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全民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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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天的干冷突然转了一天闷热。不少人即使摸着黑也要抱怨几句天气无常，又念叨着过去有气象预报的日子是怎样怎样的难得。既没有光明，也没有欢乐的日子非常容易滋生消极思想和负面情绪。所以马军当上首领之后立即推出新的制度，除了那些已经有了工作和编制而各司其职的人之外，其余所有闲余人事，无论老幼都必须有活动。老人有能力者可以任职工作，无能力者进入老年活动中心。小孩满四周岁必须入学。至于更小的或者太老的自然由家人在家中照料。旨在整个基地再无一个闲人。

鸿义也趁着新制度的推行大搞改制，将外防队和警卫队整编成一队——月牙大队，力主打造基地第一武装大队。然后扩编一支卫生队，再将过去学的正规军的那一套东西照搬过来，形成统一指挥和统一训练，最后把原本归为后勤队管理的车辆和武器装备统统拉进了他们自己的仓库。这样不仅大大加强了军权，也有利于提高战斗力。当然鸿义以副首领的职位兼任月牙大队指挥官也是众望所归了。

连续闷热了两日，不仅让人的身体容易疲惫，更让人易心生烦躁。施巍场主长眠地下的悲痛还萦绕在基地上方，接下来的两天，马村长不知怎的也病倒了。

同样是给予了最高配置的医疗条件，虽然这原本就极其有限。但村长本人已经丧失了对于生存的渴望。走的时候反而更显安详。只是在他弥留之际有过那么一段小插曲，没有孝子送葬在村里是对死者最大的侮辱。鸿义一直以一颗平常心对待马村长，所以他曾去到被建筑大队临时改建而成的一座监狱里看望马江宏。但凡马江宏有一丝悔过之心，他都愿意将其暂时解禁以为逝者送葬。

谁知却换来马江宏更加恶毒的辱骂和威胁。鸿义理智的认为马江宏不至于如此急躁和暴怒，毕竟对他的审判还没有定，这次若是表现的好，未尝不是一次从轻判罚的机会。对于马江宏如此表现，鸿义在和马军商量过后大致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那叛徒是真心不想当这个孝子啊！最终只得由马村长的夫人独自为其操办了所有后事。

很快，马江宏的审判结果也出来了，如此重罪的叛徒是不配火葬的，死两次便是他最终的结局。这件事鸿义并不关心，不仅没有出席审判会，甚至带着人出去巡逻去了。

从上次大战回来已经四天了，他一直很忙，所以都没有外出过。今天审判一名基地的重犯，他反而亲自带队外出巡逻，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没必要非得亲身上阵。这个消息传到马军耳朵里的时候，马军倒是颇为理解，还特地为疑惑的施蕊解释了一番：这小子当个指挥官看起来杀伐决断，冷酷果敢的样子，其实内心深处是很善良的，越发受到施大叔的影响之后，越发愿意去原谅别人了。之前还跑去探视马江宏想让他当孝子，还不就是要找个理由保他一命。最后确认了事不可为，而马江宏又不得不被处死，便亲自去执行任务避开了审判和处刑。

施蕊倒不是不信任鸿义。只是父亲刚离开不久，她除了跟鸿义在一起的时候能获得一点心灵慰藉，其余时间里几乎都是处在失去至亲的悲痛之中，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可是同时失去了两位至亲，所以在不知不觉中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鸿义的身上了。

听到马军的解释便欣然接受，暗自期待鸿义执行完任务平安归来。只是马军也并不知道的一点，鸿义此次离开基地除了避开那场审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想法。它来自于马江宏在监狱里对着鸿义口吐芬芳之后的一句威胁。

审判还没开始，鸿义便早已出现在基地门口，看着稻草十字架上面支着巨婴丧尸的头颅。回想着马江宏的话：“你凭什么断定马驷真的死了？以他的狡猾程度就算没有你的撤退命令，他也不可能一直傻守在百货大楼里。现在你想怎么样都行，不过我就算死了也要诅咒你和我一样的下场，我会期待着小驷回来。哈哈哈哈！”

