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女孩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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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地之内，在老祖的引导之下，穆生和穆天开始在心中正视族长父亲至今所做的一切。就像老祖所言，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去相信身为族长的那个男人，别无他法。
只是这件事里无论如何都要牺牲穆灵今后的幸福，仍是让兄弟俩难以释怀。
老祖见麻烦总算是告一段落，一抬手驱赶道：“去吧！该知道的你们也都知道了，外面小丫头已经在砸门了。另外出去后，有些事就不需我提醒了吧？”
两人恭敬行了一礼，退步走向出口，今夜所知的秘密必将不能再让第三人知道。
走出通道之外，天色蒙蒙，已是第二天清晨，也是新年第一天。
入口处，不知开启入口方法的穆灵对着山壁拳打脚踢，噬空兽小猪得了穆灵指示也是张开大嘴在山壁上又咬又啃，坚硬的山石在它嘴里竟如豆腐一般！
而一边站着的穆云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一幕，哪里敢出言阻止。
直到穆生和穆天现身，一人一兽扑到他身边，这才止住了动静。
兄弟俩看着笑容满面的穆灵，皆是心中一叹，他们终究是没能改变任何事。
一旁的穆云向二人行礼过后，说道：“少族长，族长传信命属下通知您和小姐一起过去。”
穆生将手隔着衣物放在传信玉符之上，知道自己上次对父亲的质问，已经让两人之间出现了隔阂。
而那隔阂，源自于他，并非来自于族长。
此时穆天默默说道：“柳双双应该也在，就是不知这次见面是父亲安排的，还是柳双双要求的。”
穆生看向穆天，用眼神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穆天低下头拒绝了，他担心自己看到父亲会控制不住情绪，暴露他们已经知晓了族长的计划。
“大哥……等你成为族长……别让灵儿受到太多委屈……将来能保护她和为她出头的人，可能就只有你了……”
穆天叮嘱了一句，转过身，身影有些落寞地走了。
“小天！”穆生担心地喊了一声。
穆天回过头，笑了笑，示意自己不会做傻事，让众人安心。
三人一兽看着穆天离去，表情各不相同。
穆灵和小猪皆是瞪大眼睛满是疑惑，而穆生和穆云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
……
去见族长的路上，穆生御使青羽载着穆灵与小猪，穆云单独御着飞羽跟在身侧。
穆生行进的速度很慢，他思绪再三，还是决定将联姻的事提前告诉穆灵，以免待会见到柳双双后，事发突然穆灵反应太过剧烈。
“灵儿。”
“嗯？”
抓着穆生身后衣襟的穆灵答应了一声，就算是她，到现在也通过穆天的反常以及兄长的强颜欢笑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兄长……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是什么呀？”
小猪趴在穆生肩上，同样侧耳倾听。
“兄长……与柳家小姐的婚姻……取消了。”
穆灵沉默了一下，没有像穆生想象中那样表露欢喜。
“兄长会不开心，就是因为娶不到柳家小姐了吗？”穆灵轻轻说着上前将脸颊贴在兄长背上，“兄长，灵儿会乖乖的，就像灵儿和爹爹保证的那样。如果兄长喜欢柳家小姐，灵儿就不讨厌她了，也会喜欢她的……”
巨大的颤动从穆生的内心深处传来，让他几乎想要调转方向，带着穆灵逃离这里，远走高飞！
终于，穆生握紧拳头狠下心来，声音有些嘶哑地说道：“灵儿……柳家此次来人，一是通知兄长……柳家小姐失踪了。二……是让他们的太子……来向父亲提亲……”
“灵儿……再过几天，父亲他……就会正式答应柳家……将你……嫁过去！”
艰难说完这一切的穆生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抬头看天，想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有多么令人厌恶。
“嫁……过去？”穆灵完全呆住了，一时之间无法彻底理解兄长的意思。
穆灵的大脑逐渐混乱，最后仿佛无意识一般问出了心中的一个问题。
“兄长……希望灵儿……嫁过去吗……”有过夏君如先前的解释，穆灵好歹理解了何为“嫁人”。
“兄长只希望灵儿能够永远幸福……快乐。”
穆生只能如此答道，同时他感到穆灵的身躯似乎在微微颤抖。
“兄长会和灵儿……在一起吗……”穆灵换了个问题，此时却是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女孩单纯的内心想着，兄长若是希望她嫁过去，那她便会嫁过去。小小的穆灵心中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在嫁过去之后还能陪伴在兄长身边。
穆生再不能回答，飞羽缓缓减速最后悬停在半空中。
穆生转过身来，充满歉意和无奈至极的眼神已经给了穆灵答案。
看着从穆灵双眼中流出，随后落下在空中散开的泪珠，穆生的心，也碎了……
穆生那自责到无以复加的模样落入女孩眼中，她竟然笑了，只是眼中泪水越来越多。
“兄长……骗人，明明和灵儿说好了……要永远……陪在灵儿身边……”
穆生鼻头发酸，露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说道：“兄长……就是这么没用啊，总是让灵儿伤心，完不成约定的事。灵儿以后……再也不用为见不到这样的兄长而伤心了……”
穆灵闻言摇了摇头，甩掉泪珠，上前扑到了穆生怀中。
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道：“爹爹，兄长，还有娘亲、天儿，你们是世上对灵儿最好的人，如果，如果你们要把灵儿嫁出去，就说明，灵儿应该嫁出去！灵儿……会乖的……”
穆生再也忍不住，紧紧拥住穆灵，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他更希望穆灵会和他大吵大闹，会痛骂他这个做兄长的残忍无情……
可事实上穆灵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好强的女孩，而当她开始懂事后，这有些倔强的好强却又是如此令人心疼。
被穆生紧紧抱住的穆灵说完那番话后本已强行止住眼泪，可一想到今后可能再难陪伴兄长身边，顷刻间，忍住的泪水再次泉涌而出。
“可灵儿……舍不得兄长……哇啊……”
在这悬浮于天地之间的青色羽毛之上，穆灵紧紧抱住兄长，放声大哭。
一边的穆云已不忍再看，转过身深深地吸了口气。
不明所以的小猪看着相拥而泣的兄妹二人，也露出了悲伤的眼神。
落剑谷内，穆灵的哭声传入了居住在下面的族人耳中，他们出来抬头看了看，皆是叹息不止，无法理解族长究竟为何会做下那个决定。
直至一大片金光洒落下来，日头升起，身处高空的兄妹二人再次提前看到了日出。
哭声逐渐止息。
两片羽毛缓缓滑动，向着原先的方向再次前行。
“兄长。”女孩沙哑哽咽的声音响起。
“嗯？”
“灵儿永远永远，都喜欢你。”
……