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山中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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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终有尽时，旧事也有叙尽时，该聊回正事了。
李楚是武者，内功稍稍运转，酒气烟消云散，脸上的酡红也隐藏下去。
至于道人，那更简单了，也不见陆离有什么动作，轻轻打个酒嗝，一切恢复原样。
清秀的脸庞白净，没有一丝红晕，仿佛刚才滴酒不沾。
“那么，便请少侠为陆某说说这悬赏一事吧。”
陆离做了个“请”的手势，以示洗耳恭听。
李楚摆了摆手，无奈道：“说来惭愧，李某自接到那悬赏起，却从未找到那鬼隐身之处，端的是奇妙。”
“哦？那鬼有何来历不成？”
陆离心里涌现一些好奇，能自主躲避追捕的，绝不是那类丧失灵识的恶鬼。说不得还留有些前世记忆，只是不愿入地府，做了那山林野鬼。
“嗯，倒也谈不上什么大来历，就是山林间一艳鬼罢了。”
“艳鬼？女鬼？”
“是的，根据天水县那边衙门给出的情报，离这经年镇三十里处，有一青山连绵，形如娟娟溪流，唤流水山，山上有一庙，名唤铁佛。大概是十年前吧，那早已破旧的佛庙有传闻，每当商贾走卒各方行者游客途径此地时……”
“就会遇见艳鬼展露妖娆，吸食阳气致人死亡？”
陆离适当地插了一句。
李楚一愣，又微微点头：“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不过那女鬼没要人性命。嗯，可能是顾忌些什么吧，不大清楚。不过最近倒是越来越过分了，前几年途径那地的行人下来时只是脸色稍微白了点，最近几个月从山里下来的，感觉就像是熬了十天日夜，快死去一般。”
陆离微微皱眉，沉声道：“这么严重？”
“对啊，本来以前也没啥的嘛，只是一些小打小闹，游客们上去开心开心，又不用花钱，身体损失的阳气也少，休息几天就回来了，那鬼庙都快成当地特色景点了都。”
“所以……”
“所以那些女鬼变贪了呗。”
“那李少侠几日巡山下来，可有发现？”
“嘿，别提了，绕着那流水山跑了几圈，毛都没有，更别说女鬼了，肚兜都没一条的。要是让那鬼站在李某面前，不过一剑之事。寻鬼，李某真不在行。”
“嗯，我明白了。”
道人淡淡回应，同时思忖了一番，又慢慢道：“赶巧不如赶早，不如现在出发去寻？”
“咦？道长胸有成竹否？”
“有些许想法，不知行不行。”
剑客猛地拍掌，一时间喋喋不休：“呐呐呐，我早就跟那些官府的人建议，专业事找专业人，他们偏不听，说什么道士都是江湖骗子。一直拖到现在，还得是陆道长厉害哈。”
“那，出发？”
李楚摇头似拨浪鼓，轻声道：“不急，等个人。”
顿了顿，又补充道：“道长没来之前，我拜托了当地一位包打听去打探那女鬼的消息，毕竟，有了位置才好办事不是。再等等人家吧。”
陆离神色依旧，端起酒盏抿了一口，淡淡道：“好。”
两人谈话间，桌上佳肴被山鸡一扫而空。
捧着膨胀胀的啤酒肚，山鸡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李楚投来讶异目光，单手竖起大拇指赞叹，真乃声震天地也。
过了一会，一个长得麻子脸的矮小汉子疾步走来。
汉子先是看见了李楚，抱拳作礼，尔后看见李楚旁边的道人，想了想，也朝陆离行了一礼。
“李少侠，你要的消息我探到了。”
“好兄弟，快快说来。”
“哎，莫急嘛，李少侠是江湖人，应当知道规矩的。”
李楚唇角扬起，大咧咧笑道：“哎呀呀，忘了忘了，是李某孟浪了。”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抛出。
那汉子眼睛一瞪，眼疾手快抓住，细细点数，最后笑道：“这便与少侠说来。”
“按照在下最近收集的消息来看啊，那女鬼的出现位置大体不变的，还是那铁佛庙附近。”
“哦？何以见得。”
李楚疑惑不解，这铁佛庙自己也去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没撞上。
“害，李少侠这就不懂了吧，这鬼啊，总得有些保命本领不是。”
“有理，你继续。”
“在下这信息可不是空穴来风啊，最近这几天也有一些不要命的往那边跑咧，都是那些人传的信息。”
李楚眉头微蹙，“好的，多谢兄弟了，你走吧。”
汉子依旧呆在原地不动，嘴唇哆嗦间，欲言又止。
“兄弟还有何事？”
“那个，那个……”
“但说无妨。”
“害，在下知晓李少侠揭了官府榜文，要去除鬼。只是，那……那群女鬼中有个叫小怡的，能不能，呃，能不能请少侠放她一马。实在不行，能不能把她抓回来给小弟，小弟可以用钱买她。”
李楚闻言，也明白了这汉子的意思，冷笑道：“兄弟，你须知她们在山上为害，死了多少人。再者，李某是武夫，不会捉鬼，只会杀鬼！”
“此事休要再提，否则莫怪李某翻脸不认人！”
“好，好，我知道了。”
汉子麻子脸上满是窘迫，低声嗫嚅，最后竟仿佛恼怒一般，挥袖离去。
陆离全程没有说话，只静静在旁边观看，倒是觉得颇为有趣。
不是李楚，而是那麻脸汉子。
待那汉子走远，李楚回头，不好意思道：“李某识人不明，让道长见笑了。”
“无妨。”
“那汉子是本地消息最灵通的，嗯，他以前也去过那铁佛庙，还是好几次咧。所以才找他帮我打探消息。只是没想到，他却迷恋上那里一只女鬼。”
“也许，是男人本色吧。”
陆离淡淡一笑，没有放在心里，只问道：“那，现在出发？”
李楚看了眼外边，太阳移到正中间，昭示午时。
笑问道：“道长不怕晚？”
陆离摇摇头，悠哉道：“有妙趣之事当前，自要赶个早。”
“哈哈，道长妙人，那便走吧，我来领路。”
道人与剑客并肩走下楼，去马厩牵了各自的马儿，在踢踏声中，匆忙上路。
两人的行进速度并不快，草泥马刚刚取下蹄铁，尚未习惯，陆离也不忍心骑乘，便慢慢走路。
本来在前头走着的李楚，看见道人远远落后自己，想了想，翻身下马，牵着马放慢脚步，静等道人追上。
陆离却全然不知他这点小心思，只看着这段路，好生熟悉，是自己从牢山走来的那段路。
那流水山会不会也是被自己忽略的一座山呢？
那山上的女鬼又长的啥样？莫不是真如仙子般貌美、天女般倾城？
这一切，也许只有到了那里才有答案了。
莫名的，心头多了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