他手里拿着的袖珍小电扇，及吹不散身边闷热的空气，也吹不散心里烦躁的情绪。只等车队集结完毕，便要亲自带人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巡逻和搜索。

结果不如人意，连丧尸都没遇见一只。回城时，或许是天气太闷的缘故，鸿义越发感到烦躁。头车是他自己在开，时快时慢的。门口不远处孤独的稻草十字架在欢迎他们回家，鸿义觉得它只差一颗头便是完整的稻草人了。

突然一脚急刹，鸿义第一个跑到稻草十字架这里。跟着身边传来疑问：“咦！大头怎么不见了？”

鸿义眉头紧锁，暗呼一声：“不好”连忙招呼众人回到车里，长长的车队直奔基地。

此时基地外临时规划出的一片陵园，围墙外支着一张很大的桌子，人影绰绰。

鸿义的车队刚进城便得知了几乎整个管理层都聚在陵园的消息，随之转向来到此处。转眼间，整个车队就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半圆。坐在桌边的许多人抬手遮面以挡住车灯的直射，但鸿义依然看得清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大队长、中队长、管委会、马军都在。桌上的巨婴脑袋挡住了另一边的视线，他不知道那边还有谁？

这里每一个人都很奇怪，面无表情，正襟危坐。巨婴脑袋后面明显有动静。鸿义果断大步走过去。先看到施蕊被绑在椅子上，封住了嘴。另一人正在对着盘子里的丧尸肉大快朵颐。鸿义顾不得许多，急忙将施蕊嘴上的封布撕开。

刚要继续解开施蕊的手脚，他的手却被旁边尽情用餐的人钳住了。这时马军终于起身，本想劝解一句，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见鸿义惊呼一声：“是你！”然后鸿义整个人就被抛起三米高，直接摔到了桌子另一边。马军也只得懦懦的坐下。

施蕊急的大叫，乓，一下连人带椅倒在地上，离她最近的一位管委会的人下意识想要伸手扶她，弯下了腰却又犹豫了一下，急忙抬头看看那人，见他不为所动才慢慢的将施蕊扶了起来。自己则恢复原来的端正坐姿。

他们这么畏惧是有原因的。处死了马江宏之后不久，马驷悄无声息的回来了。正好看到马江宏变成丧尸之后再次被处死的一幕。他二话不说，当时就拧下了那位行刑者的脑袋。马军当即下令将其射杀。

谁知这个马驷强的离谱，冒着枪林弹雨，连杀了近三十位巡防队的人。若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所有人对他畏惧成这样，接下来的一幕便彻底慑服了所有人。他身上被子弹射穿的无数弹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突然化身成为恶魔，又不知用什么方法将体内的子弹通过皮肤过滤出来。

再之后得知他父亲已死的消息，便到了这里了。

鸿义到的时候，那么大一颗头已经吃完一半多了。此时被摔倒在地的鸿义缓了缓劲，由两名手下扶着站了起来，虽没受伤但还是感到疼痛难忍。面上却冷酷如冰。那边施蕊还在呼唤着鸿义的名字，他们各自被挡住看不到对方。

所有的枪杆都已瞄准，只等鸿义一声令下，近百名队员会毫不犹豫开枪齐射。即便他们那些人围坐一桌，即便施蕊就在马驷身边，但队员们多日以来苦练的枪法绝不会伤及无辜，他们有绝对的信心，保证每颗子弹都能命中大头后面的马驷。

气氛低至冰点，此时最为紧张的莫过于围坐在一起的那些人了。马军整个人如坐针毡，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或许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冷汗还是闷热的天气流下的热汗了。左右都是随时可能收割了自己性命的危险存在，他终于扛不住压力抱着头钻进了桌子底下。有了他的带头，其他人立即有样学样，纷纷抱头往桌子底下钻，还不时的发出求饶的声音。

