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错综复杂孝子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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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三年前,郭柳氏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手脚痉挛,精神恍惚,到了后来还会出现癔症。
郭秀才为了给老娘治病,也是掏干了家财,若不是郭吴氏一力坚持着,甚至拿出部分嫁妆帮衬,郭家可能早就散了。
但就是这样贤惠的郭吴氏,最后还是被婆家活活打死,这才是让普通百姓不能接受的,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孰是孰非自有公道。
“所以啊,要是有冤孽报仇,郭家那娘俩最该死。”
“可不是吗!我听说郭秀才和城南一帮人不清不楚的,老汉有几次都看到他们交头接耳的谈什么东西。”
“这事我也听说过,好像郭秀才在帮城南那帮人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会吧,好歹也是秀才公。”
“秀才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吃喝?他老娘还不是要吃药,他一个秀才哪来的那些钱财?”
“也是……”
闲聊就是这样,开了头,往往就刹不住车,各种有的没的,真的假的,猜测、联想、臆想……通通都毫无顾忌的托盘而出。
这种闲聊,一直持续到了太阳偏西,老汉们对今天的聚会很有感觉,要求闫无生有空就来下下棋,闫无生自然满口答应,毕竟如此好的小道消息来源,错过可惜了。
闫无生一路快步赶回了家,师傅今天也不在家,不能让小梨儿做饭啊!
回到纸扎铺,天已擦黑,两盏纸扎铺专用的白事灯笼已经亮了起来。
闫无生看着灯笼松了口气,这灯笼可不会让张接梨去碰,一定是师傅回来了。
“师傅,您何时回来的?”闫无生见师傅靠在小院的躺椅上,连忙问。
“差不多申时中就回来了,快吃饭吧。”张新枝见徒弟回家,坐起身来就离开了小院。
“好嘞!”
吃过饭后,师徒俩不理小梨儿埋怨的目光,径直避开了张接梨开始消息交流。
“师傅喝茶!”闫无生为师傅泡了一壶淡茶,乖乖坐在师父对面。
“呼……不错。”张新枝满意的呷了一口茶,才开口问:“今天怎弄的?这么晚。”
“嘿,师傅,今天我一天都没见到詹师叔。”
“哦!为何?”
“早上我刚到县衙门口……”闫无生将碰到贾闻贵的事情一一交代了一番。
“不错,这贾捕头了解的东西还不少!接下来呢?”
“后来,我到仵作房,才听说詹师叔到县衙有公干……”闫无生又将遇到固海舟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呵呵……你顾师弟还是太本分老实了一些,要是有你陆师叔三成的性格,也不至于被郭秀才给吓住。”张新枝听了固海舟的遭遇,表示了同情。
“是啊!后来我索性就不回衙门,直接到了城西去探听消息……”闫无生将下午和老头下棋打屁的事简略的说了一番,重点还是说了街坊们对孝子案的看法。
“看来,郭秀才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张新枝嗤之以鼻的说。
“那是啊,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读书人的心思都多。”闫无生对郭秀才说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感。
“嗯,今天我去山陵墓地……”
张新枝一早就往城南郊外的山陵墓地赶去。
山陵墓地位于蛇盘山,蛇盘山属于天门山脉一个小支脉,因山势蜿蜒起伏如蛇,才得了蛇盘山的称号。
山陵墓地的性质与城隍庙相似,属于各地的标配,主要用于镇压各地四阴门降服的各种诡异。
山陵墓地与城隍庙属于相互协作的关系,因为要借助一地的人道气运磨灭诡异,也会时常帮官府镇压一些凶灵恶鬼。
只说这山陵墓地的风水,绝对是整个宁县最顶级的,可称得上是藏风纳水、丁财两旺,四象有靠、廾砂在握,道路屈曲、山水蜿蜒,明堂开阔、包容自然。
但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蛇盘山不在上风上水的位置,而选择在下风下水的位置,这并非失误,而是盗门选址时有意为之。
山陵墓地修建,考虑的就是更好的承接人道气运,用于磨灭诡异,在下风下水的地方,刚好不管风吹水流都能带着人道气运,源源不断的冲刷着蛇盘山。
也正因这个原因,各地的山陵墓地没有成为官宦豪强的家族墓园。
张新枝一路登梯而上,冗长的石梯,蜿蜒在山脊上不知通向何处。
说起山陵墓地就不得不说山陵墓地的主人,盗门镇墓人——薛染城。
镇墓人是盗门中非常特殊的存在,几乎是各地山陵墓地的标配,而薛染城更是在宁县山陵墓地镇守了近三十年。
说来也是奇怪,镇墓人如此重要,却偏偏是没办法成为异类,无法长生的职业。
终于到了镇墓人的小石屋,张新枝掸了掸身上的尘埃,抱拳朗声道:
“扎纸门张新枝,拜见薛前辈!”
