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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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冰冷扭曲僵硬的手掌竟然突兀的凌空出现，用五根修长且白皙如玉的手指格住了断了剑尖的长剑。
“嚯？”
林奇看着这一幕低声轻吐，嘴角却挂上了一丝轻笑。
下一刻，这断手忽然又在他的剑刃上扭曲移动起来，直扑一步之遥的王玲儿。
嘭！
但是林奇的动作更快，人首黑木直接敲打在断手之上，然后狠狠定在地上，断手再次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呼~”
饶是一直情绪平静的王玲儿此刻也有些娇躯发颤，吐息如兰。
她的父母兄弟更是差点吓瘫了。
“林……林林先生，下……下次能不能别这样了，再多来几下我这副老心肝也要着不住了”
王千山一脸苦笑颤颤巍巍得给自己老婆掐着人中。
王云凯也是脸色发绿得说道：“二……二爹，您倒是……倒是说一声啊！这可倒好，我又得去换裤子了……”
说着他夹着胯一步一步往楼上蠕动着。
但是林奇却没怎么理睬他们，而是一脸喜色得道：“看来我已经找到这个交易的真相了”
他望向王玲儿说道：“那只恶鬼出现的时候，你紧紧握着金锁，并且说的话就是‘救救我，我不想死’对吧？”
王玲儿愣了会然后点点头。
“而这无形中触发了和那只鬼的交易，以你的金锁为触媒，它把你的求生自语当成了交易内容”
“所以这只鬼的交易内容就是保护你让你不会死！”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杀你这只鬼手居然会来阻挡救下你”
方才林奇在砍向王玲儿的瞬间，拿开了镇压鬼手的人首黑木，一瞬间厉鬼交易被触发，这只鬼手直接拦在了自己的剑刃之前。
“居然……居然还有这种事？”
一旁的王千山也愣住了，甚至连给老婆掐人中都放下了，他万万想不到折磨了女儿和自己一家人这么久的鬼东西，居然是为了“保护”自己女儿？
就连王玲儿也有些呆愣得坐在沙发上，没想到这个结果。
“这也是正常的，事实上大部分人撞鬼之后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杀我’”
林奇摊了摊手，没觉得有什么稀奇，反倒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你很走运，鬼真的这么照做了，并且不仅它不杀你，它还不会让任何其他东西杀你”
“而且这鬼东西由于时机未到，正体仍然被困在那间老屋里无法进入现实，但是为了完成交易它甚至切下自己的一部分放在你的体内，以保障交易可以进行”
“啧啧~不得不说这鬼东西还挺守商业规矩，说要救你就要救你，哪怕断只手都不在乎，啧~对你也是‘深情一片’了”
林奇的玩笑并没能让王玲儿和王千山笑出来，反倒是脸色更加苍白了。
只要有脑子都知道这种听上去一片美好的交易必然隐藏着巨大的恐怖。
“林先生，能有办法终止这鬼交易吗？”
王千山迫不及待地问道。
“有，趁现在一刀杀了你女儿，交易的目标就不存在了，交易自然就终止了”
王千山脸色一变：“林……林先生，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认真的在考虑这个事情”
然而林奇收敛了全部笑意的面孔却让他感到心底一阵发寒。
“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只有我清楚这个鬼东西将来会造成什么后果，如果在这里付出一条性命，终结这份交易，就可以阻止未来的弥天大祸，我绝不会犹豫”
他的语气越发低沉冰冷，带着如同他手中那把断剑的的冷冽寒意。
王千山忽然横移一步挡在了王玲儿身前，虽然他有些腿打哆嗦但还是强忍着退却的意识站在林奇面前。
“林……林先生，我不会看着我女儿死在自己眼前的！虽然我也知道你一定知道许多我们这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背负着远超我们理解的责任”
“但是我也知道当爹的如果让子女死在自己前头那也是种无能，如果说上天已经注定我王家覆灭于此那我也没什么怨言，我能有今天时运占了大半，我的钱财说是老天所赐也差不多”
“但我的儿女不是！”
“他们要死只能死在我之后！”
他的架势很明显了，如果真要杀王玲儿，就先宰了自己吧。
王千山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意图和心念，并且他也知道面对林奇这种异类，反抗的意义也不大。
“爸爸，没有这个必要”
轻柔平淡的声音传来，纤柔的手指按在王千山的肩头，王玲儿轻轻摇头走到了他身前。
“您已经很累了，妈妈也累了，哥哥也是一样……您忙碌了大半生，奋斗了五十多年，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如果以我一个人就能终结一切，那太好不过了，我被困在那片黑暗中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
“我恐惧过、大哭过、崩溃过、发疯过……我觉得我要撑不住的时候就会想起你们，然后我就再次能站起来，我觉得你们一定更着急更难过，所以我一定不能崩溃，现在我又终于再见到你们，还能在一块说话吃饭……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都足够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很柔和完全不像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平和的根本不像是要赴死，而是在告别。
但是滚落的晶莹液珠，大眼眶里噙满的水雾又表明她真的还只是个女孩。
“女儿你不要这样……”
王千山心里一阵揪心的难受，另一旁一阵呜咽声传来，原来是王夫人已经醒了，并且听到了刚才的一番话，但她这次没有再慌慌张张的叫嚷呼喊，只是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捂着嘴低声流泪。
“妹妹我也不想你死！”
王云凯穿着一条临时找来的灯笼裤滑稽得跑过来站在王玲儿的身前，挡住她和林奇手中的断剑。
“二爹，哦不，您现在是我大爹了！大爹，您还能不能想想法子，憋杀我妹好不好？”
林奇一脸疑惑得说道：“我也妹说现在要杀她啊？”
“可，可你刚才不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局势失控，并且杀了她可以阻止那只恶鬼乱世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这么选择，什么时候说我要现在动手了？”
“结果一家子搁这给我演苦情剧……”
林奇有些无语得翻了个白眼然后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当然也知道现在就算杀了王玲儿恐怕也无济于事，只是终止一次鬼交易而已，难道那只恶鬼找不到下一个人做交易么？还是说末日来临后它就不会出现了？
王玲儿的存在只是让它得到了一个时机侵入现实之中，超前的开始了杀人、成长而已。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要不是如今有自己两次插手干预，被支配的王玲儿早就已经开始狩猎活人了。
要是一直按上一个时间线里的发展，这个点说不定王千山一家子都已经整整齐齐的归西了。
而且大概率只会给澜江警察们留下一个未解的悬案，因为这只鬼物的杀人方式几乎找不到痕迹，连调查都无从下手。
坐在沙发上林奇低着头轻轻擦拭着银亮的断剑。
“问题不是出在背债的身上，而是在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