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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纸画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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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几步,李清风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血勇猛然爆发!

趴在他身上的黄有品一脸难受,眼中的灰色渐渐消散,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清风,怎么了?”

李珍珍不明所以,还以为李清风又发现了什么邪祟。

实际情况也差不多,李清风感觉到了,但没有发现。

“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我也不是很确定。”

“看着你?”

“他好像很远,是那个方向的。”

李清风指着西边一片房子说道,从这个角度来说,那片房子的位置是院墙,有人窥视,略显奇怪。

“需要调查?”

“不用,现在他们的状况不明,贸然过去风险太大,还是回去为好。”

“也行。”

路上,混了一晚上的李珍珍忍不住问道:

“李清风,我见你平日里都不怎么和我说话,你是不是不喜欢和女人搭档?”

李清风:??

心道你若是有十九那种实力,我抱腿都来不及。

要是如同红狗那般,他也是老老实实当小弟,屁都不会多放一个。

哪怕是有梁薇那种决断果敢,今天晚上也不会如此被动。

你什么都没有,现在开始甩锅给集体了是吧?

彳亍。

“是的,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额,我知道自己表现不好,我会改进的。”

“最好如此。”

李清风四人返回衙门时,收到汇报的路开已经出来迎接了,他看到李清风身上扛着的黄有品,迟疑道:

“怎么样?发生战斗了?什么结果?”

“纸人,路边的灵堂里,只有纸人,没有活人。”

“啊?什么意思?”

“路捕头,麻烦你把镇衙门的捕快叫来,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们。”

“那几个人比我们还虚,你要是有事情问他们的话,还是自己过去吧。”

听路开说的严重,李清风也是一愣:

“也好。”

来到镇衙门的休息室,确实有几人躺在通铺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气息软弱。

看到这副情景,李清风心里已经产生了申请支援的念头。

能够造成这等破坏的,恐怕真不是一般角色。

若真是实力强大的存在,他能依仗的东西只有瓶中织女,但那是底裤了,众所周知,底裤是不能随便拿出来的。

“先申请支援。”

“现在?”

路开一愣,他申请一次武备支援了,现在居然还要申请。

他一个捕头,最近办案效率直线下降,显得他很无能。

“是的,现在,这事的风险,恐怕比我们想象中要高,我怕自己无法独自处理。”

李清风真不是自谦,他连对手的面都没见到。

对方只是用纸人这种东西,就已经让他折了两人,要是纸人没有数量和使用的限制。

一旦围上来,那他本人恐怕都扛不住。

见李清风说的严重,路开也没了别的心思:

“好,我现在就去申请。”

路开能混迹衙门这么多年,主打一个听劝。

结束与路开的对话,李清风走到通铺边上,闻到了还未散去的汤药味,以及旁边放着的药锅。

这些人明显已经找了大夫救治过,可情况并无好转。

“他们这种状态多长时间了?”

“大概几天。”

“具体一点。”

“应该是四天时间。”

李清风微微点头,继续追问道:

“那这四天时间里,他们的情况有没有继续恶化,或者产生什么额外的病变?”

“这些倒是没有。”

“那就还好。”李清风松了口气。

他也不是医生,这里的武者也没前世电视剧里那种内功疗伤的桥段。

黄有品和张恬的情况,他也只能干看着。

来到床畔,李清风推了推其中一人,这捕快看到李清风的制服,就想起身:

“武备大人。”

其实捕快和武备是同级别,只是镇子是没有武备的,所以李清风肯定是县城派发下来的人。

“躺着吧,不用起来,就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大人请问。”

“最近白事那么多,总要用到纸人,纸钱等物,平日里有什么做这些丧葬的商家?”

