，难道说这一世不是人？
幼小的身体力不从心，一站便倒，眼前一只狐狸的大脸凑的很近，那狐狸温柔的舔着他，凌白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心理，看着那温柔的大狐狸，凌白算是明白了，这一世感情他是做狐狸的！
狐狸的生活与人类迥然不同，食谱也比人类来的简单，说白了这大山上能吃的还真不多，鱼、蚌、虾、蟹虽好，可这河里不是他们的地盘，去一次都要心惊胆战一次，老鼠、野兔鸟儿更不用说，想抓还真是门学文。
由于记忆重叠，凌白学习本能的捕猎总是最差的，以至于时常都吃不饱，好在他‘母亲’格外照顾，经常带他单独狩猎，这才不至于被饿死。
每天醒来就是狩猎，吃饭，睡觉。
偶尔晒晒太阳，偶尔瞭望下远方的城池，凌白渐渐的沉醉在这种简单而温馨的生活之中。
这天他与母亲继续开小灶，又单独外出狩猎。忽然一个人类出现，吓的他两母子连忙逃窜。这一世凌白非常清楚，人类的残忍之处。你要吃就吃，还吃那么多花样干嘛，要杀就杀，一刀宰了不好，偏偏要活剐...为了一张完整的狐狸皮不知道多少同胞惨死人类之手，这让原本是人类的凌白也不由的有些心悸。
那人类群追不舍，凌白与‘母亲’吓的撒开脚丫子狂奔，好在这是他们的地盘，非常熟悉，几次险之又险逃出升天。然而就在即将回到洞穴的前一刻，一刻大叔轰然倒下，挡住了两狐狸去路，凌白反应稍慢随即被抓，母亲惊慌失措逃窜开来。
最后一秒，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一个奇怪的念头渐渐升起。
这人，不正是上一世的‘我’么...
箭穿肉体，鲜血横飞，生命力不断流逝，佛像金身的妙语又在耳边响起，“无我无地，自空非空，世间万物，定数也，皆空也！”
凌白总算想通了这句话，原来这个世界是这么一回事儿，一切都有定数，一切皆为虚幻，想破之，唯有破除定数也...
黑暗再次降临，世界再次消失，黑暗中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凌白不由的开始琢磨怎么破了这法。
最开始他想太多了，区区一尊千年法身根本不足以真正让他十世轮回，现在想来，这一切应该仅仅只是一个幻境，只是这幻境由第一世组成，这又该如何破之呢？这幻境并不复杂，只是由第一世的记忆组成，只要破坏了第一世的定数，按理来说也自当破之。
正思量间，眼前再次传来一阵光明，黑暗破去，世界再次恢复。
这一世凌白居然是一个道士出生，这可乐坏了凌白，道士好啊，只要灭了当然毁了这城的火狐狸，这幻境多半也就自破。
自幼学道，为了破除幻境，凌白格外的努力，也不知是不是幻境的缘故，各种道法皆信手捏来，转眼便过去了十年。
这天凌白功成下山，一路狂奔第一世的城池附近，此时的他早已能看透妖气，一眼便看穿了那山妖气聚集，仗剑行天涯，一步一杀伐，凌白一人一剑杀向了那山，与那火狐狸对战三天三夜，不分高低。
忽火狐狸卖了个破绽，凌白经验尚缺一剑刺空，被火狐狸趁机一抓打飞，砸段一排苍天大树。
不远处传来一阵狐狸的悲痛声，凌白这才记起，当日忽然倒下的大树拦住了狐狸去路。
火狐一招得势，去势不减，一口两爪将凌白咬了个肝脏聚碎。
生命力再次开始流失，身体渐渐冰冷，凌白忽然明白了什么，又忽然忘记了什么。
缘起缘灭皆定数，空也，空也..一切原来早已注定..
悲剧再次上演，第一世的凌白依旧没能逃过噩梦，城池再次被屠，一切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
黑暗袭来，凌白坐在黑暗中不停的琢磨一件事，这定数怎么能破？空？难道真要悟那‘空’道？
难也，难也，别说凌白一点悟性都没有，就算有，也别想这么快悟出佛门‘空’道。须知千百年来，佛门、‘空’、‘智’、‘成佛、三道一直少有人领悟，即便有也只是嘴上说说的罢了，若真有人能悟出那道，那还不早就成佛做仙去了？哪儿还能留在凡尘讲经说道？
如此，他一个普通青年，又如何能悟之。
第四世，这一世他却是成了一匹马，一匹初生的赤兔宝马。出生之后便只能吃草，还真别说，这绿油油的野草别有一番风味，比之山珍海味也不遑多让。
转眼凌白的身体渐渐长大，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整个草原怎么就他一头赤兔马？这...他该不会就是第一世的那头赤兔宝马吧？
不行不行，如果不是有了赤兔马，第一世的他就不会出城，而如果赤兔马没有，也就不会赤兔马死，人亦疯癫，第一世的自己也不会抓狂以至于疯狂杀戮，最终引来火狐狸。
看了眼草原上的‘同胞’们，凌白默默的叹了口气，再见了蓝天，再见了白云，再见了青青大草原，再见了可爱的隔壁阿花...
