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人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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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已经上了路，可李珍珍和张恬两人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
表情有些不情不愿，又有点像是迫于李清风淫威，不敢反抗。
“画屋不是已经烧了么，为什么还要去？”
李清风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一边赶路，一边思索。
以幽书的列传作为提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恐怕有两个。
画郞吴平，也就是殓画师，是这次事件的起因之一。
但还有一个扎纸人的存在。
根据列传的信息，这个扎纸人知道自己和殓画师的战斗，并且明确知道了织女的存在。
他们战斗的全过程都在屋内，李清风自己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物。
那么很大概率上，这个扎纸人是通过某种远程手段监测到他的。
根据当时的环境，以及扎纸人这个职业的名字。
李清风觉得很大概率上，当时屋子里的某一个纸人，或许就是监视战斗的棋子。
那个纸人提前放在那，甚至有可能都不是为了监视那场战斗，而是为了监视殓画师吴平。
李清风开启手脑，回忆一下来到东莱镇之后的所有经历。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昨天晚上前往灵堂，发生战斗之后。
他很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窥探者的信息。
在他使用血勇之后，那股窥视的感觉才消失掉。
当时李珍珍还问他怎么了，现在回味过来，若这人不是殓画师，那就只能是扎纸人了。
纸人张？
不对，纸人张的反应和实力都太弱。
而且他现在就在镇衙门牢里蹲着，过几天事件平息了才会放出去。
“另有其人。”
“什么另有其人？”
“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制造纸人的人，另有其人。”
“啊？”不止是李珍珍，听到李清风这么说的路开他们也都惊讶起来。
他们明明记得……李清风在喝完酒之后就回房了，他是怎么知道还另有其人的？
“这个，我能不能问问，还有什么人？需不需要我们准备点什么？”
路开还是明白事的，知道李清风召集人手，只能是因为对方不好对付。
其实他猜的很对，李清风就是因为没有把握，所以才召集众多人手的。
扎纸人能监视殓画师，还有自己和殓画师的战斗。
并且有攻击自己的想法，只是因为织女退去。
他的实力，很有可能比殓画师要强。
面对这样的敌人，自然是要带上所有人，做万全的准备才行。
李清风不惧怕战斗，但也不蠢。
什么叫万全的准备？
万全的准备不是盲目的靠着底牌，外挂，去冲冲冲，杀杀杀。
而是尽可能利用好自己手里所能调动的一切能量，准备好自己能够使用的一切杀器，制定策略，考虑周全。
最终再给敌人一击致命。
这样，才叫万全的准备。
想到这里，李清风才开始描述起这次行动的敌人：
“对方是扎纸人，想来是与纸人有关系的，应该有某种远程监视的能力，具体战斗力不明。”
“扎纸人？之前不是抓了一个？”
“不是那个，另外一个很强。
停，我去那边有点事，你们先等一下。”李清风指了指路边的一块砂石地，抬手说道。
看着李清风一路小跑到沙师弟，其他人一脸疑惑：
“他该不会是去尿尿吧？”
“蹲下来了，难道他是蹲着尿的？”
其他几人表情各异，对李清风的举动，多多少少都有些震惊。
差不多就是一次尿尿的时间，李清风从啥石堆后面走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但却拍了拍手，像是拍掉手上的灰尘。
“差不多了，走。”
“额，好。”
众人不敢在这个时候非议什么。
不知不觉中，李清风已经带上了一丝上位者的感觉，至少在他们这几个人中，有这种感觉了。
一路稳步行进，众人很快就来到了已经烧毁的画屋外侧。
“脚步轻点，围起来。”
“是。”
一行人有条不紊的行动，十二名捕快，包括他在内的四个武备，很快便将画屋围绕起来。
还没等李清风说出下一步围剿搜索的命令。
砰！
一块焦糊的木头直接从屋里飞出来。
“小心。”
好在捕快们之前就因为李清风反复提示，做足了心理建设和战斗准备。
这块飞速袭来的木炭被两名捕快躲开，只是心有余悸的退后一步。
“四人一组，推进。”
“是。”
捕快们各自出刀，和武备们组成四人一组，背靠背开始朝着画屋推进。
李清风一人翻手而上，站在一根立柱上，并没有妄动。
三眼齐开，他一直扫视着画屋的每一个角落。
可焦糊的已经烧的差不多了，根本没有多少隐藏的地方。
搜索的捕快们很快便将画屋扫荡一遍，毫无所获。
“李清风？现在这？”
李清风只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转过身，不再看向画屋，只是把手眼锁定画屋的方向。
“没道理啊，应该在这里才对。”
“可就是没有啊。”
李清风捏住自己的下巴，看似沉思起来。
捕快们的搜索还在继续，但就在一个众人视线被忽略的角落，画面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李清风一愣，手眼眨巴了一下，想确认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
随着手眼的专注，很快，李清风就发现了端倪。
有一片区域的画面会突然移动一下，就如同他的视线里，某些地方的像素块偏移了。
就像是前世玩游戏里，视频突然卡了一下，出现了视角的bUG。
如果这种情况只发生一次，李清风估计还不会怀疑。
可现在已经是第二次。
而且李清风有预感，很快就会发生第三次。
他估计，对方会在所有捕快视线都没落在那片区域的时候，再次进行移动。
“三，二，一……”
李清风心里默数着数，果然，在所有捕快视线离开那片区域的一瞬间。
那种像素块又移动了一下的感觉，出现了。
