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留宿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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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在这个时候能来陪阿豪。”阿姨见到他们的时候非常高兴，将他们招呼坐下后，又端来两杯开水，问道，“你们吃饭了没有？”
“刚刚在车站随便吃了一点。”李为民笑着点点头，肚子却饿得异常难受。
“那你们先聊，我还有事要处理，晚上留在这里吃饭。”阿姨说道，又指着吕成豪道，“好好照顾你的同学，别怠慢了他们。”
吕成豪点点头道：“知道了。”
方小之小声地问道：“今晚不回去吗？”
“恐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吕成豪解释道：“回去的最晚一班车是五点半。”
方小之有些失落，毕竟她是一个女生，留宿在同学家中被人知道肯定不好。李为民倒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又不是第一次。
“你放心好了，待会我跟你们的爸妈说一声。”阿姨善解人意地说道，“明天上午你们跟阿豪一起回去。”
两个人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晚餐虽然比较简单，但是足以吃饱。外婆下葬后，家里还剩些至亲没有离开，其他的人基本上走的差不多了。
深秋的天，黑得尤其地早，不过六点多钟已经黑漆漆一片了，远远地还能听到大风呼呼吹过的声响，掺杂着狗叫的声音。
方小之和吕成豪的表妹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吕成豪领着李为民来到一个卧室，里面很简单地铺着一张床：“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将就一下，有点简陋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李为民笑道，“我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早就习惯了，再说我的老家还比不了你这里。”说完尴尬地笑了一下。
“睡了吗？”躺在床上吕成豪一直翻来覆去，不好意思地问道，“我睡不着，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李为民回答道。
“可以陪我聊聊吗？”吕成豪少有地主动问道。
李为民笑着说：“老实跟你说，我还不习惯这么早睡觉。”
吕成豪自顾自地说道：“小时候，爸妈都要忙着上班，我是外婆一手带大的，不曾想还未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就已经离我而去了。”说着说着，他小声地哭了起来。
李为民坐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脆弱的吕成豪，跟平日里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几天前我接到外婆生病的消息，以为她会没事。”吕成豪哽咽着说道，“却没有想到她就这么走了，走得这么突然。”
黑暗中，李为民静静地听着吕成豪述说着以前的故事，心灵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也跟着伤心了起来。
“你别哭了。”李为民安慰道，“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如果外婆天上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活着的人只有更好地活着才能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他们现在还太年轻，看不懂生死，总觉着时日很多，等到某一天醒悟的时候，才发现余生无多。
“我们出去走走吧！”李为民提议道，像他这种把什么事情都埋藏在心里的人，如果不能得到合理的宣泄，真怕想不开寻短见。
“好的。”
随后两个人穿好衣服，冒着严寒，摸黑来到村口的大树下，并排坐好。凉风吹过，吹起他们身上单薄的衣服。
“我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却又不知道跟谁说起。”吕成豪抬起头看向天空，“小的时候外婆经常带我来这里乘凉，调皮的我经过躺在石阶上，外婆一边帮我扇风一边讲故事给我听，也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从未离开过。”
……
深夜里，大树下，留下两个少年的背影，孤单地坐着，周围一片死气沉沉。
东方渐渐地泛起了微红，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全身上下酸疼僵硬，寒气逼心。
无意中李为民看到吕成豪哭肿的双眼，心里一阵心酸。
方小之应该找了很久才找到李为民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们两个人真自私，这么早起来也不通知我一声，害得我一顿好找。”
吕成豪苦笑着，站起来摸着她的秀发，问道：“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方小之被这突如其来的溺爱吓得惊慌失措，忙不失迭地点头：“挺好的。”
李为民笑着站起来，膝盖一阵刺痛，一定是坐了一晚上的缘故，差点跌个跟头。为什么他们的感情之路会一路平坦，而李为民和阿月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阿豪，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方小之缓过神大叫起来。
李为民转过头仔细一看，他的脸确实比平常红了许多。由于吕成豪最近伤心过度，再加上昨晚吹了一夜冷风，抵抗不住接二连三的意外实属正常。
李为民关怀备至地问道：“是不是发热了？”
方小之走上前去，把手放在他的脑门，又是一阵大叫：“这么烫？”被她这么一折腾两个人睡意全无。
“我还好，没事的。”吕成豪拿开方小之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怎么可能没事，这么烫估计能有四十多度了。”方小之拉着吕成豪的手，领着他就往回走，“快别逞强了，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吕成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方小之拉着。很多时候大家都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令人捉摸不透。
“你们赶紧去，不要管我。”李为民推搡道，“我先回学校报个平安，不然班主任追究起来又要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良辰美景，显得李为民有些多余，如果不能功成身退，倒显得不识时务了。
“我们等阿豪的身体好一些再回学校。”方小之说道，“你帮我跟班主任说一声。”
李为民点点头道：“好的，那我先走了。”
分开后，李为民独自一个人踏上了回去的道路，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心酸。徒步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来到车站，稀里糊涂地买了一张九点钟的车票。
昨晚一夜未眠，身体属实有点扛不住，坐在候车室里的椅子上全身一阵燥热，不知不觉地竟然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九点钟的班车已经开走了，不得不把原先的票退掉再从新买了一张十一点半的返程票。
照这个情形下去，估计下午来不及回学校了，于是趁时间还充裕，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打通了班主任的电话，向她汇报一下昨天的行程。
班主任关切道：“方小之同学的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这边可能要明天才能去学校。”李为民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撒谎本领，说起谎来跟真的如出一辙。
“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通知她家人了没有？”班主任问道。
“通知了。”李为民胆怯地回答着，此时明显失去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