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5:我大明崇国需要你这样能人异士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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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岩晋扭头看着他的侧脸道:“皇上……”
皇上拓拔安笑看着他道:“高兄,跟我太见外了,咱们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最要好的兄弟,叫我拓拔安大哥!”
高岩晋道:“这如果在群臣之间听到,我高岩晋恐遭人嫉恨!那些大臣们吃起醋来,我哪有好日子过啊!”
皇上道:“私下里叫我大哥也行,总而言之,咱俩之间不必见外。”说着从胸口掏出一件事物,拇指大小,洁白如雪,形状类似一把小剑道:“高兄可知道这是何物?”
高岩晋伸手一接,光滑朴实,没有碎片的波动性,有些失望的还给了他道:“这不是我要找的东西,除了它以外,还有什么其他异宝吗?大哥!”
皇上捏着白玉小剑道:“这是我在做太子的时候,有一次随军机大臣康德海微服私访,在通州那个地方遇见了泥石流,两人被困在通州山上的一个山洞之中,当时只带了四个人,三个为了抵御洪灾,被泥沙冲走了,还有一个拉了回来,但是耳鼻口中灌满了泥沙,眼见也是活不了,都以为,这趟出游,命在旦夕活不了,只见身处湿漉漉的山洞中捡到了这只白玉小剑,我就想,如果此趟能平安回去,我就天天带着此物,一辈子也不摘下来,没想到,暴雨很快就停了,原本冲垮的山坡停止了倾泻,我与那军机大臣也就逃过了那一劫,从此这个小东西啊,我就天天戴在身边,提醒着我那一次所经历的凶险。”
高岩晋道:“想不到这东西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只是可惜不是我要找的,大哥,你知不知道馊墓在哪里?关于馊的事情,你听说过吗?”
皇上把白玉小剑,塞进胸口,道:“馊?吃过祝余草的长寿老人?我听说过他,他的墓还在招摇山的东北角,这座山就在桐城的北边,你想去拜见他老人家的墓碑?”
高岩晋道:“目前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试一试,说不定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皇上酩酊大醉,双眼一闭道:“东西,天底下的东西,有名称都可以称之为东西,随着人的制造,而产生,并且赋予各种各样的名字……无穷无尽多不胜数……”声音越来越低,直至鼾声如雷。
高岩晋愣了一下,起身,把他抬到床上,盖好薄被,只见熟睡中的皇上嘴角含笑,嘴巴吧唧吧唧,跟孩童无样,虽然皇上年纪不小,但是睡熟后,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站起身,高岩晋叹了口气,这碎片可不好找,没有具体形态,也不知在什么位置,桐城这地方不算大,但是物件多啊,人口也很丰盛,想想之前寻找碎片,那也是机缘巧合,遇见的都是首领人物,才得以知晓碎片可能附着所在的物件上。
转身站在一旁的储物柜前,有玉雕翡翠大白菜,一尊二十公分黑玉莲花观音佛,盘子大的铜钱坐,巴掌大袖珍型人型对弈泥塑,还有一尊七彩祥云彩石盘。
高岩晋随意的抚摸着其中的物件,这时候注意到这面两米乘一米五储物柜右下角有一块不起眼的顽石,看起来就是河边随意捡来的一块石头,石头的色泽是黄土一色,毫无特色可言,心中却很奇怪,储物架上的每一间小格子里,都有看上去经过精心雕琢打磨的工艺品,还有难得的白玉镶金弥罗佛,做工都是极其精品的艺术,这陡然间出现一个毫无特色的奇形怪石,石头上也没有什么特殊天然形成的美感纹路。
石头的色泽黯淡无光,哑光失色,如果不是无意间瞥见,还真不会注意这块十公分高,宽三公分,呈立体三角形的普通石头。
高岩晋蹲下身,看着那个平平无奇的石头,内心没来由的狂跳不止,伸手触碰了一下,只觉一股莫大的能量从石头上传倒入体内,他目光发痴,脑海中浮现一个场景:
在一片冰天雪地中,一个穿着鹅黄色裘绒的女子路过一处山林,她把身上所有的吃的都喂给了树下侧躺在地的黄狐,黄狐前腿根有一个很深的伤口,因为天冷,伤口的血渍已经凝固,但是对于半米长瘦弱的黄狐来说,相当致命。
“真可怜,黄狐啊黄狐,你我同病相连,你是身子受到了体伤,我是心灵被人所伤,看到你躺在树下奄奄一息,就像看到我被负心人抛弃一样,孤苦无依。”她把篮子里的烧鸡喂给黄狐吃了,然后摸摸它的头,道:“余婉婷啊余婉婷,被考取功名的丈夫抛弃的落魄女子,却遇到了受伤将要死去的黄狐,可笑,我与黄狐又能促成什么缘分不可,何必自身难保又去搭救一只落难的黄狐呢?”