李清风拔刀转身，身上气势猛然一变，血勇已经爆发。
两袖青龙，双刀华斩。
“啊？”
其他人还在愣神的瞬间，李清风的飞空斩击，已经飞射出去。
在李清风斩击瞄准的那片区域，一阵剧烈的褶皱亮起，周围的环境就像是被折纸了一样，层层叠叠，包裹在一起。
就连李清风的飞空斩击也不例外。
“什么？”
“动手！”李清风大吼一声。
孰强孰弱，一试便知。
对方能在这种状况下，轻易挡住他突然发出的双刀华斩，而且是正面防御。
其实力恐怕要远远超过之前的殓画师。
靠近的捕快已经出刀砍向折皱，可那刀子砍到褶皱上时，本身也会跟着折皱起来。
就好像坚固的钢刀突然变成了废纸。
不过刀子收回来时，还是会恢复正常。
“上，杀了他！”
这些捕快也是有些血气的，他们四人一组，分别以不同的角度刺向褶皱。
虽然都没什么用，但却彻底牵制住了褶皱的方向。
随后，另外一组人从背后偷袭。
朝着褶皱后面的那片空档刺去。
“杀！”
无处可逃的隐藏者，终于在这时候发出了声音。
“哼！凡夫俗子，不知死活。”
在听到对方这句话的时候，李清风的瞳孔瞬间收缩。
这句话的含义很简单，他不是凡夫俗子。
所以……对方是破镜入品之人。
非凡者，修士，扎纸人！
“小心，退后。”李清风大声呼喊道。
可这时的呼喊已经晚了，空档之出，伸出了一只手掌。
那手掌在触碰到钢刀时，钢刀居然如同纸张一般软了下来。
这还不是结束！
纸化似乎具有传染的性质，钢刀的主人，也就是这名捕快的表情，已经在此时凝固。
一个呼吸，一次触碰，这名捕快已经变成了纸人，直接飘了起来，然后落在了地上。
砰砰砰砰！
四个捕快，四次触碰，几乎一个照面，就被扎纸人秒杀。
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微微昂首，虽然不高，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李清风没有因为对方实力强大就放弃，他大喊一声：
“弓箭！为我武备援护，路捕头，指挥就交给你了。”
“是，射。”
让路开冲锋是不可能的，强逼他大概率只会让他跑路。
可如果是李清风自己冲锋，让路开进行指挥，那就没问题了，至少他不会逃跑，也可以分担一下李清风的压力。
更何况，李清风从来都没想过，仅仅靠着这些捕快，就可以击败对手。
“李珍珍，用绝招。”
“来了！”
这是李珍珍第一次与李清风真正意义上的并肩战斗。
而且他们面对的敌人，恐怕要比以往见到的更强大。
双刀华斩！
再次发出斩击，果不其然，他的斩击需要扎纸人收回褶皱才能防御。
可这个动作，就给了一旁的李珍珍攻击的契机。
几次了，真的好几次了。
她每一次都没有听李清风的话，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战机，每一次都显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混子。
她不想这样，她李珍珍吃着大量的丹药，花着这批武备里最多的钱。
用着上品宝刀，练着能够买到的最好武功。
她是女侠，不是废物。
既然前几次都没有好好听李清风的话，那这一次，就好好听话吧。
李珍珍身体高速旋转，气流随身战栗。
一出手，便是她的绝招。
螺旋斩！
扎纸人眉头紧锁，作为纸人匠，最是怕斩击火烧。
可这些镇魔武备，全是使刀高手，甚是麻烦。
他是修道之人，不是仙人。
哪怕是破镜入品的修士，也不可能用肉身抗住钢刀斩击。
“不知死活！黄泉幽冥，罗生之门。”
扎纸人双手结印，一道鬼门突然出现在她身侧，螺旋斩撞上鬼门，气浪瞬间炸裂。
电光火石间，一只精心保养的手掌，已经伸向李清风。
这人速度极快，李清风反应过来，身体却来不及做出动作。
当！
钢刀脱手，立刻变成了纸张。
当！
又是一挡，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武者号称近战最强，可在面对破境修士时，李清风连近身作战都不敢。
对方的能力，根本不是自己可以碰瓷的。
“粗鄙武夫，也敢来寻我？真是不知死活。”
扎纸人的手掌就要伸向李清风，可李清风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多了一丝别样的镇定。
这个距离，足够近了！
唰！
突然出现的剪刀，插在了他的手掌上。
“什么？什么时候？”扎纸人原本是有考虑过织女的。
所以他最开始的选择是退避，一直到李清风发现他之后，他对李清风的攻势便转换成了暴烈。
只要连续逼迫李清风，那李清风就没有召唤织女的机会。
可他没想到的是……
“这个人，召唤恶鬼，都不需要术式，也不需要结印的吗？怎么可能？”
扎纸人当机立断，直接斩掉了自己的左手，想要和织女拉开距离。
可他没想到的是，整个破败烧毁的画屋，已经遍布了织女的丝线。
他一后退，就靠在了其中一条丝线上。
噗嗤！
丝线入肉，后背鲜血横流。
扎纸人暗道不妙，一个照面，他就已经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这种情况再继续战斗下去，对他已经很不利了。
扎纸人猛然拽下自己的一缕头发，然后咬破手掌，单手结印。
“幽冥黄泉，万纸千魂。”
他的皮肤像是纸张一样撕裂开来，一片两片……无数片。
漫天飞舞的纸屑实在太多，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李清风根本看不过来。
“织女！”
李清风一声令下，织女的丝线已经射了出去。
可丝线虽多，扎纸人的纸片却更多。
飘散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根本刺不完。
这些纸屑在空中逐渐形成了扎纸人的面容，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
“群远县武备，李清风是吧？呵呵呵，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天人之别，犹如鸿沟。
凡夫俗子，就算能够掌握召唤恶鬼之法，也无法和真正的破境者相媲美。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罢，这些纸屑便再度扩散，有种随风而逝的意思。
但就在这时。
随着一声沉闷的佛音。
“我佛，如来。”
咚！
一口金钟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