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独秀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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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夏日时节，草木皆绿，夏风微凉，又是一日宜人天气。
陆离轻轻地呼吸着沾满草木香味的清气，心神为之一新。
差点忘了，日月秘境每一日都是这样的好天气。
道人起了个大早，吃了几个云凡做的水煮鸡蛋后，便带着山鸡出发了。不可思议的是，这水煮鸡蛋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那般难吃，反而有些美味。
看来云凡道友也在厨艺道路上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呢。
同行的二爷比起往日出游时，状态变得无精打采了。没有像平常那样去摆弄路边野花，没有像平常那样去挑逗花上蝴蝶，更没有像平常那样去捉树上鸣蝉。
只趴在自己肩头处，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道人稍稍思索，觉得应该是跟着云凡吃坏了肚子，吃的不好，心情自然也就坏了。
“道长，我们这是要去哪？”
身后跟着的李楚忽的提问。
道人回头一看，身后的青年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相比其往日的干净俊秀，今日的李楚胡子拉碴，无神的双眼下是两轮厚重的黑眼圈。
这都是剑客日日夜夜泡在藏经阁导致的，虽说是与云傲彻夜讨论剑道，但一个凡人哪能经得起这种折腾。
“李少侠，你要不先回去歇歇？”
李楚打了个重重的哈欠，邋遢的脸上撑起一个笑容：“放心啦道长，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出事的。”
“真不休息？”
“不用，这几日与云傲彻夜交流，我感觉可能找到那路口了，就差拨开眼前看不清的迷雾。可惜云傲他说要去观看宗门大比，想着闲来也是无事，便去看看，说不定有新的收获。”
“是吗？那要提前恭喜了。”
“还没那么快呢，等我摸到路了，道长不妨请我喝上一壶好酒？”
聊到这个，方才眼里的无神已经消散，剑客又恢复了点精力。
“哈哈，一定。”
“哦，道长请客，稀缺事啊。那李某便恬不知耻一回，要洛阳最好的酒家，里头最贵的酒！”
“可以。”
两人聊得兴致正起，前头山门已至，有两人早已在那守候。
云澈微微拱手：“恭候两位多时了，此次由在下来带路。”
云傲那小子依旧傲气，什么也没说，只是双手环抱摆着冷脸站在那儿。直到看见李楚脸上深深的疲倦，方才动容。
“撑不下去就别撑，赶紧回去睡觉。”
李楚一脸看小孩子的无奈，摇摇头：“呵你这小子，还是这么不知礼数。”
“你！随便你。”
云傲一怒，但想了想又没必要吵架，选择御剑离去。
“哈哈，几位别介意，小师弟就这个性子，外冷内热。”云澈在一旁笑着打圆场。
道人语气淡淡：“我和李少侠早就习惯了。”
山鸡跟着附和：“早就习惯咯。”
“那便请三位一同上来吧。”
云澈伸手一挥，脚底下也多出了一柄飞剑，只是这剑看上去和普通剑无甚区别，平平无奇。
两人一妖上了云澈的剑，一路风驰电掣。
“云澈道友，这次大比是在何处进行？”
专心御剑的云澈偏头过来，“本来照往年的规矩，都是要在白玉台上进行的。可是今年由于白玉台受损，所以临时决定转到秘境一处空地上了。”
“…………”
敢情还是因为自己的错误，道人感到些许不好意思，想了想，又问：“云傲小弟会上台吗？”
“没有，都是些五代弟子，也就是我的徒弟那一辈的比试。我们这些长辈的只是去压阵而已。”
“这样……”
路上风光无限，可惜云澈御剑速度太快，许多景象如同落花流水，一闪即逝。
“我们到了。”
陆离和李楚降下，李楚因为精神恍惚差点站不稳，幸好有山鸡在旁边扶了一把。
现场热闹哄哄的，每个宗门都围绕着中间的空地搭了个简陋的帐篷。看起来和扬州的那场武林大会差不多的情景，只是人却比那时少了许多。
陆离看见了火德宗的旗帜，西南方向。
那位林宗主也注意到了道人，笑着朝道人这边挥手。
道人回以不失礼貌的微笑，跟着云澈走向了灵剑山驻地。
“师兄，今年有多少宗门报名？”
云澈走近，不经意地朝云凡一问。
“全来了。”
“全来了？”
云澈似是不信，扭头环视，片刻后悠悠道：“没想到火德宗也来了，他们往日可都是缩在地底，不愿抛头露面的。”
道人心里也好奇，走上前，“敢问云凡道友，这斗法，是怎么个比试法？”
“陆道长也来了，荣幸荣幸。宗门大比是由师尊提出的，为的是督促各宗门人，戒骄戒躁。因此不设规矩，年轻一辈弟子想上就上，能赢就当争光，输了便长教训。”
听得云凡言语，道人心里又有了深刻体会。
与那时的武林大会相比，这修仙人的宗门大比不拘泥形式，倒确实符合修士风格。不过武林大会用规矩束缚武人，不让武夫以武犯禁。宗门大比崇尚自由，意在让弟子自由发挥，也算各有各的优点。
“什么时候开始呢？”
“现在。”
“现在？”
还没等道人和剑客反应过来，云凡闪至场地中央，声如雷震：
“开始！”
随着一声大喝，云凡又迅速退至场后，将比试场地留给了后辈。
一名男子率先进场，朝周围恭敬施礼：“在下水云宗张三，愿领教诸位仙家妙法。”
“火德宗林烈，我来领教道兄高招。”
又一名青年上台，这位陆离可认识，火德宗林宗主的那位儿子。
战斗打响，两人一招一式，水花与火花漫天飞扬，真个激烈。
那位张三使的水法出神入化，截云化水，水从天来，源源不断。
林烈亦是不遑多让，身为火德宗宗主之子，一手火法迅如惊雷，柔似春风。不过这火法看着碍眼，不上不下，应是深受其父“火德”理念的影响。
两人斗了一炷香也未分胜负，云凡无奈叫停，算作平手。
毕竟不能耽误后来人，两人看上去都是不服气的样子，下场后又打算私下约斗一场。然而被各自长辈训斥一番，也就不了了之。
倒是没想到修仙者也如武林中人一般，有这么大气性。
不过也对，无论修士还是武夫，都是活生生的人。
是人，就该生气，就该有喜怒哀乐，就该有不正常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场比试没有第一场那么精彩了，都是小打小闹。陆离并不乏味，只是观望着他们的法术。
有人抬手一招，聚石成精。
有人吹出一气，大雾漫天。
有人嘴中振振有词，便有风云应声。
可谓百家变化，百家妙法，被道人看了个尽兴。
李楚倒没那么大兴致，他对这些奇妙法术无感，唯有剑才能引起他的兴趣。
终于，剑客被一人提起兴致。
一位灵剑山的青年出战，剑挑群英。一手飞剑指东打西，出其不意，灵活鬼魅。打的其他宗门弟子叫苦连天。
剑客的注意力全被这位青年的剑吸引去了，目不转睛。
陆离倒是注意到了，灵剑山驻地这边云澈笑的开怀，看来是他的弟子。
这名青年一上场，便连斩八人，八战八捷，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道人不由得心里感慨：真是一枝独秀，头角峥嵘。
直到后来再没别的宗门敢上来，一时间场上的比试变成了灵剑山门人的内斗。
原先那位看似无敌的青年很快被一位同门师兄弟刷下去，整个人失魂落魄。
道人忽的意识到，哪有什么一枝独秀，分明是百花齐放。但仔细一想，一枝独秀亦是不假。
剑气纵横间，没人注意到坐在道人身边的剑客，此时已经紧闭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