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气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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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天气没有随着夜深而转凉，此时若再说心情烦躁恐怕在场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马军。
“站住，你们是哪个队的，这时候过来干嘛？”马军看到那二三十人，干脆自己的人提前迎了上去。
“马队，你好。首领······”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马军抢断：“好个屁呀！我认识你好像是建设队，那个谁。行了！我们费了老大力已经完成任务了，上上下下都已经搜过，人不在。”
那人歪着头却也看不清楚别墅里的状况：“请让我们再进去看一看，虽说是奉命支援你们，但也有任务在身，不进去看看，回去不好复命。”
马军一声冷笑：“笑话，我都搜完了，说了那人不在就是不在，难道谁还敢私自将他藏起来？就两个妇女两个小孩，我用你支援？你看不起谁呀？”
那人面色不虞，竟然带队准备硬闯过去。马军一把抓住将他翻倒：“就你这废物还想抢老子们的功劳。兄弟们，给我打。”
两队人顿时扭打在一起。有意思的是，马军这边之前已经收队，所以枪械武器全部挂着没用，另一边那一对人一路小跑过来，被马军主动迎上，也都还没来得及举枪上膛，说打就打，一时间便成了百十号军队挎着枪却打起群架来，颇为滑稽。
一面倒是肯定的了。马军倒也明白，只要不开枪，打完之后到了马驷那里最多各挨五十大板。之后反而可以让马驷看清楚自己的威望。也有利于巩固自己在基地的地位。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趁着黑夜的乱斗，施家众人竟再次被一小队人控住了。
地下隧道里，鸿义也走得果断，越是困局难破的时候，越容不得彷徨犹豫。隧道的地图早已烂熟于心，这是他一贯卓越的心智导致的。大概走了多远，绕过几个蜿蜒的路口，便能推出自己处在什么位置。
全程几乎没有休息过，这样超于常人的体力同时也让鸿义怀疑自己是否有可能产生某种进化，曾经也无意间触及过那种特殊能力的薄膜，可是这对于他来说太过虚无缥缈，是需要什么契机吗？或者应该做些什么？他一无所知。只能继续在这黑暗的时代摸爬滚打。
拖着一只大铁棺耗时十几个小时，终于走到了隧道尽头——马场。
无尽的黑暗里钻出一束白光，鸿义拖着铁棺继续走。本想着就近把施磊安葬在自家马场之下也算得其所，然后鸿义自己便可以往村里找辆车离开了。绕了一圈，铁锹倒是有几把，地上全是废墟，想来想去恐怕只有牧场比较好。
听说那颗陨石落在牧场里，还得尽量小心点。鸿义把铁锹绑在棺材上，一手持枪，一手握着手电，没多久便来到了一望无际的月牙牧场。手电能够把他的目光带到较远处，却总感觉很近也很模糊。
身后的铁棺传来了较大的响动，从进入牧场范围它就一直不太安分，鸿义轻轻拍了两下铁棺，低头说道：“马上就能入土为安了，你也很高兴吧？”埋在牧场之内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
随后取下铁锹准备挖坑。手电光束之内忽然飘过一条死气。这时铁棺动得更加厉害了。鸿义心里明白这里充满诡异，但他仍然对自己的体能有很大信心。
抓紧时间挖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施磊安葬，他还相信经过之前扫荡和战斗，老驻马村已经，没有丧尸了。
就在他第一铲下去时，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口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灼热。接着便看到棺材上，出现了好几条死气在表面浮游，如此浓郁如同活物一般的死气，令鸿义忍不住伸手去抓。他缓缓靠近，伸出一只手试探着抓一把，死气在他手中瞬间散开，很快又汇聚成一条。
