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圣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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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出身自黑塔，却时常行走于深坑的贫民窟之中，给予施舍的宗教人士。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而且根据亚诺的说法，那位牧师艾瑞巴斯先生与那些阴险狡诈的家伙完全不同，是位十足的大善人。
从男孩儿的话语中，林枫隐约听出了一丝崇拜和向往，这似乎足以证明对方的确魅力非凡，当然也不排除那是一头善于伪装的凶兽的可能。
毕竟这座城镇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一个会出圣人的地方，至于具体的情况恐怕还得亲眼看过以后才能确认。
“如果我想要找他的话，该去什么地方？”
“你们为什么要见他？艾瑞巴斯是好人......”
听到林枫这样说，牢房内的亚诺渐渐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这样的反应直叫林枫感到有些好笑。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在前后矛盾么？如果他真的是你口中的大善人，那么我们前去拜访一下又会怎么样呢？”
听到这里，站在门后的亚诺稍稍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在想应该如何同对方做出解释。
“因为前不久还有一批科技猎人来过这里，那些人在得知艾瑞巴斯的存在以后就经常会去找他的麻烦，好几次想要阻止附近的劳工和居民去参加牧师的集会。”
“他们说艾瑞巴斯的行为严重干扰了生产工作，还说这都是卡尔的命令，甚至差点和参加集会的劳工们起冲突，所以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去见牧师的话，最好还是把那东西收起来。”
随着话音落下，亚诺抬手指了指挂在林枫胸口前的那枚身份吊牌，那是猎人们的通行证，同时也是一种身份以及实力的象征，不过由于先前那批猎人的鲁莽行为，眼下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不受欢迎的标志。
“我们没想找那家伙的麻烦，只是想亲眼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当然，我可是和很多人一起亲眼见证过艾瑞巴斯先生的为人，当时有个喝醉了的男人趁着牧师演讲的时候冲上了台，声称艾瑞巴斯是灾星，自从他来了以后深坑就在不断的死人。”
那最后的一句话显然是引起了林枫的注意。
“等等？也就是说那些被吃干血肉死状凄惨的尸体，是在牧师到来以后才开始出现的？”
对此，只听亚诺略有不满的反驳道，那表情像是在说，自己不应该对牧师有所怀疑。
“当然不是！他是在那些事情发生以后才下到深坑来帮助我们的！”
“我可并没有要怀疑他的意思，后来呢？那个醉酒的男人怎么样了？”
眼看那小鬼的情绪有些激动，林枫随即转移了话题。
“牧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等到那个醉醺醺的男人酒醒以后，邀请对方进行了单独的对话，第二天当我们再次见到男人时，他已经被牧师的话所打动，成为了现场最狂热的听众。”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借助头顶时闪时灭的昏暗灯光，注视着亚诺脸上那副坚定认真的神情，林枫意识到自己已经没必要再和对方多说些什么了。
“所以那位牧师先生是在废品厂附近出没么？”
“当然，每天清晨他会在废品厂前的空地上进行一个小时左右的演说，这期间他的助手会派发救济食品，最近几天都是这样。”
说罢，眼看对方没什么反应，牢房内的亚诺随即进一步将身子凑到了牢门边，一脸焦急的询问道。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姐姐的事情了么？”
面对男孩儿那一脸期待的神情，林枫只是不吭不响的从腰包内取出了那个由女佣精心准备的包裹，将它递到了牢门前。
然而就在对方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过包裹的时候，林枫的下一句话却瞬间让那双伸出牢门的小手定在了原地。
“她活不了太久了，也许最多几天。”
听到这话的瞬间，原本还在一脸失落的小白顿时无比惊讶的抬起了脑袋，向着身旁的林枫投去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目光。
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度荒谬的笑话，林枫的话音只是刚刚落下，那个浑身是伤的男孩儿竟第一时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你在，骗我对么？”
眼见身前的两人没有理会自己，亚诺那明显慌乱的眼神随即又落在了那个布包上。
“我承认是我太弱了所以才导致姐姐被他们给......”