马蹄一用力，不顾身后‘同胞’的嘶吼，闷着头便冲向了山林。
要死，也要找个大虫去死！决不能在草原上等待第一世的老爹来抓自己！为了悲剧不重演，为了能破开幻境，这一世就让咱这赤兔宝马之身，死的轰轰烈烈些吧！
山林中，野兽遍地，各种蚊虫鼠豹遍地开花。
这豹子..太丑了，换一个。
这野狼..行行好，还是留个全尸吧，这么多狼，轮着来，受不了啊！
这狮子，“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这山林哪儿来的狮子呢，这么大的嘴，换一个，太丑，差评。
凌白跟个没事儿马一样在山林里乱窜，就想找那山林之王，大虫吊颈白额老虎也！找了两天左右，还真别说，真让他找到了一只又壮又大的大虫！
看着大虫，凌白忽然有种看到亲人的错觉。
来吧，蹂躏吧，厮杀吧！让这马身就在这里结束了吧，没有了赤兔宝马，第一世的自己就不会乱窜，这一切也就结束了！苍天啊，大地啊！来啊！快来吧，宝贝儿！
一时间奇葩的一幕出现，一只赤兔马在一只老虎跟前‘搔弄姿’，四个马蹄就跟跳鬼步一般，拽的快飞了起来。
老虎可不讲什么情面，送上口的大餐岂有不吃的道理，虽然..刚刚才吃饱了，就当加个外卖也不错！
“嗷！！”
一声嘶吼震的那山百兽臣服，凌白也觉得脚跟都有些软，血盆大口扑面而来，照着他就要咬下去。
来了，终于来了，就要结束了么！太好了！
虎爪抓破了他脖子的皮肤，一阵剧烈的疼痛袭上心头，忍不住吃疼叫唤，动物的本能竟让一心求死的凌白连退几步。
生死之间，本能的驱使下凌白突然转身就跑。
那老虎也是一愣，跑啥呢大兄弟，俺的地盘俺做主，你这么大堆肉，还能跑上天去不成。
一马狂奔，一虎狂追。
也不知跑了多久，等凌白回过神慢了下来已经来到一片峡谷之中，身后那老虎也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凌白这才想想，特么不是来求死的么，跑啥呢。
转过头，看了看老虎，给了它一个安慰的眼神。
大兄弟，继续，咬吧，往死里咬。
老虎虽然看不懂凌白的眼神，更不知道凌白想说什么，可你这一停下，它岂有不上的道理。为了表示自己的威严，老虎再次仰天长啸好不威风，一时间啸声响彻峡谷，惊的那方走兽四下逃窜。
“嗷！！！”
好啸声，不错底气十足，够劲儿，叫够了没，叫够了就赶紧的上啊。凌白也是不能说话，要是能说话非好好教育一下这老虎不可，这都等你吃了，你还瞎折腾，不知道隔墙有耳，万一...
凌白内心吐槽还没结束，几堆利箭破空而来，那老虎瞬间就成了刺猬，无力的再次咆哮一声，轰然倒地，显然死的不能再死。
某马眼泪都快出来了，什么人呢，搞事情呢，回过头一看，惊的险些两蹄子想给踹上去。
好死不死，你个老虎装什么X，这第一世的老爹这就来了，完蛋了！苍天啊，要不要这么绝啊！
“居然是赤兔！哈哈哈！我儿有福了，各位兄弟，这马我买了，大家看着开价。”
“哪儿的话呢，凌老这马跟了您也是它的福气，兄弟们可不能要你的钱。”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是给我儿买，你们懂的，这箭也是钱么！”
凌白回头默默的看了一眼众人，连忙撒开蹄子准备狂奔，这不能留，留了就是悲剧。
可还没走两步，只觉脚下一软，惊忍不住四蹄一翻，口吐白沫，倒了！
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凌白只想说：就这样让我安静的死了不行么，你么欺负马啊！
“快快快，赤兔马受伤了，来人帮忙包扎治疗啊！”
“放心吧凌老板，我是兽医，有我在没问题！”
“......”
完蛋，受伤加力竭，这是逃不了么...
赤兔马默默的闭上了双眼，该死的命数，原来第一世的老爹当年就是这样捕捉到赤兔马，当年的他还奇怪老爹是从哪儿找到的，原来是自己送上门，这就是命吧，算了吧，挣扎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