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死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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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村民的面，涂晋显得很淡定，但是回到书房里，他却本能的有些紧张起来。
“黄巾起义已经爆发。”
“三国乱世即将开始。”
“虽然蜀地暂时安全，但是这份安全并不会维持多久，按照历史记载，两三年后，首先便是宕渠賨人造反，接着便是中平五年，益州人马相、赵袛等于绵竹县自号黄巾，攻占益州太守府。”
刚说到这里，涂晋突然一顿：
“不对！”
“我好像遗漏了什么。”
“张鲁？”
“不对，张鲁是刘焉入蜀之后才会去攻打汉中。”
“等等，汉中……张鲁。”
“五斗米道，张鲁创建的五斗米道…不对…”涂晋顿时一惊：“五斗米道根本就不是张鲁创建的。”
“是张修！”
“对，还有一个张修。”
“我就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好像有遗漏。”
“绝大多数人，都以为五斗米道的创始人是张鲁，其实五斗米道的真正创始人是张修，只是后来张鲁为夺汉中，弄死了张修，同时收拢了张修的部众。”
《三国志-魏书-张鲁传》注引《典略》说：熹平中，妖贼大起，三辅有骆曜，光和中，东方有张角，汉中有张修。
骆曜教民缅匿法，角为太平道，修为五斗米道。
也就是说，在张角传播太平道的同时，汉中的张修也在传播五斗米道，他的主要活动范围，是巴郡以及汉中一带。
“据《后汉书-灵帝纪》说：中平元年，秋七月，巴郡妖巫张修反，寇郡县......”刚说到这里，涂晋顿时汗毛直竖：“现在是中平元年二月，距离七月只剩下不到半年时间。”
“蜀地亦不安全。”
“马上张修就要谋反。”
“汉昌县就属于巴郡，张修寇的是哪个县？”
原本想着蜀地还有几年的安生日子，他还可以慢慢发展，先以磨盘村为根据地，在乡里博一个好名声，再找关系举孝廉入仕为官，然后再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
却不想居然忘了还有个张修。
想到张修，涂晋顿时就坐不住了，他当即出了书房，直接去了后院找到了二叔涂韬。
“二叔！”
涂晋没有转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道：“咱家还有多少银钱？”
“嗯？”
涂韬愣了一下，道：“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涂韬是真的有些好奇。
不过今日得知黄巾起义爆发后，他也对自己这个侄儿刮目相看了，他居然提前预测到黄巾之乱。
这段时间他选择让利于民，收获了一众民心。
若非涂家提前准备，这个时候涂韬一定是心急如焚，黄巾起义爆发，谁能保证蜀地的百姓，不会顺势响应。
别忘了，蜀地百姓，现在也是苦不堪言。
连年的灾荒，加上地方官府的横征暴敛，地方豪强的压榨。
涂家此前也没少压榨磨盘村的村民。
要是这些村民也起来造反，涂家必然也会倒霉。
但是现在他一点都不紧张。
因为村民们得到了涂家的恩惠，他们现在都将涂氏视为救命恩人，他们已经彻底与涂家进行了捆绑。
这一切，都是因为侄儿的先见之明。
只是，他现在怎么又关心起家里的银钱？
“二叔！”
“您快告诉我，咱家到底还有多少银钱？”涂晋显得有些着急的样子，说道：“这事关我涂氏的生死存亡。”
闻言，涂韬顿时一愣。
“具体多少，二叔也不清楚......”涂韬顿了顿，说道：“汝跟我来，汝自己去看。”
涂氏作为磨盘村的地主，已经在磨盘村生活了近两百年，家里除了磨盘村的田地，自然也积攒了不少银钱。
......
不大一会儿，涂韬便领着涂晋来到一处地下密室，这处密室就在内院当中，外人基本无法靠近，能够进入这里的人，都是涂氏的人。
当涂韬打开地下密室的房门，涂晋整个人都傻了。
这间密室约莫得有四五十个平方，屋内整整齐齐摆放着数十个木制箱子，在东侧墙角，则是一堆的五铢钱。
“这都是咱家的银钱？”
涂晋惊恐的问道：“这得多少钱？”
涂晋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村里的地主，居然藏着这么多的钱。
“对！”
涂韬微微点头，道：“这些就是历代祖先，为咱们这些子孙积攒下来的。”
“感谢祖先！”
“感谢祖先！”
涂晋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先不管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啥，就说这一堆五铢钱，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景寒！”
涂韬莫名的问道：“汝刚才说这事关我涂氏生死存亡，这是何意？”
现在密室内只有他们叔侄，涂韬想知道什么事情，关系涂氏生死存亡，毕竟这小子已经预测准了黄巾之乱。
此时涂晋满脑子都是钱。
这可是乱世，想要在乱世存活，必须得有自己的队伍，要不然迟早被滔滔洪水给淹没掉。
想要有队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得有钱。
招兵买马都需要钱。
按照历史记载，黄巾之乱爆发不久，朝廷就会下诏全国各地自募兵马，这就是一个好机会。
如果没有朝廷的诏令，别说地方豪强，即使州府也不能擅自募兵。
如今涂氏除了拥有磨盘村，还有这一库金银，等到朝廷的诏令下发全国，到时候涂氏就可以拿着这个钱招兵买马。
涂晋正琢磨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听到涂韬在说什么。
“啊？”
“二叔您说什么？”
涂晋一边去开旁边的箱子，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涂韬顿时有些生气，原以为自家这个侄儿开智了，不曾想居然是一个贪图金银之徒，看到这些金银就不管其他事情了。
“汝刚才说，事关我涂氏生死存亡之事？”
“到底是何事？”
涂韬瞪着涂晋问道。
闻言，涂晋停止了开箱，顿时严肃的说道：“二叔，可曾听说过五斗米道？”
“嗯???”