“自是有的,镇西的纸人张,张阿平,以前就是裁纸人做春花之类的东西。

后来生意不好,便转做了丧葬的行当,不过他只会剪纸,给纸人作画他是不行的。

所以在做好纸人之后,要去找画郞作画,才算是成品。”

“原来如此,多谢解惑。”

“大人千万别客气,有什么吩咐直接说,伱们是来帮我们的,我清楚。”

这名捕快业务能力还不错,对镇子里的这些事情,知道的也是一清二楚。

省去了李清风许多时间。

之后李清风又问了一些镇子里的问题,便让对方休息了。

路开的手下这时候走了进来。

“大人,刚才已经发了飞鸽传书,若是人手还够的话,支援应该在明天上午就能到。”

李清风点点头。

“行,那我们就等到明天中午。”

调查的受挫,让整个衙门都变得沉默起来,李清风没有继续外出,也没有选择休息。

他就这么站在衙门的前堂守夜。

是可以让李珍珍来做这件事,不过他对于李珍珍的能力抱有很大的怀疑,干脆还是自己做吧。

……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慢。

到了第二天中午时,李清风微微叹息。

“支援的人没来,怎么说?继续等还是去调查一番?”身旁的李珍珍问道。

李清风微微昂头,感受了一下正午的烈日。

九月的日子还是很热,这明媚的阳光,让李清风多了几分信心和底气。

若是鬼物,正午时分,便是它们最弱的时候。

“走,我们去调查一下那个纸人张,还有那个画师。”

“就我们两?”

“是的,就我们两。”

见李清风已经出去,李珍珍也没怂,侠女提刀,跟了上去。

按照昨天晚上捕快所说的位置,李清风在城西处询问了一番,最后终于找到了纸人张的铺子。

这铺子只是一间小屋,屋外摆满了挂兰,上面晒着黏贴好的纸人。

这些纸人白色居多,也有些红色,黄色,黑色。

不过都是一马色,正如捕快所说,这纸人张并会剪纸人,并不会作画。

一个初步的加工厂,这样他的嫌疑就小了许多。

李清风对李珍珍使了个眼色,李珍珍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啊,有人在吗?”

咚!轰隆!

一个撞击物体的声音在房间内出现,随后便是一连串嘈杂的声响。

李清风这边已经不动声色的来到后门位置。

砰!

后门刚刚被打开,他便伸手抓住了妄图逃跑的纸人张,张阿平。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你知道什么,说说。”

见李清风一脸冷淡,张阿平更是吓的要死。

口齿不清的解释道:

“城里死人的事情,真不关我的事啊,我就剪个纸人,然后全部都卖给画郞了。

你们要是问罪,也是问罪他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张阿平提画郞,李清风脑海里立刻想到了自己刚穿越时,回到沙河寨的情形。

画师丹青,旁门左道。

难道这件事情,真是旁门左道的画郞造成?

“画师的位置在哪?”

“就在北边那条街。”

“人捆起来留在这,我们现在去找画师。”

“唉唉,你们不能把我留在这……”

李清风和李珍珍也不耽误时间,找根绳子把张阿平捆住,随后便朝着镇北赶去。

路上又询问几人,很快两人便锁定了画郞的位置。

“就是那家。”

一位镇民指着道路的尽头,也就是画郞所在的屋子。

李清风二人,迅速靠近这次没有呼声,只是悄悄的靠了过去。

触碰了一下房门,李清风发现门并没有锁。

和李珍珍交换了一下眼神,也没交换出来什么名堂,李清风干脆自己探着步子走了进去。

许许多多的纸人摆放在房间里。

经过画郞的描画点缀,这些纸人栩栩如生,颇有几分行为艺术的感觉。

李清风手握刀柄,渐渐朝着屋里走去。

很快他便听到了“沙沙”声音,那是画笔在纸上作画的摩擦声。

李清风微微蹙眉:

“这人怎得毫无警惕性?难道是弄错了?”

