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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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解释的穆云呆住了，一时间无话可说，唯有深深施了一礼。
穆生将他扶起，说道：“上次在山庄时，你在已经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依然舍身护我救了我一命，我很感激。”
穆云默然，当时他乃是下意识就挡在穆生身前，根本就没有想太多。
“所以我今天来找你一是想将所有的秘密向你坦白，二是向你辞别。”
穆云才知道穆生竟要离去！
他看向穆生，目光透露出询问，想知道穆生为何要走。
于是穆生就用沉缓的声音解释了起来，将从变成少族长穆生的那一刻到在禁地和穆天传功之间的事说得清清楚楚，甚至包括他和王玉之间发生的一切！
听完了所有的穆云目瞪口呆，感叹道：“世间……竟有这般力量！”
穆云知道，穆生之所以会和他说出这一切，是因为穆生将他珍视为独一无二的挚友。
眼见穆生已经到了要走的时候，穆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正要脱口说出，前方突然传来嬉闹声。
两人循声望去，看到以穆知礼、穆诗雅和张朗之三人为首的一群少年孩童齐聚在一起，正在追逐玩耍。
他们见了穆生面露惊喜连忙过来见礼，有称“少族长”的，有称“大公子”的，乱糟糟一片。
让孩子们不必多礼，穆生问道：“距离月末假期不是还有几天吗？你们怎么得了空了？”
穆知礼一拱手正要回答，张朗之先开口道：“是这样的大公子，宗傅们说这几日孩子们都心系少族长传位的事情导致无心学业，所以干脆放两天假期，待他们收心再学。”
穆生闻言就说是自己不好，耽误他们学业了。
穆知礼却笑道：“您不必自责，这群孩子能沾您的光多玩耍两天，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到这话，穆生看向一群孩子，发现也的确如此，他们全都是笑容满面显然心情不错。
此时穆知礼的妹妹穆诗雅上前一步，十分恭谨地行礼过后，红着小脸细声细语地问道：“穆生族兄，您是因为要帮助二公子能够重新修炼才将灵脉传给他的吗？”
穆诗雅的问题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问题，要知道，在半年多前，少族长大概是不会做出这件事的。
在穆诗雅和其余孩子心中，穆生先有舍身救妹妹穆灵的行为，又有此次牺牲自己成全弟弟穆天之举，早已成为他们心中敬重爱戴的对象。
穆生微微弯腰看向和穆灵外表年龄相仿的穆诗雅，温声回答道：“不全是这个原因，我做这件事是因为穆天他比我更适合做少族长和未来的族长，将来……也许你们就会明白。”
得到穆生耐心回答的穆诗雅脸色更红，向穆生又行了一礼，带着羞怯退了下去。
一旁的穆云看向这些孩子，才知道他们目前也还不知道穆生要离去的消息。
穆知礼感于穆生自愿做出的牺牲，向穆生也行了一礼。
“知礼兄，你和这群孩子在一起做什么呢？”穆生向他随口问道
穆知礼面露尴尬，一旁的张朗之却嘀咕道：“他是放心不下小雅才死皮烂脸跟来的，搞得好像我会对小雅做出些什么似的……明明是个大人却这般小心眼……”
“嘿，臭小子你再说一遍？”穆知礼恼羞成怒扬起拳头，愈发觉得不能让这油嘴滑舌的小子接近自己妹妹。
“略略略……”
张朗之还以鬼脸。
穆诗雅见状，涨红了脸，只觉得两人一个是他最心爱的兄长，一个是对她最好的朋友，却让她在心中仰慕的穆生族兄面前出丑。她露出生气的表情，嗔道：“你们！我、不理你们了！”
说着扭头一个人跑向了远处。