余婉婷说着,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了雪地上,道:“如果你吃了鸡,爬的起来,就跟我回家吧,反正我也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着站起身,转身往雪白茫茫一片的小路上行去。
“哒哒哒”的声音一直跟在她身后,那是黄狐挣扎着,随她而行。
孤独,曼妙。
余婉婷不曾想着,黄狐这一跟她,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一狐一人,经过了多少个漫长的春夏秋冬,直到有一天,余婉婷在梦中病逝,因为她离群索居,居住的地方是距离人烟偏远的山脚下,除了黄狐,没有人知道她死了。
黄狐这许多年,给她叼过山鸡、野鸭,陪伴在她左右,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黄狐坐在她的身边等着余婉婷醒过来,却是等了六天,七天八天九天。
从日出到日落,黄狐一直在等,直到它累了困了饿了,趴在她的身旁,在梦中与她相遇。
她们在梦里嬉戏打闹,相互陪伴,又相互依靠。
直到山体滑坡,把这一人一狐的尸体永远的掩盖在深山地底,他们长眠于此,直至天地轮转,河流不息。
过了几百年,或许是几千年,他们之间相互陪伴相融以沫的诚挚信念,形成了这样一种奇形怪石,实际是黄狐与余婉婷心心相惜彼此牵挂的信念凝结而成的这样一块朴实无华的立体三角形石块。
石块本无特色,只是见过它的人,无不被上面所存在的那种质朴无华,又忠诚相伴的灵力所吸引,所以才会被人们极力追捧与收藏。
高岩晋回过神过来,他的内心远没有先前几次收集碎片那种极度悲伤与难过,反而是一种无尽的平静与柔和,当然内心深处还是有种不小的感动,毕竟黄狐不知余婉婷已死,仍是衷心陪伴,直至饿死在一旁,梦中与余婉婷相遇,就是人,也不可能做到这种极致近乎忠狂的守候与陪伴。
有时候人,都不如一只动物。
高岩晋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他不知道是不是对的,但是事实又何尝不在证明这一切呢。
吐出一口浊气,高岩晋站起身,也许是碎片的收集,他感觉很多事情,都可以透过表面看到真实,这也许是一种悟性,也许是一种灵性。
转身走到床边,把熟睡中的皇上拓拔安从梦中叫醒道:“拓拔大哥。”他知道这将是两人道别的最后一番对话,也不想拓拔安醒来以后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四处找寻他的踪迹,于是该有的道别还是得说将清楚。
皇上拓拔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盯着高岩晋看了一分钟才清醒过来道:“嗯?高兄,我是不是喝多了睡着了?还说跟你不醉不归喝到大天亮的,你看我这……”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要下床。
高岩晋摇头按住了他道:“拓拔大哥,我想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皇上拓拔安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被子盖住肩膀道:“找到了?怎么找到的?那东西在哪?”一拍脑门道:“噢!馊墓!你不说要去招摇山吗?那山脚下,等明天赶走蚩查人,我亲自带你去……”
高岩晋道:“不用了,拓拔大哥,那馊墓我就没必要去了,我叫醒你,是想跟你说,大哥,我要走了,从今以后,可能再难遇见,但是你说过让我叫你大哥,你永远是我的大哥,拓拔大哥。”