这个怀疑的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他并没有任何放松的意思。

继续往里走,一个稍微明亮些的屋子里,画郞的身影渐渐浮现。

他年龄约莫三十岁,和前世的那些艺术家差不多,有些不修边幅。

胡子拉碴没有修剪,上面还染了些颜料。

画郞正在认真的作画,只是笔下的不是画布,而是纸人。

他很专注,似乎对于李清风他们的到来毫无所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清风缓缓靠近,一直走到画郞的身旁。

到了这时,画郞才后知后觉的感应到有人来。

“啊?你稍等一下啊,我马上画完了。”

此时画郞表情有些尴尬,但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

李清风两人也没打断他,就这么默默的站在他身后作画。

画郞的画,是一个新娘纸人。

不过他没用节省料子的红底纸人,而是用了白纸,然后自己一点点涂抹修改。

纸人身着红装,凤冠霞帔,栩栩如生。

画郞已经画了个七七八八,如今也只剩下了鼻子和眼睛没有画上去。

随着画郞点缀出肉色的鼻梁,又换了一支笔,开始调那眼睛的颜色。

按理说,大禹人族的眼睛都是黑色,或者黑褐色的。

可画郞却在调色的时候加了很多绿。

“为何要加绿色?”李清风突然问道。

“我做的娘子,自然是要与众不同些的。”他一边调色,一边对李清风两人说道。

“我听说这纸人做画,禁忌颇多,常有人说,不可给纸人点睛,否则这纸人便会活过来。”

画郞听了顿时一愣:

“这怎么可能,我在这画了几年纸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每日点睛都不少,还没见过有什么纸人活过来的事情。”

听到画郞否认,李清风将话题回归正轨:

“近日这东来镇白事许多,且衙门捕快各有折损,你可知晓?”

“这事沸沸扬扬当然知晓。”

“那你有没有听说纸人作祟之事?”

“纸人还能作祟?张阿平这憨货,送来的纸人多是劣质,一戳就破,怎么作祟啊?”

李清风点了点头,又换了个问题:

“这段时间白事这么多,那你这生意应该很好吧?”

“自是如此,若不是最近这生意好,我也画不得这娘子。”

“这娘子有何不同?”

“娘子是我的娘子,自是不同。”画郞说着,眼神更为专注了。

只是专注中带上了一丝狂热。

李清风的脊背躬起,右手已经握紧了战刀。

却见画郞的手指放在了娘子的眼睛处,却没再动。

“你还没有画眼睛,为什么不画?”李清风问道。

“我不敢画。”

“为何不敢?”

“我若是现在画了这眼睛,大人怕是会直接砍掉我的手掌。”

画郞的说法倒是有趣,不过……李清风确实准备这么干。

画龙点睛之笔,在前世他就已经听过无数次。

以前他可以把这事当做纯纯的扯淡,但现在不行。

画师丹青的能力,他不了解,旁门左道到底有多邪乎,他也不知道,只能防患于未然。

砍手,便是最好的选择。

李珍珍这个时候也听明白过来。

“是你做的?”

“天道好轮回而已。”

李珍珍听闻,立刻指着画郞骂道:

“无论如何,你不该害死这么多人。”

画郞笑了笑:

“我本粤州一书生,想考徽州的功名,便带着我那娘子辗转北上,来到这里。

谁知此地之民愚昧不堪,竟信奉那沙河河伯一说。

我不知当地规矩,又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歹人,害我娘子性命,献祭于沙河河伯。

娘子爱我,苦苦哀求歹人饶我一命,我这才保全性命。

百无一用是书生,自那时起,我便立志于此地。

有朝一日,我有了报仇的能力,定要将这东来镇闹的鸡犬不宁。

若是正义得不到声张,那报复便成了唯一的正义。

武备大人,我何错之有?”

画郞一番说辞,说的李珍珍顿时语塞。

可一旁的李清风却根本不为所动。

也许画郞所说都是真的,也许他也有复仇的理由和不得已的苦衷。

可这些事情和他无关。

镇魔武备,职责所在,李清风终究还是出刀了。

当!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没有点睛的娘子,居然握住了他的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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