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提出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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痨瘵。
云舟低下头，思忖一番。
这病放在她从前那个世界，已经不足为奇，就是肺结核。
然而在这里，患了痨瘵，基本就是无治的病。
她示意侯云贞坐下。
诊脉之后，她更加担心：
耽误的有点久了，肺上的病，现在已经影响到了肾与肝，脾也有受累之势。
邪气入脏，已经很难治。
何况还累及三脏！
“我的病，很多医家见了都不收治，最多也就是开些草药延缓。”
久病成医，侯云贞见云舟久不言语，他缓缓开了口。
“也不是完全无治。”
云舟不再看侯云贞。
她有了一个想法，就不知道乳母一家是什么打算。
她向乳母看过去，还是先从乳母这里下手比较好。
“乳娘，小五父亲这病却是个富贵病。”
云舟只说这半句话。
“王妃，此话怎讲？”
乳娘看着自己快要倒塌的土房，十分不解。
“染了痨瘵的人，身懒不爱动，喜食肉蛋荤物，医家还常常嘱托多养勿疲累，可是如此？”
云舟直言。
此话一出，侯云贞与乳娘二人点头不迭。
云舟四下环顾，欲言又止，却端起茶杯，兀自喝水。
把个乳娘两口子等的心焦不已。
“王妃的意思是？”
乳母担心自己男人，急忙接口问道。
“住在这里，只怕病家难以医好。”
云舟说了出来。
乳母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脸上的悲戚之色，越发难掩。她转脸看向自家男人，他惶恐不安的扭动身体，一脸愁苦。
“我的命怎生这样苦！”
乳母忽然泪崩。
她索性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侯云贞走过来，轻抚她的后背，低声劝解：
“他娘，别哭了，总归是我不好。拖累了你。”
这样说着，侯云贞也抹起了眼泪。
院子里站着的小姑娘拉着弟弟，也挤挤挨挨的走到侯云贞跟前，满脸的泪。
小青不解地看向主子，却并不说话，只垂头等在一边。
云舟也不拦着。
这样清苦的人家，再遇到一个要花大钱还不一定能医好的病人，实在是难！
她站起身，在小院里来回走了几步，对小青招招手。
主仆二人小声说了几句，小青喊了车夫出去了。
院子里哭声渐弱。
最先缓过劲儿来的是乳母，她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又拍了自己男人一把；
侯云贞也转醒过来，慌忙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往屋子里去了。
乳母不好意思地瞧向云舟：
“让王妃见笑了，我们小门小户，没什么规矩。”
云舟看乳娘两只眼睛红肿肿的，心下不忍。
却也不想拿那些虚浮的言辞劝慰她，一时间，主仆二人就这样对望着。
“今日劳烦王妃跑这么远的路过来瞧病，这诊费就从奴家月钱里扣除吧。”
乳娘低着头，脸上一片羞红。
云舟不语，她看出来，这乳娘是懂得人情世故的明理人。
若是她一味努力卖惨，云舟倒是真的会低看她。
“奴家知道王妃很作难，他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们看过的医家不计其数，其实我早知道他这是医不好了；
不过是不甘心——他才33岁，两个孩子都这样小。”
乳娘一口气说出了心里话，很是痛快。
“就不治了吧！”
乳娘接着说。
话音才落，又是一脸的泪，她掩唇抽泣。
“他娘，这话我早就想说了；我这一身病，挣不来一个铜板，还把家里掏的空空的。我……对不住你……”
侯云贞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唯唯诺诺站在妻子身边。
云舟看火候差不多了，温言软语地试探一句：
“现在倒是有一个办法，就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
云舟这话一出，侯云贞眼睛马上放出亮光，紧紧盯住云舟，急迫等待着云舟的下一句话。
乳娘愣怔一瞬，继而如捞到一根救命稻草，恨不能马上跪倒；
“只要王妃能救他，让奴家做什么都愿意的！”
云舟点头，看向侯云贞：
“你呢？”
侯云贞忙不迭点头，
“我听老婆的。”
云舟顿了一下，神色肃穆起来：
“你们知道，我与母亲一直不睦，凡我所做之事，贾氏必定阻拦。”
云舟目光锁定在侯云贞脸上，说到国公府主母贾氏，侯云贞面色一变，双唇紧抿，眼睛瞧着地面。
云舟接着说：
“是以，若给你医病，你必须按照我的安排去做。”
她看向侯云贞：
“可能做到么？”
侯云贞面上微微闪过一丝尴尬，目光闪躲地看向妻子，迟疑着点了头。
“王妃能出手，我们有何推辞？！”
乳娘对云舟十分信赖。
“你们住在伍大人府上。我会定期过去医治。但你这病，却要独院单住，以防过病气给他人。”
“我只有一个条件，在我医好你的痨瘵之后，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云舟一口气说完。看向站在对面的夫妇二人。
乳母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好事，不用花银子，吃住都在尚书府，简直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侯云贞却没有他妻子那般轻松，他抿着嘴唇，目光闪烁，枯瘦的身体仿佛就要失去支撑。
他茫然看了眼妻子，又对云舟点点头，但很快转移了视线。
“乳娘，你收拾一下，想带什么就带上；小青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了。他的病，不能再耽搁。”
云舟给乳娘安顿。
乳娘这才四周打量一番，果然没见到小青姑娘。
她把女儿送到妯娌家代管，又转回来在屋子里拾掇旧物，侯云贞累了，疲乏的窝在脏兮兮的炕上；小五想找姐姐去玩，被他娘打了一把掌，哭丧着脸坐在门槛上。
院里一颗柿子树下，云舟悠闲喝茶。
“师妹好兴致！居然跑到这种荒山野岭来玩。”
伍岳快活的声音在寂静的小院响起。十分突兀。
云舟闲闲放下茶盅，笑道：
“师兄速度了得！”
伍岳已经走来坐在云舟对面的木凳上。
“师妹来这里，只怕是不寻常。寻我过来，必定有事抓差。”
伍岳笑嘻嘻看过来。
“师兄好眼力。师妹的确有件小事相托。”
云舟给伍岳使个眼色，二人一径走出院子，云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伍岳。
“师妹行善，何必拉扯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个忙，不帮！”伍岳吊儿郎当地靠倚在马车上，一口回绝。
“这个人，对我查的事情很重要，你看见他就懂了。”
云舟耐性用完，一脚踹过去，哪料想伍岳反应极快，闪身躲过；云舟踢空，就势下蹲，一个马步端端立住。
“什么人，值得师妹如此用心。”
伍岳见云舟蹙眉，讪讪凑上前来。
云舟睨他一眼：
“师兄，拒绝之前，最好盘算一下，你的药丸还能用多久？”
伍岳大笑：
“师妹让我带偏了，行善积德的好人，变成落井下石的小人了。”
“只问最后一次，帮是不帮？！”云舟冷眼相对。
“你得让我先看看人再说，丑的瘸的缺胳膊少腿的，绝对不管！”
伍岳故意。
伍岳看见侯云贞的第一眼，他迅速转头瞧了一眼云舟，云舟挑眉一笑，并不说话。
你小子现在知道原因了？
伍岳再不吱声，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留在侯云贞身上。
当天，伍岳果然依照云舟所言，把侯云贞带回伍宅，安顿在一个极小的独院之内，还指派了自己的亲信盯住。
云舟也不含糊，当日就在伍岳陪同下，给侯云贞开始了第一次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