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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月下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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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本该是月圆之夜,却难料十月天多变,风乍起吹着昌邑王府大门的两盏灯笼,飒飒作响。

门外,只见众人夹道重手肃立,着急的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长长的街道里传来杂乱的马蹄声,众人都提高脚跟张望。

“是他们回来了!”荣姨喜上眉梢。

只见马车驰的更快,到了跟前南宫胤贺跳下马来,众人急急迎了过来皆行礼道:“王爷可算回来了!”

南宫胤贺点头受礼,面上不露一丝微笑,众人不解。

肖婉君也翻马下来吩咐道:“荣姨做些饭菜!快些送到大堂!”

荣姨应了,却不敢多问。

待众人皆进府中,千零露才缓缓下了马车。

她望着天上的月被厚厚的黑云一点点吃掉,长长叹了一口气,叹自己的即将终结的生命,叹与南宫胤贺愈发僵硬的关系!

走进府中,还是这样熟悉,千零露伸开双臂狠命的吸了口气,想着自己已是半没黄泉,和南宫胤贺的关系也破碎不堪,也许这样也不错!最起码自己离去后他不至于太伤心。

她干咳几声,只觉嗓子浓浓血腥味儿,却不见有血出,这一日来她身体差到了极点,她不想随着众人去大堂,亦不敢再与他相见。

她穿梭在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走廊,一直到了妙香庭院。远远朝里望去,扑朔扑朔的烛光透着窗纸直燃得她心发慌。

是谁掌的灯?是贺哥哥进屋了吗?

千零露只笑自己过分在意,红了眼。

她掩面逃离,到了后院。过往点滴如浮云飘动,历历在目。

千零露看着红砖砌成的屋顶,想起那日两人吹过的晚风,心底荡起涟漪。

“只要你愿意可以永远在我身边”,他说的话恍若昨日还回响在耳边,如今两人却形同陌路,未有归期!

她吃力的搬动立在墙上的竹梯,提起衣角攀爬到了屋顶。

只是这风厉了些,才坐下听得风穿越那棵老树,打的树叶“扑凌”作响。

千零露摸出白玉骨笛瞧它依旧剔透无瑕,柔声道:“未曾想,最后陪我的竟是你!”

把它轻放唇边,风习习吹动她两缕遗落的发丝,这笛子竟也透心儿凉!

笛声在风中飘扬,两两相伴。

良久良久,忽一人轻功飞来。立在屋檐上夜风沉寂,他的衣带被风吹的一卷一卷。

“丫头!你好兴致!”

“师傅!”千零露仓促起身,惊起之余脚底像着了蜡,怎的站立的住,眼看就要摔下。

火神踏着琉璃瓦奔来,一手抓住她臂上薄纱一手拦着她的腰肢拥入怀中。

她瞧他一成不变的黑衣布衫和那半张褐铜面具,空气里因他的到来弥漫着浓浓的草药香。

她眉头微拧纵了纵鼻尖嗔问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他松开了手,待千零露站稳才续道:“你在此吹笛不是在呼唤我么?”

千零露微微垂下眼睑,无心与他嬉闹,面色沉静一如这沉沉黑夜!

火神甩了一下衣摆立坐下,拍了拍屋檐的瓦片。

“丫头!你不怕高吗?”

千零露侧目,看着下面黑漆漆的透着墨绿色的光,双脚不觉抖动,赶忙攥紧手中的笛子坐了下来!

见状,火神笑一笑道:“我刚刚见了只很奇怪的动物!”

“是什么?”千零露侧目瞧他。

“他长着两只脚,两只手,脸不大眼睛极有神,在屋顶鬼鬼祟祟的好似个夜行僧!”他边说边比划着!

“它会不会飞?”千零露好奇的问。

火神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道:“我想不会!”

千零露撇过脸来自言自语道:“那不就是老鼠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火神不做声掩嘴偷笑起来,她这才意识到老鼠怎么会上屋顶,斜斜飞他一眼嘟着嘴道:“你竟说我是老鼠!”

“话可净让你说了!”见他笑得更加厉害。千零露挥手朝他打去见他不避身上白白挨了一下,哎呦一声无赖道:“这世道,徒儿兴打师傅了!”

千零露蹙了蹙眉缓出一口气,才展笑颜柔声问道:“你怎不避?”

“看嘛!你笑起来多好看!为师再挨一下也值得。”

千零露心里才觉苦里带了一丝甜意。

“师傅,有一件事我想要问你,你可要和我说实话!”千零露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是什么事?”

“王爷上京途中遇刺是不是你所为?”千零露开门见山。

火神诧异的摇摇头:“你是说昌邑王遇刺?”

看着他的模样不像在说谎,千零露顿了顿逼问道:“你当真一无所知?”

火神失笑凝眸于她反问道:“你何故说是我?”

千零露这才从怀里摸出那块火神令,倒坠在他的眼前,火神眉心一紧,接过火神令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反复端详,惊诧道:“真的是火神令!”

“这个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此事不是我做的!你信不信?”火神直逼着她的眼睛!