“你是在骗我的对么......”
林枫没有回答，只是在对方那一脸木讷的神情中，平静的将包裹塞到了他的手里。
“那位小姐想托我转告给伱一句话，她已经没有办法等到兑现承诺的那一天了，但她希望你能够利用这些早日去实现自己的愿望。”
听到这里，牢房内的亚诺只是一脸沉默的解开了包裹上的绳结，正如一开始所猜想的那样，包裹里装着的是黑沙镇的货币，以及一些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小饰品。
林枫没有说话，只是拽起了一旁小白的胳膊，就这样带着她平静地离开了气氛沉闷的牢房。
就在两个人离开的后一秒，原本平静的监狱内爆发出了一阵金属落地的叮当声响。
随着二人沿楼梯走到了警卫局的一楼，一个声音在这时传入了林枫的耳中。
“为什么要全都告诉他呢......”
显然，在小白看来，一个善意的谎言或许要更胜过一个残忍的真相，尤其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更是如此。
然而林枫却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给他一个虚假的希望，让他把一切都继续押注在这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当中，不断的留在这里浪费时间，难道你真的觉得，这要好过直接告诉他真相么？”
“在我看来，这反而会害了他。”
听到这样的回答，小白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然而联想到一路上两个人所看到的一切，她却又想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眼看两人从地牢中走了出来，坐在椅子上，已经快要睡着的诺曼警员顿时重新打起了精神。
只见他站起身子快步的走了过来。
“林先生，那小鬼有说些什么么？”
“艾瑞巴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只见诺曼一拍脑门，脸上随即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那些人说的是他？我应该早点想到的......”
看来那位艾瑞巴斯先生在深坑内大小也算得上是一位名人。
根据诺曼随后的介绍，对方所属的宗教组织是一个当下在黑塔下层颇为流行的团体，名字叫做“圣言会”。
很少有人知晓圣言会的具体来历，由于行为温和外加定期能够为黑塔带来丰厚的税金，海尔森家族和委员会倒是同意了那些牧师的传教行为。
只不过前提是他们只被允许在黑塔的下层进行传播，至于黑塔以外的深坑地区则是最近才开始的，随着诺曼的话音落下，林枫已经基本掌握了那些他所需要的信息。
剩下的就只差当面见一见那位让人着迷的艾瑞巴斯先生了，看着附近仍在忙碌的警员。
突然间，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关于畸变体的事你有向上面反应么？”
“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诺曼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对于这样的问题感到了头疼。
“如果深坑地区真的有感染者的存在，那么上面肯定会立刻封闭黑塔，切断与深坑的一切联系。”
“所以在无法百分之百确认以前，没人敢承担得起这份责任。”
诺曼的话显然是令小白感到了焦虑，她可以百分之百确信，那对母女正是死于感染者之手。
倘若继续消极对待的话，那么死亡和被感染的人数只会进一步蔓延。
可，虽然身体始终被保持在一个小孩子般的模样，但她的脑袋可并不幼稚。
纵使心中憋了一肚子的话，但小白十分清楚自己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去证明感染者的存在。
总不能跳出来和别人解释说，因为自己是一名感染者，所以能够感知到其他感染者的存在？
那可就真是蠢到家了。
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街景，此时的小白也只能默默地祈祷。
——但愿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吧。
******
次日清晨。
随着低沉的号音从黑塔外层的喇叭里响起，沉闷的声音唤醒了正在熟睡的居民，与此同时数支由督工以及巡逻人员所构成的检查队也已经从各自的警卫局中出发。
他们的任务，便是去督促那些仍然窝在住所的懒虫们迅速赶至工作地点，以确保整个深坑能够在第一时间进入全效率的生产状态，由于近期死人的数量仍在不断增加。