穆知礼和张朗之大惊失色，也顾不得与对方纠缠，连忙追了上去，其他孩子见状也都一哄而上，嘴里嚷嚷着一些人小鬼大的话让人听了哭笑不得。
见人群走后，穆云问道：“您……不和他们告别吗？”
穆生先是沉默，因为他确实该那么做，沉默过后他说道：“看到他们这么无忧无虑，就感觉……很难开口……”毕竟离别可是会带来伤感的……
穆云看向穆生，坚定了刚才心中所想，并说了出来：“属下想跟您一块走，追随您左右。”竟是到了这一步仍在心里把穆生当少主看待！
此言一出，心境有些变化的穆生也生出了感动，可他最终却也只能拒绝了穆云。
“穆云，我弟弟刚接过少族长的位置，我担心族中会因为他是幼子继位而有异声。现在他正是需要力量支撑站稳脚跟的时候，身边不可没有值得信任的得力帮手。所以，我想请你替我保护好小天，不遗余力地支持他。”
穆云这才明白穆生来找他的良苦用心，于是不再强求，单膝跪下，向穆生发出了誓死不会背叛穆天的誓言。
将穆云扶起，穆生向他点了点头。接着退后两步，深施一礼，起身，离去。
穆云抱拳目送着穆生，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多年后，继承族长之位的穆天，其贴身护卫兼五十墨卫的新晋首领，代号为“墨焱”。
……
试金台边，判官老人正独自一人拄着拐待在那里，任风吹过空寂的台上台下，吹过山丘草地，吹过他那日益枯槁的身躯。
当这里的喧嚣与热闹结束，就只剩下这具身影品尝着这鲜为人知的孤独。
不知何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台上。
判官老人愣了一下，接着原本快要闭合起来的双眼猛然睁大，看向台上，身体出现了颤抖。
“主人，您……来看老仆来了……呵呵……”判官老人激动地流出了有些浑浊的泪水。在死之前能看上主人一眼，他的心愿已了。
“阿庆，你老了。”清羽老祖有些唏嘘地说道。
判官阿庆是清羽老祖年轻在外游历时，偶然收的仆从，被他点化，赐下了修行之法，跟在他身边不少时日，后来留守在试金台边成为判官直至今日。
阿庆此时躬身答道：“阿庆该老啦，否则，谁来证明这时间在流逝？”
老祖笑了笑，突然笑意又收敛了一些，看着阿庆，默默问道：“阿庆，你有没有后悔过，我将你带上了这条对你而言注定无果的道路。”
对于凡人而言，若是给了他迈向长生的希望，却又让他经历数百年的时间一步步走向绝望，这是何等的残忍？！
阿庆的悟性不错，可以他的资质，此生无论如何挣扎，都难以问鼎，他能走到今天，已经是远超清羽老祖的预期。
清羽老祖也有年少无知的时候，他也曾后悔过一些事情。
阿庆走到试金台边，伸出手轻轻抚摸台面，微笑着回答道：“阿庆此生没有后悔，只有一件遗憾，那就是后半生没能继续侍奉在您身边。”
老祖叹息一声，换了个话题：“穆生那小子给你添麻烦了。”
上次阿庆帮助穆生拯救穆灵，耗费了不少元气，导致阿庆缩减了本就为数不多的寿元。
阿庆摇头道：“老仆能帮到少主的忙，和见到您一样开心。如今少主他即将远行，老仆想追随护卫左右，却也有心无力啦。”
“哦？那小子也来和你道别过？”老祖问道。
阿庆笑着不断点头，显然对穆生专程来向他告别极为开心。
“不仅如此，老仆还发现，少主相较上次见面，似乎成长了许多。如今他虽是失了圣脉和许多法力，整个人却显得更加令人安心了。”
“成长了一些吗……”老祖不置可否，却也清楚，穆生的变化，一定是和他身上那神秘的力量有关。
就算是令人神往的逆天伟力，也并非是人人都能轻易承担得起的啊……
随后老祖道：“本来我还担心他在路上会因为那优柔多情的性格而吃亏，但从他现在的状态来看……似乎……也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最后，这位在当今灵界算得上是少有的强者，面向北方高声送祝道：
“小子……一路顺风！”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