“如果我不信你,便不会把它交到你手上!”

“我就知道,叛徒如果真是左使,他怎么可能会畏罪自杀!”

“我想火神令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吧!”千零露目光闪烁。

火神目视远方,眉梢眼角之间,带有一丝从容:“不错!持火神令者,仅大祭司、左.右教使三人而已!不过,左使已经死了,但他的火神令我却不知道在哪里!”

“那么说,火神令有可能在真的叛徒手上!?”

“目前不确定?”

“府上死了一个婢女是中的蛊毒,和山阳县百姓一样!所以我们料定他们是一个人做的!后来左使被杀来顶替凶手,再后来又有人嫁祸火神教刺杀两位王爷……是蛮人!一定是蛮人!他们安插在火神教的眼线到底是谁?”

火神一愣,微有些不快道:“有件事,我不得不承认!你说死去的婢女是我安排在王府的线人!到王府不久她就失联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昌邑王发现了,没想到是蛮人捷足先登!”

她看着他更深莫测的眼睛,颇为生气:“这种事!你以后可不要再做了!贺哥哥他不是你的敌人,蛮人才是!”

“这件事是我欠思量,眼下抓到内鬼才是主要,否则迟早还会出事!”火神神色暗淡下来。

千零露想起内鬼能用火神令发号,顿时疑云大起:“左使已死!现在最大嫌疑的就是大祭司和右使!他们两个一定有一个人是内鬼!”

“大祭司不可能,自立教,她跟着我五年来一直忠心耿耿!”

“哦?你如此信任她那?”千零露咂了咂嘴,满腹狐疑。

“如不是我的搭救!怕是她早已沦落风尘!我煞费苦心的传授她功夫!对于她而言这再造之恩岂能背叛于我!”

千零露看着天上黑云渐散了去,明月也露出一角,叹道:“玉姐姐的命也是你救的!你是救世主吗?为什么这么多人都需要你去救?”

“玉儿倒算不上是我救的,只是当时她家失火,我正好带大祭司在附近练功,见她一人晕到在外,便把她带回火神教,如此只是收留了她而已!”他下颚扬起,笑道。

千零露低眉瞧他,此时两人坐的甚近,他身上除了浓墨的药味儿,还有淡淡的酒香。心想师傅这道儿不仅喜欢与毒打交道,还喜欢酒!他这样一个正义凛然的人,何故被人误会至此!

千零露痴痴呆住,心里为他打抱不平面上是闷闷不乐。

“师傅,像你这般赤诚的人却被他们冠上邪教的名号,着实让人难过,空看这寥寥夜景若是有上一壶酒,今夜我们师徒好醉一通倒也快活,可惜我答应了一位朋友在他归来之前,滴酒不沾!”

火神看着她天真无邪的面容,多么难得的赤子之心,更让他觉得深深愧疚,为了一己私欲,让她服用忘忧散,这件事已经成了一根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

“丫头,如果师傅有一天伤害到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火神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千零露甚是惊诧,两人对望一眼。

千零露心下恍然,只道是这火神令的主人眼下便只有右教使一人符合,火神这般说定是要袒护自己人!虽说右教使在自己逃离火神教那夜曾施以相助,但不作为他弑了那么多条人命的护身符!

她才不满的嘟了嘟嘴,神色颇有不愉道:“师傅,莫不是要护短,不打算惩治右教使了?”

火神见她曲解也不好明示只淡淡说道:“右教使憨厚老实,也未必是他所为!”

千零露起身轻“哼”一声,料定他要护短,故作生气的走向竹梯。

“丫头你去哪?!”他一拉她欲躲。

千零露立站不住,踉踉跄跄的向前跌去,脚下踩碎了两片琉璃瓦,如不是被火神拦进怀里,已跌下房去。

她反手推他,这下火神后仰,奈何她在身上功夫施展不开,两人滚下房去。他死命护着她以至于摔的呲牙咧嘴才忍不住“哎呦!”一声!

千零露意识闯祸连忙从他身上爬了下来,虽把他当成了肉垫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觉头重脚轻,晃晃悠悠立不稳!

“师傅!你怎么样?”她连忙拉他。

火神一手捂脑袋一手扶腰,好一会儿趔趄的站起来。

“人家收个徒儿是个宝,我收个徒儿要我命!”

“谁让你收我做徒弟?!”千零露脸上涨的通红,又羞又恼转身欲走!

火神拉住她的手腕,才定心神见她不出声,从怀里摸出药瓶倒出一颗药丸递过去:“看在为师摔得这样惨的份上,你就把药吃了吧!”

见她不接药,眼神游离又劝道:“为师制这解药实属不易,十朵清莲花蕊才熬制一颗,你也知道它本是六月花,为师动用百名教徒连日运功才使它十月开苞,蛛毒攻心这一颗未必完全解得了你身上的毒,但至少可以为你续命,不假时日相信为师一定可以救你!”

千零露看着他手中的药丸,泪眼婆娑终是感动。

但她还是坚持初衷,不受!他们相识才短短数日这等大恩,日后何以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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