鸿义通过这一幕已经可以断定马驷这次回来必定成为那种所谓的“进化者”了，而且必定在基地里大闹了一番，才能出现这样的效果。

对于进化者他还是比较熟悉的，搞不清马驷觉醒的能力是什么，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把施蕊的性命赌在身后这帮人的枪法上。所以他示意所有人先收枪。

就在这时，马驷突然发怒大吼道：“都tm给我安静点。”

身前的大桌也被掀翻。只见马驷狂怒的脸上充满诡异，两只眼眶黑得吓人：“扰了我的胃口，你们都得受罚。”

之前蹲在桌下的一群人为了保命，连忙跪地求饶。他单手提起绑住施蕊的椅子，径直朝鸿义走来，众人纷纷让路。

“想不到你真的活着回来了，如此，以后便可以在基地正常生活了，你的母亲得知你回来一定很高兴吧？只要你恢复正常，之前的种种我来处理，我们既往不咎，你先放了施蕊。”鸿义明显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随之而来，他必须先保住施蕊不受伤害。

乓的一下，他果然把施蕊随手一扔，失去平衡的施蕊再次连着椅子摔倒在地。随后一把抓住鸿义的衣领，将他整个人稍稍提起：“你这gzs是真的够阴险，够狡猾。不过有一点你想错了，我现在并非活着，我被你炸死了。tmd老子死了！你这gzz再怎么狡猾也想不到我现在是一个真正的丧尸，我无所顾忌，所以就算抬出我老妈了也阻止不了我要做的任何事。”随后将鸿义放下，对于鸿义身后再次抬起来的一百多支枪完全看都不看一眼。

就在鸿义眼前，整个人瞬间拔高到两米多，背后长出两排猩红的勾刺，一米多长的利爪几乎贴近了地面。

他既然是丧尸，那便应该是一种特殊变异的丧尸了，看他的形态很像是曾经和鸿义有过短暂交锋的利爪丧尸的进阶变异体。

鸿义可没打算再死一次，忽然在脑海里闪过一线灵光，眼看着马驷一只大脚朝自己踢来，容不得他再去分析过滤更多信息了，姑且一试，瞬间躺倒躲开这一脚，一股劲风刮得鸿义脸颊生疼。

若是中了，鸿义无法想象自己重伤的画面，躺倒的同时高声吼道：“你根本不是马驷，马驷绝不会变成你这样丑陋的一头怪物。你就是一只原原本本的丧尸。就算你能化成他的样子，迟早也会暴露你丑恶的本性，绝对迷惑不了我们。”

他听进去了，高高抬起的脚定在空中，鸿义借机拉开距离。而马驷变异而成的丧尸突然开始发狂：“不不，我就是马驷才对。”他的脸有一刹那回复成马驷的面容又变成丧尸的模样。“我这是怎么了，我吃了他，我就变成了马驷，不对不对，我本来就已经觉醒了，我死在那场爆炸中后来被吃了，现在的我到底是谁！”

马驷在原地质疑自己，开始抓狂了，但他短短几句话里却模糊的透露出百货大楼爆炸前后，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鸿义趁着他神智开始混乱，解开施蕊的绳索，大声高呼：“快回基地。”

如此难得的机会，谁也不愿因为自己反应慢而被留下来面对那头可怕的丧尸。原本有序的车队一点着火便如同竞速赛一般，把公路当赛道，把队友当对手，拼命的逃离此地。

马驷在原地混乱着，许久才渐渐平静下来，此时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只见他仍然保持着丧尸形态，缓缓走到滚落地上的巨婴头颅处，继续大快朵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变成丧尸形态明显比刚才吃得快多了，一边吃着一边还不时的抬头看看陵园里某个墓碑的位置，似乎有些悲伤。

回到基地的众人早已重新集结，布置了新的防御带，几乎所有青壮年都装备了最好的武器，站上城墙，后勤队只剩下无法扛枪的妇孺，也尽全力配合防御。此时已是全民皆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