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尸症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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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周员外没兴趣，你直接说说看这个怪病吧。”柳双双打断道。
青年掌柜连连点头：“是是，这怪病被大伙称之为‘尸症’，意思是，得了之后就会逐渐从活人变成僵尸一样的存在。而得了尸症的人，人会日渐变得呆滞愚笨，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最后会因为乱吃东西而在不久后暴毙，端的是可怖至极！”
青年满脸惊惧地描述着“尸症”怪病，随后看向众人身后目光幽幽。
众人扭头一看，门口的店小二此时正看将过来，露出了一个渗人的微笑，将肩上的抹布放入了口中咀嚼起来！
大家都皱起了眉头，但他们都不是凡人，却也没有多少惧意。
穆灵和小猪更是瞪大眼睛看着，小猪甚至还咽了口口水，心里想着那抹布当真如此美味。
看到青年掌柜面不改色，柳双双问道：“你不害怕？”
青年苦笑，答道：“不用怕。得了这种病的人，不会伤害任何人——除了自己。我爹娘……就是这样死在我的面前，留下了这酒楼。”
说着说着却是双眼泛红，勾起了心中悲痛的往事。
柳双双视而不见，接着问道：“这些人是怎么得上‘尸症’的？是被传染的，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大夫诊断的结果又是如何？”
青年神色麻木，缓声答道：“这尸症怪病，怪就怪在没有一个大夫能诊断出病因上。不仅如此，连大夫自身都死了两个了，其余的也都疯的疯跑的跑……”
柳双双又看了穆生一眼，两人都产生一个念头，凡间的大夫无法应对的疾病，极有可能是因为病源来自灵界。
“掌柜的，”穆生此时开口道，“镇上的人都跑了，为何你还留在这里。”
听到穆生的问题，青年掌柜看了他一眼，目中灰暗，绝望的眼神中隐藏着一丝疯狂。
“嘿，跑？往哪跑？你们一路来到沐河镇，难道都没听到、没看到吗？方圆百里的村镇，皆有尸症出现的传闻……这尸症怪病，是老天降下的惩罚！被罚的，都是一些有罪之人！无论跑到哪里都没用！都没用！”
“呵……呵呵……哈哈哈……”
青年越说越是激动，最后摇晃着站起身开始大笑，看起来已经彻底陷入了癫狂当中。
然而才笑了没多久，青年却身体一歪跪倒在地，开始捂住脸痛哭起来。
穆灵见青年掌柜哭得伤心，便走上前用小手轻轻拍了拍青年凌乱的发髻，安慰道：“你的家人去了一个没有烦恼和忧伤的地方，所以你不用那么伤心。”
青年抬头看向穆灵，虽罩着面纱，但如此近距离下，穆灵那颜色异于常人的精致眉发，灵动无暇的双瞳，以及洁净娇嫩到极致的肌肤，种种不凡之处映入青年掌柜的瞳中。
恍惚间他只觉看到天上圣洁的仙子降世，于是乎心中逐渐安定，虔心跪拜叩首，哭声也就此止住。
“要是……那神医还在……事情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跪伏在地上的青年声音沙哑地说道。
再次听到神医二字，穆生心中一动，说道：“掌柜的，对于那神医我略有耳闻，听说他会将药物混入水中，让去求医的伤患分喝，以此来治病救人。”
青年抬起身看向穆生轻轻点头，不知道穆生问这个是何用意。
“既然是这样，我想问掌柜的几个问题，令尊与令堂，是否去喝过那神医的药水？”
青年肯定道：“自然是喝过，不仅是我的父母，全镇大半以上的人都喝过。这位公子，您问这个干吗？”
柳双双若有所悟，指向店小二道：“他也喝过？”
青年掌柜点头：“是啊，他前段时间还经常向我炫耀呢……”
柳双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问道：“这么说，你没喝过？”
青年掌柜先是点头，接着明白了两人的意思，疑惑道：“你们……莫非怀疑尸症是神医带来的？”
“这还用问？”柳双双一脸不耐，“喝过的遭了秧，没喝过却还在醉生梦死，你说呢？”
青年掌柜呆了一呆，接着不停地摇头，嘴里叨念着：“不……不对……此事，此事绝无可能！”
穆生见状就问其原因。
青年掌柜就答道：“神医的‘仙水’，其功效大家有目共睹。虽说未及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步，但也堪称灵丹妙药，更不可能是致使人患上尸症的元凶。”
“就拿我爹来说，他老人家在年过不惑之后，身体大不如从前，每日仅仅是算些账本便已精疲力竭。而喝了仙水之后没过多久就新生黑发，每日精力旺盛感觉用之不完，甚至……甚至还纳了一房小妾……虽然后来我爹死后，我那二娘也跑了……”
柳双双打趣道：“你爹倒是会享受得很。”
青年略微赧颜，又说道：“还有我家伙计张小虎，自小就骨瘦如柴，被人称为张小猫，每日都要因怠慢客人挨我爹的训斥。而自从喝下仙水之后他短短两月就变得身强力壮，行动矫健。另外还有镇上其他喝过仙水的居民，皆是如获新生一般。”
“这些可都是我亲眼所见！”
“你们说，这般功效神奇的仙药，又哪里会和恐怖的‘尸症’扯上关系。再者说，神医要害我们何必先救人再害人这么麻烦？害我们又能有什么好处是神医能看上眼的？”
青年掌柜一番言语下来，穆生也有些拿捏不定。
尤其是他说的后两个理由，若“尸症”是神医带来，其为何要先救人再害人呢？神医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穆云此时问了一句：“那周员外一家，喝了仙水没有？”
此言一出，青年掌柜神色一变，带着不敢置信缓缓说道：“是了……神医就是借住在那周员外的家中，被奉为救苦救难的仙人降世，在他家院中广施仙药，想必他们近水楼台每个人都喝过……”
至此，就连青年掌柜也开始心生怀疑。在这之前，全镇的居民和他一样，竟是都没有考虑过三个月前发生的怪事会和半年前的神医有关。
柳双双把双眼一瞪，骂道：“混账！神医就住在周员外家这么关键的事你不早说？浪费小爷这么多时间！”
一旁的穆生此时说道：“也不知是谁一上来就说对那‘周员外’没兴趣的。”
柳双双面露尴尬，不过他脸皮厚，轻轻一咳便当做无事发生，接着提问起来。
“你小子还真是命大，不过小爷我有些好奇，那神奇的药水人人都想喝，怎么偏偏你能忍住诱惑不喝呢？”
掌柜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因为……因为神医在镇上一共就呆了五天，施了三次药……而恰好那段时间我一直待在……在望花楼，所以没赶得上去求仙水，甚至连神医的面都没见到……”
柳双双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不断拍着掌柜的肩膀向他竖起拇指，以示赞许，嘴里还说着“虎父无犬子”之类的话。
穆生和穆云也是哭笑不得，柳依依神色如常，只有灵儿和其怀里的小猪眨着大眼睛不知所以。
至此，青年掌柜提供的信息已经差不多了，于是穆生向掌柜的道了声谢，朝一旁已经停止吞吃抹布，又陷入呆滞的店小二走去。
柳双双倒也没食言，将五枚大金锭一齐扔给青年，笑道：“人生苦短几十年，好好活着吧，小子诶！”
青年掌柜自知自己可能不会染上尸症也不会暴毙，此时听到这简单而又真挚的劝告，望着怀里金锭一时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