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万物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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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灾难的发生，若是人为操纵的话，通常除了背后那个操纵者之外还需要时间、地点、天气以及工具等众多条件辅佐才可能真正达成操纵者某种犯罪的目的。若是背后的操纵者来自于大自然的话，那么一切都会显得无知无罪，无因无果。在这样笼罩世界的灾难中，万物的生灭似乎都有一定的联系，因为太过渺小，无法究其本质，更无法偿还所谓的因果了。比如鸿义的母亲乘坐飞机回大周都的途中，天黑了，失联了。怪谁呢？

是天劫吗？毫无疑问是的。死了那么多人，活着的才是苦难的真正承担者。可鸿义此时所面对的一个死了的和一个活着的，看起来却似乎都是这场浩荡天劫之中的获益者啊！他直觉得头脑发晕，处处透着诡异，只能勉强跟着小男孩的节奏提问：“那人是什么人？竟然可以教会你这些。”

小男孩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脸上泛起一些疲倦：“我也不认识，不过他此时应该就在这楼里，刚才他发出一种很奇特的叫声，不仅唤醒了我体内的死气让我进化，同时还传递了关于死气的信息。”

鸿义回想刚才在耳边回荡的叫声，瞬间恢复清醒：“刚才的叫声我们也听见了，为何没有接收到你所谓的那些信息？”

“麻瓜就该有麻瓜的自觉，谁让你们体内的死气无法觉醒？”

“你是说我们体内也有相同的死气？”

“烦死了，你的问题还真是没完没了。说了这么多我已经很累了，现在你们全都得留下来。”小男孩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旁边的丧尸立即起身随时待命，准备强留。

鸿义反而无所谓的笑笑：“稍安勿躁，她肯定是不能留下来和你们生活的，既然不欢迎，我们也只好先离开，相信以后不会再遇到了。”说完便示意庆功去开门，同时启动轮椅上的机关，手柄里射出两道激光，瞬间穿透前面的丧尸，玖黎非常默契扭动轮椅后背的扶手，取出两块铁片向前扔出，便头也不回的推着鸿义朝门外走去。

两块铁片看似平平无奇，在空中划过时，相互之间电光交织，转眼间变成一张电网。玖黎知道鸿义必定先攻丧尸，逼退丧尸之后，露出明显是主导地位的邪异小男孩，电网正好可以命中，玖黎甚至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她只知道此时不宜逗留。

身后传来王往的怒骂，但没人会在意，鸿义攻击丧尸的激光命中双肩，激光的能量将丧尸两只手臂切断，便没有危险性了。玖黎抛出的电网只需最小功率就足以将人控住，保持五分钟轻微的电流即可。

三人出门后鸿义迅速决定从右边走。继续寻找可以暂住和庇护的房子。

“嗯？”玖黎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回头却看到王往在她身后，一手抱着王犇的头颅，另一只手正拉着她的衣服。

害怕到极致是不会发声的。庆功和玖黎一起推动轮椅，两相拉扯的力量瞬间将王往摔倒，王犇的头颅脱手而出，滚到墙边才停下来，鸿义抽空回头看见那一颗脑袋睁着两只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们，嘴巴依然在不停的咬合。而王往爬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过去想要抱起人头，谁知人头落地之后失去他的死气保护，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一缕微弱的死气慢慢飘散。看着这一切的小娃娃哭得更凶了。

他现在还很弱小，死气对他造成的变异还需要慢慢适应和提升。所以小男孩眼看着鸿义他们离开却也无能为力。就在准备转回家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腐烂的大手。他原本是知道周围的丧尸正在遵循召唤朝塔顶聚集的，这些无意识的丧尸在他眼中跟一具真正的尸体没有区别，可是当他消耗了大量的死气而变得虚弱，同时可以作为保镖的王犇只剩一颗没用的头颅的情况下，这些无意识的丧尸就敢循着他的死气而来并不受任何威慑的向他下手了。

再次摔倒伏地，绝望的王往忽然发现丧尸们似乎对于自己存在某种畏惧以及克制，而没有直接将自己撕碎吃掉。而是朝着鸿义三人逃跑的方向循声而去。

这一次鸿义他们没那么幸运了，直到过道尽头依然没有任何一家开门，最后一所房子在刚才逃命过程中已经错过了，现在背靠石墙，三人只能面对越来越近的丧尸，鸿义回想着王犇滚落的脑袋，冷静而大胆的推测：他们的致命点应该是头。

玖黎心领神会，从扶手里拔出两把短剑，挡在鸿义身前。俨然化身成为英姿飒爽的女剑客，倒是把身后的庆功看呆了，被这样的人教训也不亏。鸿义却有些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你想杀了那个男孩？”

玖黎没有回头，保持防守的姿势看着渐渐逼近的丧尸。她还不能真正确定这些丧尸具有什么能力，她相信鸿义的判断但也有着自己的怀疑，是否所有的丧尸都是一样的弱点呢？所以玖黎并不会莽撞的冲上前去，当个英雄，而是守住鸿义不受伤害。

