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复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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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吃惊，瞪眼瞧着小丫头，小丫头见贾氏一脸凶相，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怎么说？”贾氏冷声。
“那院子的小青姑娘说，秦婆婆家去了，以后再不入国公府。”小丫头还算伶俐，总算口齿清楚的把话说完了。
贾氏心中滑过一道疑虑：这是……秦氏被发现了？
“把喜宝叫过来。”贾氏不耐。
小丫头如遇大赦，几步跑出去，见人就问喜宝的下落。
喜宝是贾氏的王牌，别的丫鬟搞不定的事情，喜宝出马，无一失手。
喜宝果然很快出现在贾氏的面前。
贾氏沉思片刻，“喜宝，你去云止小舟找乳娘，打探一下秦氏的去向；另外，再打探清楚大小姐明日去柏府复诊的时辰。”
喜宝应声而去。
第二日一早，柏府的马车果然早早候在国公府门前。
云舟带着小青，依约前往。
到了柏府，才刚下马车，就见一身白袍的修长身影，早已迎在一旁，躬身而立。
“今日有劳云小姐复诊。”柏利说道。声音中全然是敬仰与尊崇。
周边的仆从见了，无一不肃然起敬——柏府的下人谁不知道，这位七少爷就是老爷选定的未来掌舵人，主子都这般看中的人，他们唯有更加恭顺、礼遇。
柏利亲身引着云舟去了柏老爷书房。
柏老爷自是知道今日女医复诊。他暗中观察，见柏利事事安排得体，倒也宽慰——家里总算是有一个儿子可以分担他身上的重担。
听见院子有杂沓的脚步声，柏老爷端坐书桌前，瞧向门口。正好与随在柏利身后的云舟四目相对，但下一瞬，柏老爷即将目光滑开。
柏家的生意做到都城最大，怎么可能没有自己人脉圈子？上至朝廷官员，下至江湖三教九流，哪一处不圆润哪一处不玲珑？
女医云舟，他很快就知道了她的底细——曦王妃，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
初一听闻，柏老爷吃惊——曦王爷竟是舍得让自己的娇妻抛头露面？也是十分的大胆！
女眷只能在内宅，出头露面跑江湖的人，只能是男人！
云舟初诊那日，他在病中，自顾不暇，哪有可能顾及打量女医是怎样的人？
刚才恰好对上女医的眼睛，禁不住被那双不知畏惧为何物的眸子摄住！这样的女子，柏老爷还真没见过，那眼神绝非寻常女子。至少，在柏老爷见过的女子当中，鲜见这般飒爽英姿的女人！
柏老爷站了起来——能让这位都城首富站起来迎接的人，非富即贵，至少也是称霸一方的枭雄或者是身怀绝技行走江湖的高人。
若让他给她归个类，柏老爷会认为云舟不是以上的任何一类，但他还是站起来，以一种谦恭仰慕的姿态，迎接这位不同凡响的女客。
“小女见过柏老爷！”云舟落落大方上前施礼。
“贵客到访寒舍，还请王妃恕鄙人未曾亲身出门恭迎！”柏老爷还是把云舟归类到了皇室成员，尽管他知道，皇上似乎不怎么待见这个儿媳妇。
云舟刚一进门，就已经看见柏老爷气色与三日之前，大为改观。
果然如同柏利所言，柏老爷的病是心病，而非脏腑腠理之疾。
“柏老爷客气！云舟此番只为医病而来，最多算是一个医者。”见柏老爷如此抬举自己，云舟莞尔——都城果然弹丸之地，毫无隐私可言，身份难以遮掩。
柏老爷见云舟如此沉稳，毫无炫耀与俯就之态，心内震撼。
这女子，能成大气候！就凭这端淑之气王者之风，天生就是中宫人选！
柏老爷就此默然，柏利那傻小子的眼神里面，对这女子可不仅仅是欣赏。若是早知国公府内有这等女子，只怕早早就出手定给了自己的儿子！
此刻，却已经名花有主，况且还是曦王爷的王妃，惹不得！
“利儿外间等候，为父有事与女医商谈。”柏老爷把儿子轰了出去。却允许小青在场。
柏老爷懂得保护自己，也存善意保护女子名节。男女独处一室，必定惹来众口非议。
“柏老爷，云舟请脉。”云舟此行是为复诊，诊脉是必做之事。
刚才望诊，云舟已经确定柏老爷身体无恙，此时静心诊脉，果然是平人之脉。
想起柏利昨日所托，云舟沉吟间，不觉延长了诊脉时间。
柏老爷在商界混成人精，早已擅长察言观色，此刻见女医延长了诊脉时间，由不住开始心惊肉跳——难不成，自己的身体真的出现了大状况？！
但柏老爷的面上，一如既往的泰然自若。
云舟其实已经发现，柏老爷的脉忽而数，他的心念已有摇动，他在怀疑他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硬朗。
“柏老爷，素日是否有头晕目眩、头痛，伴有浑身倦乏之感？”云舟问。
柏老爷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间，费心费神费力，焉能不疲累？
“王妃所言极是，尤以愤怒之时为着，近期又添了耳内轰轰之声，偶遇家事烦恼，这些症候更是频频出现。”柏老爷据实以告。
“柏老爷必定常常为生意之达成与否、内外关系顺畅与否、并家宅之内安稳与否，等诸事忧心不已；必定极尽心智百般坚忍，如此长年累月之后，情志必伤，遂至肝肾阴阳失衡。”云舟继续深挖。
柏老爷只是点头，家里家外，唯他是顶梁柱；他本人的眼光又高，与他心意不和或者不能揣摩到他的心思的人，即便这人是他的儿子，他也很难放手交与他们去做。
如此一来，重压在身；虽则在外面呼风唤雨，看起来老当益壮，信手拈来；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暗地里为了这些面子上的风光，他耗尽心神！
“王妃，鄙人这些症候，都在脉上显示了出来？可得医好？”
柏老爷可不能倒下，这么大的一宅子人，外面还有扩张的越来越大的生意！
这次云舟没有直接回答，她端起茶盏，慢慢啜着茶水，良久不语。
柏老爷如何忍得，女医越是不说话，他越是紧张，但是又催不得，他只好也端起茶盏，才凑到嘴边，就听到外面喧哗起来，有人大声喊着：“本小姐要见姐姐！你们放我进去！”
柏老爷皱起眉头，何人如此聒噪？！
这个宅子，除了她，再无人敢这般失了规矩！
然而，听着声音，却又是个极为年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