铁棺是密封的，那些死气仿佛鱼群围绕在铁棺周围，不断找寻任何可以钻进去的缝隙。
要说害怕，鸿义并没有真的恐惧。迄今为止所见所闻，任何丧尸或者觉醒者都跟死气有着密切的关系，杀也杀得够多了。眼下既然误打误撞来到这死气浓郁之地，难说不是一个加深了解死气的机会。不知怎的，胸口处越发炽烈的热量总让他能增添底气。
铁棺在剧烈挣扎，鸿义浑然不觉。上下翻飞的铁锹和泥土颇有节奏的舞着，这样的节奏应该是鸿义创造的，而他自己也完全沉浸在其中。
不知不觉间意识也开始模糊。若有人看得到，定会被鸿义一双纯黑的眼瞳迷住，而周围的死气也终于开始缠上了他。
挖坑的动作越来越程式化，仿若一台定式的机器。很快，一座墓穴挖掘完成了，鸿义从里面爬出地面，却并未将施磊的铁棺推下去，而是把铁棺上的绳子再次系到身上，就这样拖着铁棺朝牧场深处走去。
费半天劲挖出的墓坑里只剩下一只铁锹和发着微光的手电。
这里太黑暗了，从进入牧场开始手电光就持续减弱的很诡异。直到鸿义拖着铁棺离开后不久，落在墓坑里的手电最终失去了光亮。牧场上，还剩一点红光在移动，那红光来自于行走的鸿义的胸口处。
鸿义走起来的动作异常僵硬，但速度却异常快，只见一团火焰在黑暗里滑行，后面有无数死气化作的大大小小的鱼在追赶。
很快，火焰来到了那颗巨大的陨石前定住，火光渐渐增强。光芒透体而出，此时可以看清鸿义的样子了。他的皮肤在溃烂，眼瞳渐渐由黑色转为紫色。可是溃烂的皮肤刚一出现，就会被他自身透出的光芒修复。
周围聚集了无穷无尽的死气，对于鸿义的身体似乎有着极大的诱惑，跃跃欲试却又忌惮于鸿义心里的火焰。
“咔”鸿义难得的被身后的铁棺发出的异动吸引，转身时骨骼还伴随着声响。
那铁棺自行立起，受到棺内的极高热量而快速熔化成一滩铁水。
所剩一块两米高的血痂仍立于铁水之上，还有大量鲜血在铁水里汇聚，被缓缓吸入血痂之中。
鸿义的好奇很快被磨尽，再转身面对陨石时，他向前迈出了一大步，看起来正常了些。却莫名的被自己套在身上的绳子拉了一下，而没能撞在陨石上。他不管身后是否又生出任何变数，只听到陨石内传来一声声召唤“来吧！”。
同时自己体内也传来一声声“去吧！”
他果断解下身上的绳子，走出第二步，整个人毫无障碍的穿透了陨石。整个牧场再次回归黑暗。只剩下高大的血痂仍拉着绳子的一端。
许久之后，铁水早已凝固，缓慢冷却的血痂突然裂开，无数死气蜂拥而入。血痂瞬间被死气蚕食殆尽，随后一名两米壮汉出现在当场——施磊。
暗红色的长发像披风一样垂下，从后面看去基本把该挡的都挡住了。正面则是两道红色条纹各从两只手腕处向身上延伸，经过双肩而最终在右胸处交汇。
红色的条纹忽明忽暗，就像供能极不稳定的电灯，可能下一秒就会彻底耗尽能量熄灭掉，那么施磊又会遭受怎样的后果呢？他懒得去猜想自己的后果，只是带着些畏惧和惊疑的看着不远处巨大的陨石。
随后捏紧双拳，红色条纹在此刻稳了一下，迸发出最强的一次光芒。但也就那么一霎而已，施磊双拳砸在陨石上，却被十倍的反震之力弹飞倒地，红色条纹就此隐去，人也没能再站起来。
进入陨石的鸿义已经沿着陨石内侧的边缘小心翼翼的顺逆走完两圈了，不多不少一圈整好500步。
刚一进入时，鸿义整个人被包围在炽烈的白光里，紫色双瞳渐渐变黑，再渐渐现出眼白。就这样回复成正常人的眼睛之后，他的所有精神和智力也完全回归，身体不再反复溃烂。此时鸿义才发现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诡异空间。
四周墙壁、头顶和脚下地面自然发出白光，没有死角。绕行两圈后，鸿义明白此处应是陨石内部，巨大的半圆罩在上方，平坦且光滑的地面绝不是牧场的土地。而他此时已没有了初见光明的惊喜。
既来之则安之。他慢慢滑行至中心，那一直有一团不规则的黑色物体。
当黑团渐渐化为人形，并抬起手想要拥抱鸿义时，鸿义警惕的向后避开。它轻轻浮起，随着鸿义飘来。鸿义继续后退却突然被一道不知何时从地面升起的白色墙壁挡住，稍微偏头，他用余光判断身后的墙壁距离真实的陨石壁还有很长一段。