鸿义看着玖黎手中的短剑开始释放高温，那是真正削铁如泥的特质兵器。从他六岁开始，她就获得了它们并且日夜苦练。那年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后。那一次鸿义结识了由母后带着回来串门的方霏和某个体验生活的贵公子，加上自己和玖黎，四个小孩第一次登上民夫塔许下了一生的诺言。不得不说远离大宅确实给敌人很大的机会，鸿义至今也没弄明白当时那个刺客到底是针对他们四个中的谁？他只记得年纪稍大一岁的玖黎拼了命的缠住刺客，让三个小孩逃走，所谓的誓言还不如一缕清风，至少让人记得刚才头发被吹乱过。回家后，玖黎早早被人救回来了，却因为没能一直跟在少爷身边这种荒唐的原因而被罚跪。当鸿义缓缓靠近时，高贵的母后似乎正好训完话准备离开，她没有多看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只是把一对短剑放在玖黎身边留下了一句似懂非懂的话。

鸿义此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那次刺杀之后，玖黎真正受罚的原因应该是被救下之后却不敢亲手杀死刺客，而这一次，玖黎更加强大了。

鸿义摇摇头，自嘲的笑着，然后说出当年母亲留下的那句话：“既然做了就要做绝。”

早已跟近前两只丧尸短兵相接的玖黎顿时振奋百倍，一只丧尸的双手被斩落，玖黎抬腿横扫，落地的双手被踢飞插在后面一只丧尸头上，只见那只丧尸倒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死透了。几缕黑烟飘入空中很快消失，地上的丧尸除了一身破旧的衣裤什么也没剩下。这些被鸿义看在眼里，或许能够说明楼里那么多衣裤的由来。

玖黎身前被斩手的丧尸同时被玖黎一记鞭腿扫在腰上却仍然朝着玖黎扑来，她闪身躲开，短剑从丧尸后背刺入，向上拉开，果真就像拉开拉链一般将丧尸从后背到头顶拉开一个大口子，这只丧尸和刚才那只没什么区别，很快就尸骨无存。

前方的丧尸还很多，拥堵在楼道里不断朝着玖黎靠近，但这些丧尸没有意识，只知简单的抓拿和扑食，在灵巧的玖黎面前和一个个沙包也没什么区别。鸿义担心的是玖黎的体力，而玖黎必须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不能太远，若有丧尸从身边漏过去也能短时间内爆发速度然后回撤击杀，更不能太近，和鸿义间隔太近也就没有容错了。

短短十分钟左右，凭借着玖黎的战斗意识和剑技，完美的将丧尸阻挡在自己身前，她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时而冲进包围圈里造成一波绝杀之后快速撤离，战场是比较干净的，但丧尸本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充斥整座民夫塔楼。

这段时间，鸿义和庆功随着玖黎的战斗节奏且战且进。几分钟前已经回到最后一所房子门口，他们想尽办法终究还是不能在不损坏门锁的前提下将其打开。突然一只丧尸穿过玖黎剑网，鸿义连叫“后退”，却又看到漏过来的丧尸依然被动静更大的玖黎所吸引，刚转身面向玖黎后背就被一把短剑横劈而过，斩落半颗脑袋。

两个男生都惊了一下，玖黎确实很强，可是在她密集的剑网中还是出现了漏洞，这就是体力不支的表现。鸿义看得出来，玖黎更加清楚自己的状况，丧尸没完没了，而她从小学的是刺杀技，像这种持续的攻防战不是她的强项，随着体力的消耗，不由得想起鸿义真正的保镖陈相，若是他在就好了。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玖黎自己也没注意，体力越是透支越是容易分心分神，随之而来的是动作迟缓，马上又有两只丧尸绕到了背后。玖黎立即转身险之又险的将身后两只丧尸解决掉，后背却空门大开，被一只丧尸抓住肩膀，她只得低下腰身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丧尸的力气很大。

此时庆功见势不妙拔腿跑到尽头的墙角边瑟瑟发抖。鸿义不能退，他相信玖黎。

果然玖黎抬手一剑刺穿肩上的手臂，轻松将其斩断，挣脱束缚之后身体下蹲，腰腿发力准备先脱离身后的丧尸。就在她弹跳而出的瞬间，身体再遭一击，整个人在空中半圈，猛地将手中一把短剑朝身后抛出力求能击杀一只是一只。同时自己借着刚才的力量撞进鸿义的怀里。

鸿义便是等着这一刻。一只手抱住重伤的玖黎，一只手操纵轮椅。似乎又开启了某个机关，座下的轮椅自动转向迅速朝庆功躲藏的通道尽头开去。此时的他可顾不得玖黎掷出的短剑能否杀灭一两只丧尸，更没听见身后短剑飞出去不远似乎撞击了某种坚硬物体传出的金鸣之音。

轮椅就像一辆小车，转眼就接近终点了，只听见鸿义大喝一声“闪开。”角落里的人影吓的急忙靠边，轮椅的手柄处光芒闪现，蓄能完毕，前方的墙壁轰的一声被炸出一个大洞。寒风随之贯进走道里，但鸿义和玖黎坐在轮椅上并没有减速，反而用力抓紧了扶手。二人就在庆功的目瞪口呆之下，冲出了墙洞，融进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