涂韬先是一愣，旋即道：“岂能不知。”
“五斗米道，乃是我巴郡人张修所创，他仁义救民，他给百姓治病不收金银，只收五斗米，人称五斗米师。”
说着，涂韬顿了顿，问道：“汝问他作甚？”
“此人现在何处？”涂晋好奇的问道。
“行踪不定，不过他祖籍就是汉昌县。”涂韬如实说道。
闻言，涂晋犹如五雷轰顶。
原来这张修是汉昌县人，七月份他寇的郡县，会不会就有汉昌县？
“二叔！”
涂晋道：“等春耕结束，立即号召村民，将后山那片洼地整理出来，过段时间，我有大用。”
“???”
涂韬有些懵，问道：“汝要作甚？”
涂晋道：“如我所料不差，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下诏，诏令全国各地自募兵马，保境安民......”说着，他顿了顿，道：“等朝廷诏令下达，我们立即招募兵马。”
“到时候招募来的兵马，就在后山训练。”
闻言，涂韬顿时一惊，道：“汝要招募兵马？”
“朝廷岂会出此昏诏？”
“若地方豪强有了募兵权，用不了多久，岂不是天下大乱？”
涂韬整个人都是懵的，虽然现在黄巾之乱爆发，但是他觉得朝廷会派兵镇压，而且黄巾蚁贼都是由平民组成，肯定不是朝廷正规军的对手。
让地方自募兵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地方上要是有了募兵权，接下来肯定就是群雄割据局面。
“没错！”
涂晋肯定的道：“此前我就曾说过，大乱将至。”
“天子卖官鬻爵，朝廷官员腐败，地方横征暴敛......”涂晋一本正经的说道：“加上这些年连年大旱，致使百姓早就已经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张角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旦有人打破这个僵局，接下来必然就是天下大乱。”
说着，他停顿一下，才又说道：“现在黄巾贼势大，必然得到天下穷苦大众的响应，比如那张修，很快也会站出来。”
“这些年上到天子，下到地方州县，贪污腐败横行，如今全国各地皆是黄巾蚁贼，朝廷自然自顾不暇，只能是让地方州府自募兵马征讨蚁贼......”说着，他看向涂韬，道：“二叔所言不假，一旦地方能够自募兵马，将来朝廷再想掌控地方，可就没有那么容易。”
“乱世已至，我涂氏若不提前准备，将来必然难逃厄运。”
闻言，涂韬顿时脸色惨白，他没想到自己的侄儿会说出这番话。
而且他这番话，还非常有道理。
“景寒!”
涂韬瞪着涂晋，问道：“汝怎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此前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当是祖先显灵，让傻了十七年的涂晋突然开智，所以变得聪明睿智。
至于预测黄金之乱，也可能只是巧合。
但是今天的这番言论，他真不觉得这只是巧合而已。
涂晋变了。
变得他这个当二叔的都觉得陌生。
因为他自出生就是个傻子，小时候家里虽然也曾请过先生，来教涂晋读书，但是不久之后，涂家人都发现涂晋就是个傻子。
让傻子读书，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涂家也就再也没有请先生。
没有必要。
一个没有读过书，一个常年待着涂氏宅院的傻子。
现在居然对于天下时势，分析得头头是道。
涂晋闻言，淡淡一笑说道：“此乃天机，天机自然不可泄露，泄露了也就不值钱了，哈哈哈！”
闻言，涂韬顿时有些无语。
不过心里还是高兴的。
毕竟涂晋是他亲侄儿，是涂氏的未来。
涂晋变得聪明，这对于涂氏来说，也是好事情。
“汝说的可都是真的？”
涂韬换了一众方式问道。
“二叔说什么是真的？”涂晋故意装傻。
“自然是天下大乱！”涂韬没好气的道。
“这是自然！”涂晋肯定的回答道：“少则半月，多则两月，朝廷的诏令必然传至州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