此时黑团已经飘至面前，伸手捧起鸿义双颊吻其额头。这个动作温柔得令鸿义深受感动，黑团开口说道：“你我能够相遇便是上天对彼此的恩赐。把你的肉身交给我吧，你的灵魂将会与我共享永恒。”
鸿义脱口唤了一声“住手”。随后从旁边逃开，可是没跑两步便又撞上一堵墙。这次那黑团没有跟上来，只在原地掩唇微笑。鸿义只觉被嘲讽了，猛地一拳砸在墙上，墙体轰然破碎。他没想到自己能有这样的力气，但现在不是自喜的时候，继续逃跑远离黑团。
黑团则笑得更开心了。等到鸿义跑到最远处，背靠着陨石壁时，黑团才收起笑容。手指在空中轻轻弹跳几下，陨石壁瞬间透明。
鸿义一时还没注意到这样的变化，黑团慢慢飞到鸿义身边，这个过程足够让鸿义发现了。
它说道：“你转身看看后面。”
鸿义转过去，正好把施磊从血痂里出来之后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他对着施磊挥手大叫，并没有得到回应，只有旁边的黑团应了他一句：“外面时看不到这里的。”
当施磊握拳向陨石冲来，鸿义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红色线条在发光，在流动，虽不报希望，但自己还是本能的移开两步。
只见黑团轻蔑的一挥手，接下来就是施磊被反弹出去，倒地昏迷。而鸿义真正惊讶的是自己站在陨石内，处于光源处，理应也看不到外面的黑暗才对，可他偏偏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他原地转了一圈才发现，视野之开阔如同身处高地，景物之清晰仿佛秋毫可察。
此时再去思考为何自己能穿透壁障进来，而施磊进不来的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鸿义必须抓住重点，于是问道：“你让我看这些有什么意义？施磊本来就已经死了。”
黑团故作恍然，道：“哦，他叫施磊，那你叫什么？”
“鸿义。你又是谁？”
“我是这颗陨石之中进化而成的死气真灵，陨石受到无尽的死气改造而诞生死亡领域，而我就是这领域的神。不知道我这样自我介绍你可还满意？”
鸿义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继续问道：“那些会把人变成丧尸的气体，你也称其为死气吗？”
“它们本来就是万物死气，我因它而生，早已不能再熟悉了。反倒是你们这些人类以及丧尸的存在，是我的死亡领域吞噬了许多触碰到陨石的人才知道的。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鸿义一时间把握不住刚才对话里的某种重要信息，但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毕竟这并不能增加他活命的几率。接下去问道：“你这所谓死亡领域不尽其实，你的话也没什么可信度。”
鸿义看着它被自己讥讽时愤怒的表情，以及之前表现出的种种人类情绪，可以确信进入这里的人都被吃了，并且让它更加拟人化。
随后黑团发现鸿义渐渐冷静，无机可趁，借着此时的愤怒大吼一声：“退。”
鸿义被吼得一愣神，紧跟着把刚才说过的话倒着重新说了一遍，连所有动作也倒着做了一遍，包括转身扫视周围，然后沿着之前逃跑的路线倒退，被打碎的墙壁恢复再撞倒鸿义，然后再回到第一堵墙处。
短短几秒钟，鸿义整个经历了一遍视频倒放的过程之后，顺着墙壁滑下，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能恢复意识。忽然双目圆凸，张大了嘴巴仍难以呼吸，双腿凭借本能硬把身体撑了起来，双手则下意识的抓扒墙面。
最终一口黄白之物喷洒而出。他终于渐渐回过神来，而上衣早已被冷汗浸湿了。
那所谓死气真灵这时悠闲的飘着，嘲讽道：“时间倒退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现在还质疑我这神一般的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