皇上拓拔安用掌心揉揉眼睛,拉着他的手道:“咱们才称兄道弟几个时辰,你就要走,兄弟,我把你当亲弟弟,你不走,陪着我,陪着我做我的蝉玉庭嘛,有酒有肉有花不完的钱还有天底下数不完的绝世美人,高官厚禄,应有尽有,别人几辈子享受不了福气,我通通都给你!不要走嘛。”
高岩晋道:“大哥,曾经也有人用这些东西劝我留下,甚至还将他的妹妹许配给我,我没有接受,当初我拒绝了那些功名利禄,今天同样的,我也不会接受您的真心馈赠,只是相遇即是一场缘份,我如果也如同当年少不更事那般,招呼也不打一声,扭头就走,那对于大哥来说,无不是一种莫大的遗憾,为了弥补年少轻狂的无知,也不想你因为对我太过想念而分心于政事,所以这才决定跟你好好的道个别。”
皇上拓拔安就像即将失去一件璞玉,但是见他如此决绝,道:“既然高兄去意已决,我也不好过多挽留,高兄啊,帮我拿壶酒来,我想再跟你喝上几杯。”
高岩晋瞬移到桌边,拿了一壶酒,道:“少喝点,这酒啊,喝太多了,对身体反而不好。”拔掉塞子,把酒瓶递给他。
皇上拓拔安接过酒瓶,道:“你也要走,曾经我最喜欢的皇额娘也是这样,她把我送给了太后娘娘,皇额娘跟我说:“太后娘娘没有儿子,会让我当皇上,以后啊,等我做了皇帝,见面的机会还少吗?”呵,后来我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帝,皇额娘却因为思念我过重,仙逝而去,那一年,我二十八岁,皇额娘三十六岁,其实她也不是我的亲娘,但是从小到大,她把我一手带大,比我的亲娘还要亲,我不是什么妃子、皇后所生的孩子,只是一个宫女受到父皇的宠幸生下的劣种,皇额娘遵从皇上的旨意,抚养我长大,而我的亲娘,虽然生下我来,害怕得罪后宫佳丽,无名无分跳井自杀。太后娘娘是一个要求近乎苛刻的女人,她希望我做什么事都要做到第一。”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道:“除了皇额娘让我感觉过温暖,再也没有人对我那么好了……”又再猛灌几口酒,烈酒入喉,他的眼角划过了两行清泪,道:“高兄啊,你说人生是不是没有圆满?”
高岩晋叹了口气道:“圆满这两个字,得看站在什么样的角度,比如,你如果想着自己所拥有的,得到的一切,那么,你就不会觉得有所缺失,自然圆满,如果你只看到所失去的一切,那么你就只剩下残缺。大哥,我知道,以我的人生阅历,来教你些什么,会感觉很滑稽,可是人生就是一场无穷无尽的学习旅程,跟高手学武功,跟长者学智慧,跟小孩学眼光,跟婴儿学本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优点,好的我就拿来现学现用,坏的我就拿来警醒自己。”
皇上拓拔安道:“高兄对我肯定有话相授,不妨请讲。”
高岩晋道:“大哥,以我的资质来开导您这样的人物,的确是为时尚早,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说,其实,你应该看到你所得到的,而放下你所失去的,因为失去是因为缘分已尽,得到的一切是因为前缘未了。”
皇上拓拔安道:“高兄说的对啊!”仰头喝光了壶中所有的酒,转而把空荡荡的酒壶丢在床边,伸手拉住他的手道:“不要走,好不好,就像我皇额娘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松开我把我交给太后娘娘一样,我牵着她的手,说:“不要让我走好不好皇额娘!”不要走,高兄,你是个人才,我大明崇国需要你这样能人异士的人物……需要你……”越说声音越细,头靠在床栏上睡着了,只是手握着高岩晋的手没有分开,仔细去瞧眼角两边的泪痕仍在哗啦啦的流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