那些主动抗拒劳作的工人数量也正在与日俱增，这些人难免会与巡逻队的人发生冲突，也正是因此，深坑的清晨总是会伴随着不可避免的吵闹甚至是斗殴声。
为了能够更加方便的接近那名牧师，临近出发前的两人专门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
具体来说，林枫换下了那件常穿的风衣，转而换上了一件略显老旧的粗布衬衫，外面则是套了一层带有兜帽的防尘披风，这在深坑里是十分常见的装束。
至于小白则是盘起了头发，整个人的造型也随之利索了许多，虽然那矮小的身形在周围的人群中还是会略有违和感，但总的来说倒也问题不大。
就这样两个人顺利的混入了街道往来的人群当中，并向着废品厂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
虽说按时间来算，眼下太阳应该是早就已经出来了才对，可由于深坑内的特殊环境，街道上实际上并不比深夜亮上多少。
因此在通往各个工作场地的道路上，人群大多时候也只能倚靠着电灯乃至火把的指引前进，不得不说这感觉直叫林枫的内心里一阵躁动，因为老实讲从刚刚开始的一系列场景都不由得让他回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代。
凌晨五点就被叫醒的学生们，身着统一的学生制服，在灯光的照耀下一脸苦逼的涌向各自的教室开始早读，而一旁则同样拥有着负责查寝以及巡逻的学生会。
幸运的是，那座废品厂距离二人所在的位置并不远，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嘈杂声音，只见那条位于头顶，由黑塔主体衍生出来的管道已经开启了闸门。
如同泄洪的洪水一般，此时此刻大量未经分类的垃圾正被一股脑的倾泻在偌大的废品厂之内，对于那些早已等候多时的使患者们来说，这就是一场饕餮的盛宴。
不得不说，那场面还是挺震撼的，正当林枫的注意还在被倾泻的洪流所吸引时，跟随着人群转过街角，很快一个激昂的声音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神爱我们中的每一个人！他的爱是无私的爱！只等你们主动开放心门拥抱他的存在！”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那是一个身穿米黄色长袍的男人，他的脚下是由木板搭建起来的简易讲台，此刻男人正用饱含情感的声音对准台下那些做出祈祷手势的民众进行着宣讲。
“拥抱他！与他融合！成为他的血肉！成为他意志的衍生！而他则会带领我们一同前往乐园！”
男人张开了双臂，他是那样的热情洋溢，只看对方剃光了头顶的毛发，包括脸皮在内男人身上每一寸可见的肌肤上都刺有细小的祷文，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说明，男人是一名极为虔诚的狂信徒。
他的言语似乎要比那些插在讲台上的火炬还要热烈。
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便是亚诺所提到过的，那位叫做艾瑞巴斯的圣言会牧师。
可正当林枫打算进一步上前观察对方的时候，跟随在身旁的小白却在这时候突然拽住了他。
“那里面有感染者的痕迹，但这股气息十分杂乱，我并不清楚具体是谁......”
感染者？难道会是那位牧师么？
没有想到，只是刚刚到达现场，事情便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看起来当初决定将小白带在身边的这个决定并没有错......
然而正当林枫还在仔细审视着，现场是否有什么奇怪之处的时候。
突然间，一阵好似炸雷般的声音突然从那场集会的中心爆发了出来。
“是枪声？”
接连的三声枪响打乱了现场的秩序，而伴随着枪声落地，只见刚刚还在台上宣讲的牧师已然倒在了讲台的地面上，几名狂热的教众迅速将倒地的牧师护在了中央。
有人想要置那名牧师于死地......
正当林枫还在四处逃窜的人群中搜寻着袭击者的踪迹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突然从他的面前一闪而过。
是之前跟随两人一同下来的那名青年，此刻他正行色匆匆地向着不远处的一条小巷走去，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则是塞入了怀中。
而当两个人视线交错的瞬间，林枫看到了......
那被青年塞入怀中的。
正是一把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