“张扎纸,你怎么来了?平时不是你那个叫闫无生的徒弟来送纸扎吗?”小石屋木门洞开,一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出来,如果只看皮肤状态,甚至比张新枝看起来还要显得年轻。
“薛前辈,今天怕要叨扰一番了。”张新枝笑眯眯的说。
“我不同意,你就不叨扰了吗?尽说些废话,进来吧!”薛染城笑骂一句,但还是将张新枝迎进了小屋中。
“说罢!找我啥事?”薛染城为张新枝倒了杯茶水,直截了当的问。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薛前辈?”张新枝依旧一幅笑眯眯的状态。
“屁话!你张扎纸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若真无事你早回宁县陪你的宝贝闺女去了。”薛染城与张新枝合作了七八年,对他的性格为人已经非常熟悉了。
“既然瞒不过薛前辈,那我就直说了。”张新枝也不尴尬,慢慢的喝了口茶水。
“薛前辈,您还记得两年前的孝子案吗?”
“是不是那个姓郭的王八蛋,把媳妇打死的事?”
“确实,事关郭思给,郭秀才。”
“那种人也能考上秀才,真是天不开眼!”薛染城不屑的说。
“哦?薛前辈有什么看法?”
“屁的看法,这事还是听过来送文书的捕快说的,那个姓郭的王八蛋,吃婆娘的,用婆娘的,还把婆娘打死了。真tm的天不开眼。”薛染城属于那种脾气火爆,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有时候真的是性烈如火,连年轻人都没他的火气大。
“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说!”
“郭吴氏被人炼成了艳尸,为祸一方。”张新枝郑重的说。
“放屁,不可能!”薛染城直接骂了起来。
“薛前辈,这事不敢乱说,郭吴氏的尸身还在义庄镇压着。”张新枝无奈的说。
“不可能,你跟我来。”薛染城是爆竹脾气,被人怀疑了,当场就要带张新枝去郭吴氏的坟墓看看。
跟着薛染城一路穿梭,来到了一片窄小的坟茔前。
“咯,这个就是郭吴氏的坟,你自己看看他的棺材有没有被动过。”薛染城指着墓碑刻着郭吴氏的坟茔说。
张新枝听后,在眉心轻点一下,顿时开启了异眼,果如薛染城所说,棺材完好,棺材钉未动。
不过,棺材内部是看不到的,每口运到这里来的棺材都需要经过镇墓人从新绘制阵法,以此来保障镇压的效果,而阵法刚好就不是异眼所能看穿的。
“棺材确实完好无损,也没有人动过的征兆,但棺材内部……”张新枝皱着眉说。
“我说,张扎纸,你是信不过我?”薛染城顿时怒了,指着张新枝的脸就要开骂。
“薛前辈勿怪,只因这艳尸已经造成五人死难,而且死的全是官宦人家的。我四阴门在宁县的生存日艰啊!”张新枝连连摆手,示意让他先说。
“怎么回事?”薛染城带着张新枝往小石屋的方向走。
“这是说来复杂,城西的王家,薛前辈是否还有印象?”
“王举人那家?”
“对,就是那家。就最近一段时间连续死了三个仆人,两个公子,这事闹得非常大,王家老爷准备要去府城告官。”张新枝简略的说:“后来王老爷威胁了马知县,让他以正式公文,请城隍阴兵巡城,才抓住艳尸。”
“嘿嘿,老子活了一个甲子有余,还没有听说过艳尸会自己去寻仇杀人的。”薛染城不屑的撇了张新枝一眼,显然对张新枝不愿意告诉他实情,有些不满意。
“薛前辈见谅,毕竟艳尸这种东西,只有我四阴门能炼制,在没有证据前晚辈也不敢乱猜。”张新枝也不尴尬,直接说明了原因。
“屁的不能猜,你们神调门的一个个心思又多又脏,没有几个像好人。”薛染城见张新枝还是不肯说真话,更是恼火。
“事关重大,搞不好幕后黑手就希望我们相互猜忌,最终从内部出现裂痕呢?”张新枝也不示弱,直接将话挑明。
“你直接了当的说明,老头子我也就不问了,拐弯抹角了半天没干屁点正事。”薛染城撇撇嘴,接着说:“下次有事没事,你都别来了,让你徒弟来,那小子做人做事都干脆,是个耿直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